第14章 姑娘留步（5）（1/1）

夜幕降临，宋唯才回来。程月满脸焦急，快步进了书房。

宋唯一向不喜被人伺候，晚膳后没有特殊情况，家仆们也不来打扰。后院只有宋唯和程月，二人愈发亲近。举手投足间满是爱意，府中众人只盼着他们早日成亲。

“圣上没有为难你吧？”程月小心翼翼地问，脸上难掩关切。

“没有。”宋唯拿出一个细长的小匣子，有些害羞地放到程月手中。

“这是什么？”程月打开匣子，一只木钗静静地躺在盒子里，祥云纹路清晰，月亮躲在云后面，若隐若现。

她满脸掩不住的欣喜，手在纹路上来回摩挲，然后才轻轻拿出那只钗，左瞧瞧右看看。又跑去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然后在头上比着问宋唯，“好看吗？”

“好看！”宋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我好看还是钗好看？”

“自然是你！”宋唯帮她戴上，眼睛一眨不眨得看着她，“我早想送你件礼物，只不知送什么好。”

“那怎么一送就送到我心坎上了。”程月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牵起了她的手。

宋唯红着脸，不好意思道：“我去请教冯之远了，她说女孩子多喜欢珠宝首饰。我见你平常也不爱穿金戴银的，恰好京城近来刮起了一股木钗的风气……”

“所以你前几日彻夜不眠，就是为了它？”程月心中感动，眼泪又掉了下来。“你这双手挣了多少军功，如今为了我，竟放下刀剑，做起了首饰匠。”她说着又笑了起来。

宋唯凑过来，低声道：“你若喜欢，我便是做一辈子的首饰，也是心甘情愿的。”程月听了，害羞起来，轻轻拍打了她一下。

“你如今也会甜言蜜语哄人了。”她嗔怪道。

“你虽是为我，但也要爱惜自己，这手上一道道的口子，我看了心疼得紧。”她低头细细抚摸着宋唯的双手，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舞刀弄枪惯了，平日受得伤比这严重多了。”宋唯本想安慰程月，不要担心，程月反而更加难过，哭出了声响。

她握住宋唯的手，吻了她手上每一道伤口，然后抬头道：“这些年你一定很累。”

宋唯眼含热泪，紧紧拥抱了她。多少风风雨雨，刀枪剑戟，都未曾阻挡她，未让她停下脚步。而这几个字，却让她沉溺于说出这话的人，让她愿意放弃一切，来守护这个人。

“你伤势早已痊愈，为了我才留在此地，不如明日回家看看。”宋唯擦了程月的眼泪，对她说道。

话一出口，程月哭得更凶了。“你不要我了吗？怪不得送我东西。呜呜……”

宋唯看着她，又心疼又好笑，“我同你一起回去。”

宫中一处偏殿中，烛火还在不知疲倦的燃烧着。

“陛下，奴才已经探查明白，程月乃万兴城人士，祖上几代皆从商。到他祖父那一代，家中已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富户。父母几年前相继去世。她的亲人只有兄长程宵，继承了家中产业。”

“和朝堂可有瓜葛？”

“没有。且程氏人丁稀少，没有其他旁的分支。”

这一幕发生在烛光下，却隐于黑暗中，朝堂之事，向来如此。

程月回到家中，和哥哥讲了分开后的经历，隐晦地表示，自己和宋唯两情相悦，当然，宋唯的秘密，她只字未提。

程宵放下一应事务，陪她二人在城中玩耍了几日。程月怕宋唯不自在，央求了哥哥好半天，程宵才松了口，同意她二人去城外住。

“哥哥说，万兴城都在议论你被停职一事，你却还将我蒙在鼓里。”

程月挽着宋唯的手臂，正在湖边散步，午后的阳光，在云层中穿行，若隐若现，像那只钗上的纹路。

“你一向谨言慎行，怎么会触怒了圣上？”她像是在问宋唯，又像是自言自语。

宋唯知道她的性子，问出来的问题就必然要得到答案，于是轻描淡写地说：“圣上要给我说一门亲事。”

程月停下脚步，心中忐忑不安。

“我回绝了。”他回头看着程月，眼中满是宠溺，“我说，我已有心爱之人。”

程月抬头看她，表情复杂。

“圣上不会怪罪你吗？”她喃喃道。

“不会，等圣上心情好了，自然就没事了。”宋唯哈哈大笑，揉着程月的头。

“有朝一日，若我辞官……”

“那我们就可以到处游山玩水啦！”

“哇，好大的鱼！”程月脸上阴霾退散，指着前面大叫道。

前面老者听到惊呼，转过头哈哈大笑，很是得意，把刚钓到的鱼放入篓中。

“我们也去钓鱼吧。”程月满怀期待看着宋唯。

随即二人准备好一应用具，找好位置就坐了下来。程月熟练地调浮漂、挂鱼饵、抛竿入水，宋唯看她一气呵成，眼中满是羡慕。

程月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咧着嘴笑，那意思是：看我厉害吧！

宋唯好胜心起，学着程月的动作，笨拙地忙活起来，终于把鱼竿稳稳地甩出去了。

“你抛得太远了，水深，不容易上鱼。”程月提醒她，“看你也不太会钓鱼，等着我多钓几条，回家烤鱼吃！”

宋唯听她一说，就想重新抛，却见浮漂有规律得上下抖动。她又等了一会儿，利落地拉起鱼竿，一尾巴掌大的鲫鱼跃出水面。

宋唯手忙脚乱的，两只手拿着鱼杆，也不知道怎么把鱼取下来，急得头上冒了汗。程月看得好笑，边帮她把鱼摘下来放鱼篓里，边道：“虽然你比我钓到鱼早，但还不是要我帮你，才能把这鱼收到篓里。”

宋唯听出她的语气，赶紧夸赞：“我自然离不了你！钓上这尾鱼全靠运气和你。”

程月听了脸颊通红，赶紧又坐回去，继续盯着浮漂。

不多时，宋唯又钓上了一尾肥肥的草鱼，看个头得有二斤重。程月过来帮她摘钩，“嗯，你运气是挺好。”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宋唯又钓到了一条鱼，程月拉着脸不动弹。宋唯也不敢叫她，手忙脚乱地摘了鱼，放进鱼篓里。

程月拉起鱼竿，又重新换了位置，她倒是也钓上了不少东西，有破网，有树枝，有水草，就是没有一尾鱼。她用力甩竿，没想到用力太大，钩住了树枝，气得咬牙切齿，狠狠跺脚。

宋唯看到赶紧过来安慰她，好在她们来时，多带了两根鱼竿，换好后，二人又重新坐下来，此时，程月脸色非常不好看，宋唯只盼着鱼儿都游去程月那边。

这么想着，宋唯的浮漂又动了，她动作轻缓，小心翼翼地拉起鱼竿，不想让程月发现。

“钓到了就钓到了，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旁边钓鱼的老头，过来找宋唯说话。程月看到，就想趁机拿宋唯一尾鱼，放到自己鱼篓里。

刚放下鱼竿要转身，就发现自己的浮漂动了，她扭回身子拉住竿，右脚没站稳，歪倒向岸边，此时鱼竿剧烈抖动，她紧紧握着鱼竿不撒手。

宋唯听到动静看过来，“噗通”一声，程月被鱼竿的力道拉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