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诡镜9(1/1)
“哎哥,陈壮死这么些天了,还要挖他的墓,半夜三更去给他送小娘子,我怎么觉着这么瘆人呢?”
“……闭嘴。”外面的人彻底噤声。
默了会儿,秦毓慢慢后退,靠在床边蹲下,想看看小柜子里有没有能用的工具。
腹部顿时传来难耐的酸痛之感,这个动作使她额上瞬间沁出汗来。
联系那封信的内容,她明白过来——何怜花的孩子刚被打掉。
秦毓缓了口气,打开柜子。
不出所料,里面有一张纸,一支笔还有一点墨,纸被黑字填满,正是她在棺材里找到的那封信。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套白色孝衣。
她抬手,翻了翻秀禾服里面,里衣也是白色的,同样是孝衣。
她收敛了眼底闪烁的冷意,揣好那封信,将孝衣拿出来铺在床上。很长,足有一米多。
但用处不大。
何怜花的身体状况太差,况且即使是她自己,也无法保证能靠着床头柜和一件衣服撂倒两个成年男人。
秦毓干脆躺平,轻轻按摩腹部,望着黑乎乎发霉的茅草屋顶沉思。
她跳到井里,触发了任务核心,这个世界则是另一重考验。
若仅仅是想让她走完何怜花冥婚的剧情,体验何怜花的绝望,没必要把身体的主导权给她。
也许……如果她什么都不做,被埋入坟墓,任务就会失败。
这算什么,是谁的执念把她拉进来的吗?
对了,井底。她在井底!
秦毓扶着床边坐起来,怕牵扯到肚子,慢慢下床。
“是鬼婴吧?”她双手覆上冰凉的小腹,低声自语。
如果将她拉进这世界的是鬼婴,它希望的,定是自己母亲、还有姨母能平安。
逃出“幻境”世界的关键,很可能是避免被活埋,并且救出何惜花。
问题又回到原点。
逃跑的可能性不大,就算出了这间屋,也不一定能出得去陈家的门。
秦毓思索片刻,重回门前,抬手轻叩了叩。
“做什么?”门外的人低声喝道,听起来格外紧张。
“咚。咚。”她保持着相同的频率,又轻敲两下。
“何姑娘,请别为难我们,我们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吧。”那人吞了吞口水,声音微颤。
秦毓冷笑,继续敲门。
“你到底要做什么!”胆小点的那个绷不住了,拔高声音吆喝,狠狠撞了一下门。
“刘二狗!”又被低声喝止。
秦毓停下来,走回床前拿起衣服,用床腿往外凸的锈铁定用力划开一道道口子,再撕成条,挨个打结。
她拿着新出炉的长绳,把它挂在房梁上,将垂下来的末端打好结,自己站在床上,脖子紧挨着绳圈,却不套进去。
一动不动。
她要等。
看这俩人什么时候能发现她。
门上糊的纸是半透明的,屋里并不是完全漆黑,如果他们能偶尔趴到门上瞧一瞧,应该会发现何怜花“悬梁自尽”了。
刘二狗大概会去请陈家的人,胆大的那个进来查看。
一个人,趁其不备她还是能对付的。
可还没等外头那两人有什么反应,屋里忽地亮堂了点。
是月光,渗透苍白的纸,门上映出一团秃得只剩枝桠的树影,随风慢舞,像极了将行就木的老人佝偻着背,缓慢徐行。
另外还有三个朦胧的人影。左右两侧的人影矮小臃肿,像是坐在地上缩成一团来抵御寒气。
而在两人中间,出现了一个双脚离地,吊颈的女人影子,与树影一起慢慢摇晃,脚尖时不时点地。
秦毓整颗心狠狠一抖。
那个影子不是她的。
抛开那诡异缓慢的动作不谈,如果门外两人的影子可以映在门上,光线便是从正对着她的方向射过来,她的影子应该是在自己后面,绝不可能也映到门上。
她缓缓扭头,果然在自己背后的那面墙上,看到了自己“上吊”的影子。
门外有吊死鬼……
秦毓静立几秒,果断伸手把自己搭上去的布条绳撤掉了。
在真的吊死鬼面前,还是低调点吧。
她盘膝坐下来,一遍遍复盘自进游戏遇到的事。
现在,因为门外的吊死鬼,八成是逃不出去了。
它是谁?按照现在的时间线,姐妹俩还活着,上吊的人身份未知。
它堵在门口,肯定不会是个摆设,很可能在“吉时”到以前,她出不去。
但如果只能跟着走剧情,和鬼婴的预期便不相符了。
出逃的唯一机会,便是送亲的路上。
秦毓扯过布条,一圈圈缠住肚子,这样活动的幅度可以大一些。
不知距离子时还有多久,她起来慢跑了会儿,确认身体还行,就蹲下拆床上的生锈铁钉。
她不停地用指甲抠早已老化的木床腿,直到里面的一根长铁钉全部露出来时,几根手指都红了。
她躺下,不敢闭眼,困意却几乎抵挡不住地涌来。她努力侧过头,看门上的黑影提神。
蹲着的人似乎缩得更矮了,看不见脖子,头埋近手臂里,几乎只能瞧见头顶的一点影子,一动不动。
而吊着的影子摆动幅度却大了些,衣摆被风吹得狂舞。
这一幕,说不出的违和。
之前还在说话,被她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人,太安静了。
自吊死鬼出现后,风吹得树影摇曳,而他们的身体,包括身上的衣服、头发,都没被吹动,这可能吗?
在未知面前,她一向不喜欢被动,立刻跳下床慢慢往门边摸索,同时盯着吊死鬼的影子。
它没变化,只随风摆动着。
刚来到门前,秦毓呼吸一滞。
原本锁得严严实实的门,竟开了一条缝,外面的门栓断了!
透过一条细细的缝,什么都看不见。
她重新把耳朵贴过去,努力捕捉着外面的声音。
风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回旋呼啸,另外,还有熟悉的、刷拉拉的纸声。
起初,她一直以为是门上贴的纸发出的声响,可现在看来……
“二狗,你还冷不冷?”那人哆哆嗦嗦的声音传进来。
“冷。”
“哥,都这么冷了,陈家也不管,要不,我们进去吧。”
“刷拉——”
两人的头忽然抬起,齐齐转了180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