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教她习武（1/1）
两人并肩而行，走出空荡的赌场，上到姑娘云集的长生殿。
恒岸站在阴影里对她摆了摆手，舒宁点头，向大殿走去。
杨妈妈正在大殿的云台上慷慨激昂的给姑娘们打鸡血，见到角落里的舒宁，她一张脸笑开了花儿。
“你们先等一会儿啊。”她对姑娘们说道，又换了一副面孔乐呵呵地下台来。
“阁……舒宁姑娘，您今日来有何指教啊？还是要在这儿用饭？”杨妈妈手里的扇子扇个不停，眼巴巴地看着她。
舒宁摇头：“无事，就是过来随便看看，杨妈妈先去忙，我这就走了。”
“无事？姑娘好不容易来一次，就这么走了？姑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这儿的主子了吧，都冷落了，嘿哟，每次来只知晓去见主上，哪管我们这些人呐，听说姑娘前些日子受了伤，也不说让奴婢下去瞧一眼，过来待了一夜便走了，真真是让人寒心，那地底下哪有在地上住的舒服，这后院儿的厢房远离纷扰，保管前院儿的丝竹管弦之声吵不着姑娘，我再派几个清倌伺候姑娘，可是一件美事……”
“好吧好吧，别念了杨妈妈，那我便今夜宿在这儿，晚上过来用饭。”舒宁本不想留在这儿，奈何杨妈妈太过热情，她就知道每次被杨妈妈逮着就跑不掉。
“欸，阁……舒宁姑娘慢走，不过你得记得啊，最近不要乱跑，一天天调皮捣蛋的，城主没了儿子，正在满城搜捕凶手呢，”杨妈妈殷勤地送她出去，又继续跑上云台，翘着兰花指，托了托挺翘的胸，开始陈词，“好了，接下来咱们再说，客人来的时候，别给我拉拉个脸，那全是你们的金主不知道吗？给人傻钱多的哄好了，兴许还能给你赎身，一辈子飞黄腾达了……”
一路上过去，行人极少，巡逻的士兵明显多了，舒宁拿着刚刚顺来的长生殿的扇子，骚包地扇着向器物阁走去，路过归来客栈的时候，那店小二认识她，高冷地哼了一声，帕子往身上一搭便进去了。向大堂里望去，能看见确实守卫森严，他们穿着普通的黑衣，也能看出气质不凡。
还没到器物阁门口，那一个碗便飞了出来，正好砸在舒宁脚边，她向下看看，又向前看看，陆生与范双燕打成一团，他的手撑在她的额头，范双燕挣扎着想跳起来反抗，跳了半天也够不着。
范双燕恼羞成怒，叉着腰怒目而视：“啊啊啊陆生你个混蛋！”
陆生一脸难以置信：“你用我的钱去定衣服，你还有理了？”
“不就两件衣服吗？等我回家了我双倍，不，我十倍赔给你！哼，小气鬼！”
陆生也叉腰：“这可是我存的老婆本儿，我可是要娶老婆的，你凭什么花我钱？你给我脱下来拿去退了！”
范双燕：“我都说了我十倍赔你啦！我不脱我不脱。”
陆生：“不问自取是为偷！你偷我老婆本儿，我不管你现在就得给我赔！”
“我没钱，赔不起！你去渝都城找我爹赔给你！”
“你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没了你爹你还会什么？爹宝女！”
“你……你说谁爹宝女？我警告你，我……赔就赔！”
“那你赔啊！”
“那我嫁给你不就好了！我不比这两件衣服值钱？本小姐在家穿的可都是绫罗绸缎，在这里已经很委屈了好不好？”
“谁要娶你啊，我要娶了你我得折寿，我可养不起你找个千金大小姐。”
“对啊，我是千金大小姐你是开商铺的穷小子，是我先看不上你的！”
俩人吵得不可开交，工人大叔们磕着瓜子看得津津有味，舒宁无奈扶额，一脚踢起一块瓷片，那瓷片“咻”的飞过，嵌入门中，吓了范双燕好大一跳。
她脸上的愤怒转变为惊喜，都顾不上和陆生吵架，提着裙子便蹦跳着向她扑来：“舒宁，舒宁你怎么才来？你伤好了吗？我看看我看看。”
范双燕将她转了个圈，又抢了她的扇子，“还好还好，健健康康的。”
“你俩这是咋了，几天不见，都开始打架了？噢~”舒宁故作思索又反应过来的样子道，“小夫妻俩嘛，吵吵架打打闹闹很正常，床头吵架床尾和。”
“走啦走啦进去说，”她拉着舒宁进屋坐下，回头对陆生做了个鬼脸，“谁要跟他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不配！”
陆生翻了个白眼，揣着手靠在桌上：“是是是，您是千金大小姐高贵无比，我是平民，我不配。”
“你俩再吵出去吵。”有这俩货在，真是别想清静，舒宁又看范双燕，“不是说你被吓到了，我看你好好的啊，还有闲心去取裙子。”
范双燕嘿嘿一笑，“这不是，女孩儿对漂亮衣裙完全没有抵抗力好嘛？虽然城中的命案很吓人，可总不能这样就不出门了吧，那我得憋死了。”
“你要想出门，最好带着陆生跟你一起，不然我怕你这小身板，还不够那些贼人塞牙缝的。”舒宁补充道，“虽然你被刘苟利掳走的事情被瞒了下来，就怕城主顺藤摸瓜查到你头上，他没了儿子难免癫狂，胡乱栽赃个名头在你身上，你可就麻烦了，还可能牵扯到你爹。”
范双燕大惊：“啊，那我，要不要，要不要出去躲躲再回来？我也不知道刘苟利三人是怎么死的呀。”
“如今大灵形势错综复杂，皇上并未立储，各党派之争也纷繁杂乱。各城城主权力极大，豢养军队，割据一方，有时两城联姻便可暗中携手自成一派。白云城偏居一隅，这么多年中央对此也渐渐疏于管理，更何况这里有的不仅是人这个物种，你跑出来，你爹爹应该担心极了，若你不想回去，也定要保护好自己不陷入险境。”
范双燕想起了初到白云城时那两只妖精，还有刘苟利绑架她，一时也有些后怕。
“我……我一定不会再出去乱跑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绞着衣带子，有些内疚，她什么都不会，只能靠别人保护。
她做了个决定：“陆生，你教我武功吧！”
陆生捋了捋头发，嗤笑：“就你这小身板，你还想学武功，我怕你坚持不到一个时辰你就得哭爹喊娘。”
“我才不会呢，我一定会好好学的，只能靠别人保护也太弱小了，我也想学武功，有个一招半式的，就算是三脚猫功夫也比什么都不会的好。”
舒宁举双手赞成：“我同意，陆生你教吧，给她挑一把趁手的兵器，这铺子里多得是呢。”
范双燕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嘿嘿嘿，我喜欢那种暗器，飞镖什么的，“咻”的一下就能飞出去扎人的那种，还有舒宁你刚刚那个，脚踢瓷片，太酷了吧！”
陆生眼珠子转了转，狡黠的笑：“行啊，我教你，诺，先来练练基本功吧，走，去后院。”他回头喊道，“叔，看好铺子啊。”
在另一间屋子打铁的大叔应了一声：“欸，知道了！交给我吧。”
后院，陆生收拾开椅子，手上不知何时拿了条鞭子，背在身后，找了个地儿指了指，示意范双燕站过去，后者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呆呆的凑了过去。
“来，站好，腿打开。”
范双燕听话的把腿站开，随着陆生的指令双手握拳，向前平举，蹲下，扎了个标准的马步。
“好，好好好，非常完美，先蹲它一个时辰啊。”
“别动别动，来，这可是想学武的基本功，基本功练不好就没法子进行了，不许偷懒啊。”
舒宁在一旁偷笑，与陆生窃窃私语。“哟，舍得你的小情人受苦受累啊？”
“什么我的小情人，你带回来的，谁让你每日无所事事就爱多管闲事，就该让你师父天天看着你。”
“嘁，这可是你未婚妻呢，欸，搞不齐以后还真能让你小子抱得美人归，别现在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昂？”
“别胡说，我能喜欢上这个麻烦精？还不如自剜双目来得痛快，我就盼着她早日回她的渝都城，把欠我的银子尽早补上。”
舒宁仿佛看破一切，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拿着扇子盖住脸，开始小憩，还不忘叫陆生，“待会儿午饭叫我啊。”
“知道了，一个个的就知道吃，早晚我这武器库也得被你们吃垮。”
蹲了不一会儿，范双燕头上已经出了细密的汗珠，腿止不住打颤。
范一范二范三蹲在墙头：“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制止一下大小姐？”
“我觉得还是别了，大小姐想学就让她学，蹲一会儿就知道知难而退了。”
“万一大小姐受伤了怎么办，老爷不得把我们皮给扒了？真令人害怕。”
“放心，要是让老爷知道小姐不仅差点被轻薄还被绑架了，早就把我们皮扒了骨头都拆了。”
范三敲了下范一的头，“那还是你给老爷回信吧，还是说大小姐今日一切安好。”没错，他们仨把范双燕跌宕起伏的经历瞒了下来。
“行。”范一道。
陆生从身后抽出鞭子，范双燕大为震惊，瞬间腿也不抖了，“你来真的啊？陆生你公报私仇！”
“范小姐此话差矣，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我这个人还是很好相处的，说要教你武功就一定好好教。”他着重强调了“好好”两个字，鞭子甩的“啪啪”作响。
“你……你别乱来啊！”
“放心。”陆生邪笑着靠近范双燕，“嘿嘿”一声，在她惊恐的目光中，在她头顶放上一只碗。
范双燕：“你个大混蛋，你从哪儿顺的？”实在是没力气了，她说话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刚刚顺手拿的，这大瓷碗刚刚好盖住你的脑袋，加油，碗破了也记你账上啊。”
他自个儿悠哉悠哉的上旁边另一颗树荫底下休息去了。
范双燕只能在心里无能狂怒。
吃过午饭后三人继续训练，主要是陆生折磨范双燕，舒宁就在一旁翻看恒岸为她准备的“医书”，准备挑个时间去提炼一下竹栀子的汁液。
扎马步，倒立，徒手接空碗，他射箭时她当活靶子……
有工人来询问她兵器图纸，也不忘八卦一句，“姑娘，这陆执事，可是好事将近啊？”
舒宁眨了眨眼：“应该快了。”
一天下来，范双燕被陆生折磨得欲哭无泪，连饭都不想吃澡都没洗，倒头就睡。
范三范二看向范一写的字条：大小姐近日沉迷习武……
几人陷入了沉思，范三抬手给了范一一个暴栗，“别瞎写，搞这什么玩意儿？”
“要是让老爷知道咱们小姐学武功，拿不得气得直接快马加鞭从渝都跑过来？”
范一委屈巴巴搓着头：“噢……”
范三换了一张字条，重新写道：大小姐在外一切安好。
很快，一只鸽子带着字条悄然飞向天空，消失在夜色中。
“想不到她还真能坚持。”
陆生扒在门口：“我也没想到，这千金大小姐，我还以为她会知难而退呢。”
“那你就好好教咯，我先走了。”舒宁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对了，那批兵器，记得送到地宫那边去，恒岸已经在催了。”
陆生咧了咧嘴角，靠在门框上分外不满，吹着两缕垂下来的发丝：“他催什么催，自己又不过来取货，真当自己是大少爷了？”
舒宁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惋惜道：“可惜了，你打不过他，唉。”
陆生：“我*＊他个＊＊。”
舒宁：“陆执事，咱们要做文明人。”她说完，头也不回的对陆生摆手，“走啦，明天记得叫人送过去。”
幻影阁的第三位主子，便是所谓的器物阁老板——陆生。
她那时不过八九岁，在河边捡了奄奄一息的陆生，没过多久又救了快嘎的恒岸，恒岸利用自己的势力帮她创立了幻影阁，陆生担任执事，用一技之长为幻影阁提供兵器。平日里恒岸便在阁中主持大小事务，陆生则以器物阁掩人耳目，采购物资运过去，后来有了长生殿，又增设了赌场，双重保障。
行阳王虽不爱她，物质上却从未缺过，每年运过来的财物被她合理转化，投入到幻影阁中。当然，幻影阁的回报也不菲。
幻影阁带来的人力和财力，还有探听的各方消息，都将成为她回到灵国立于不败之地最完美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