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荣誉称号（1/1）

“设函数f(x)的定义域为I，如果对于定义域I内的某个区间D上的任意两个自变量的值……那么就说明f(x)在区间D上是增函数，区间D称为函数f(x)的单调递增区间……”

下午第一节课，外面的蝉伏在梧桐叶上滋滋叫得很狂暴，教室里的同学刚从午睡中爬起来，都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精神头也不集中。

章老师在讲台前讲着函数，时不时用些风趣的语言调动课堂氛围。

“同学们啊，函数这一章很关键，特别重要，我假期的时候给一个高三的学生讲课，问他到底是哪里不会，他直接来一句函数不会，我心都凉了，要知道，如果函数学不会，那高考多半是要废。”

同学纷纷笑了起来，见底下犯困的同学也清醒过来，他清清嗓子，“我们接着讲……”

徐觅在书上圈圈划划，她没什么睡午觉的习惯，也不觉得困，但同桌的翟露已经开始小鸡啄米式点头，眼皮从上课铃响到现在根本就没掀开过。

开学快一周，徐觅算是摸清了翟露的脾气。翟露平日里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脸上的黑眼圈很重，在学校基本不听课，只睡觉。上班主任章老师的课还算收敛点，好歹摆摆听课的样子撑着手睡，而其他老师的课她就直接在桌子上一趴，谁也不理睬。

翟露不属于班级里任何一个小团体，她总是独来独往，除了平时问问徐觅都留了什么作业之外就没有多余的话了。徐觅也不是个话多的人，但她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她能隐约觉察到，翟露并不是个冷漠的人，她只是看起来很疲惫。徐觅想，她的同桌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相比于徐觅和翟露的在班级中的沉寂，后排的许凛嘉简直可以说是老师的宠儿，班级里的一级活跃分子。

这倒不是说许凛嘉本人有多生龙活虎，徐觅借着反光的窗户，用余光看了一眼许凛嘉。少年的头发微微翘起，此时眼睛里还带着困意，神色也带了几分迷蒙，显然也是一副混混沌沌没醒来的状态。

而是各科老师对他偏爱太多，平均每节课都要cue一下他。

可能是因为那天下雨和她的这位邻居又有了些新的交集，徐觅的视线总是会不自觉地落在他的身上。徐觅很擅长默默地观察别人，而她也确实发现了许凛嘉身上的一些很有意思的地方。

上课的时候，许凛嘉要么是动笔如飞，神色认真地在草纸上演算着什么；要么是入迷地看着压在课本底下的书，时不时会拿笔在上面写点东西。他总是干着与课堂并不相关的事，但在老师提问的时候又能迅速反应过来对答如流，这简直让徐觅叹为观止。

从小到大，在她身边学习最好的人就是荀宋，但是许凛嘉，他和荀宋很不一样。

荀宋也会因为竞赛、考试而紧张，会因为没有取得理想的成绩而心情不爽。但徐觅从没在许凛嘉身上感受过那种紧张、无措的情绪，明明才开学一周，但徐觅就是隐约觉得，许凛嘉的状态，简直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开学以来的各种小考，许凛嘉的成绩都名列榜首，瞬间就从女生们口中那个“第一天开学迟到、以前从没见过的帅哥”一跃成为“成绩特别牛、甚至可以超越荀宋的学霸”。但他本人对此倒是没什么看法，他根本不在意女生到底怎样评论他，也不在意考试和成绩，有时甚至会因为和别人约好了打球，卷子答了一半就偷偷溜出去。

就算第二天成为化学老师在全班的重点批评对象，他也毫不在意，脸上一点羞愧情绪都没有，非常理直气壮地站起来到一旁的后墙处罚站。

整个人非常明显地体现出了孔夫子眼中七十岁的人才能达到的境界——从心所欲不逾矩。

徐觅对此深感佩服。而在其他人眼中，许凛嘉这种潇洒不羁的姿态着实很吸引人，甚至在整个年级扬名。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一班有两个帅哥，一个待人冷淡、自律认真，是年级第一荀宋；另一个性格散漫、头脑聪明，是那个刚开学就迟到的酷哥许凛嘉。”

放学之后，徐觅推着自行车，惟妙惟肖地将这段话讲给许凛嘉听。

这些天两个人基本上都像约好了似的，一起搭伴回家。一开始，徐觅只以为是巧合，两个人刚好在楼下的自行车棚遇到；后来有一次，轮到徐觅做班级值日，她出来的时候几乎全校人都走光了，天色也暗淡下来，她却发现自行车棚旁边有一道人影。是许凛嘉。

他就倚在自行车棚边上的栏杆上，书包早就被他放到了自行车筐里，见她过来，语气幽幽：“来得挺早啊，徐觅。”

那一瞬间，徐觅的心好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她下意识解释道：“今天我值日。”然后径直朝前方走去。

天色昏暗，但离得越近，许凛嘉的表情也就越清晰。

他头上戴着鸭舌帽，脸上并没有一丝不耐的神情，反而漾着些笑意。

“这样啊，”他语气拉长，看着越发靠近的徐觅，忽地唇角勾起一抹笑，“徐觅，一起走吧。”

徐觅下意识问道：“为什么？”从没有人这样等过她，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我怕黑。”许凛嘉回答得理直气壮，见徐觅一副无语的样子看着他，他的眼睛带着丝笑意，声音放低，好似央求一般，“行行好吧，徐觅同学。好朋友要互相帮助啊。”

那是什么语气啊。

徐觅当场怔愣在原地，耳根泛红。许凛嘉，是在对她撒娇吗？

可能是被当时的许凛嘉蛊惑住了，也可能是因为有人一起搭伴回家确实很安心，徐觅逐渐习惯两个人一起走，有时许凛嘉放学和人打球，她也会在自行车棚等着，顺便给许凛嘉带根棒冰。

“什么啊。”许凛嘉嘴里叼着棒冰，说话有些含糊，嗤笑一声说道：“怎么搞的像是流星花园的F4似的，啧。”

许凛嘉的话打断了徐觅的思绪，也将她拉回了现实。她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下：“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听这些呢，看来你还是对男生嘴里的嘉哥感兴趣啊，有够中二。”

“什么中二？”许凛嘉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看着徐觅，语气很是不满，又隐约透着一股得意，哼道：“那可不是什么中二称呼，那是小爷我凭实力拿下来的荣誉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