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战场（1/1）

这个世界的关西参照了现实世界中的中国地理概念，意思指崤关以西，阳平关以北的地区。此时西面的大秦帝国已攻破潼关，与天武帝国军队夹崤关而战，年初之时大秦帝国稍占上风，天武帝国增兵以后，大秦军攻势放缓，天武帝国收复了崤关西面部分郡县，其后双方相持数月，互有胜负。

李世高与阿一连夜赶路，从富阳沿着官道一路南下，不过六天就已来到黄河边上。李世高站在北岸极目远眺，远远可见对岸飘扬的军旗以及缕缕炊烟，这个世界的黄河比前世世界的黄河河面更宽，水流更急。

李世高目测了一下距离，自忖就算自己施展梯云纵，也无法越过如此宽广的河面。岸边的船只早就已经被军队收缴起来，找不到船只，自然也就没法渡河。

李世高和阿一只好沿着河岸继续往前走，行出十来里地，前面出现一个小村庄，二人走到村庄里，发现这里居然还有留下来的人，几个汉子坐在河边，百无聊赖的晒着太阳聊天，在他们身后的河边上居然有一条小船。

李世高上前问了声好，道：“叔叔，我和我妹妹想去对岸找我们的亲戚，请问你们能不能载我们过去？”

其中一人道：“带你们过河是可以，不过你们两个加起来至少要一个银币，否则就免谈了。”阿一闻言惊道：“一个银币，一个银币买你两条船都够了！”那几人哈哈大笑，道：“小娃娃，你可知道这方圆三十里之内，只有这一条船，邓军爷特意留下这条船，就是为了发财，你们要是不坐，只能自个儿游到对岸去了。”阿一刚要说他们这是发战争财，被李世高使了个眼色，拉着走开了。

阿一急道：“你干嘛拉我，这几个人坐地起价，简直坏透了，我要教训教训他们。”李世高小声道：“天亮时对面有巡河的军队，咱们晚上再行事。”

两人悄悄藏起来，到了晚上，那几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只鸡，炖熟了，围坐在一起吃着鸡肉喝酒。李世高等他们喝得半醉，对阿一道：“上！”

两人飞身上前，三下五除二便将几人打晕，只有一个人是灵武者还想稍作挣扎，不过等级最多不过七级，被阿一连踢三脚，瞬间打倒在地，用绳子和其他人捆在一起。两人跳上小船，解开船索，便向对岸划去。此时夜色方深，李世高仗着有夜视灵武技，船上也不点火把，对岸的军营里毫无察觉。两人悄没生息的渡过河面，将船藏在芦苇丛中。

天武军在崤关东西两面设有十几个营垒，中军大营在崤关以东五十里外。原本想着李打铁作为一个铁匠应该不至于太难找，可到了要在十几万人里要找一个的时候李世高才意识到到底有多困难。单单只是一个营垒，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到哪里去找李打铁？

阿一打量了一番，道：“这样子可没法找，不如咱们抓一个小兵来问问他们铸造兵器的都在哪里？”李世高摇头道：“不行，你看军营里有龙神修士院的旗帜，这里有不少灵武者坐镇，万一要是打草惊蛇，他们一窝蜂上来，咱们就是三头六臂也别想溜掉，可能还会连累我爸爸受罚。”

两人偷偷潜入军营之中藏了起来，暗中寻找李打铁的踪迹。在这座大营里一连待了两天，别说是李打铁，就连铁匠也没见一个。李世高和阿一商议道：“我爸爸恐怕不在这里，咱们换个军营去找吧。”阿一只敢新鲜刺激，道：“我听那些当兵的说，他们的军械器具都是他们的中军大营里运过来的，咱们干脆去他们的中军大营找找怎么样？”李世高沉吟道：“要去中军大营，就要翻过崤关，这样一来二去，恐怕会浪费不少时间。”思来想去，还是同意了阿一的提议。

当夜两人又悄悄地离开军营，向东方奔去。白天大路上军马哨探来往密集，二人为避免麻烦，只捡小路走，三日以后，便到达了险峻的千山，站在山腰即可俯瞰巍巍崤关。

千山之上也有驻守的天武帝国军，李世高与阿一不能白天翻越，只能等到晚上再作计较。哪知道到了傍晚时分，又来了大约一千人前来增防。士兵下来在半山腰上连夜修筑工事，还有龙神修士院的灵武者在旁守护。李世高和阿一只能缩回到山脚下藏身。

两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躲在岩石后面休息，等待机会。

阿一年纪还小，连日奔波，早就累了，靠在李世高肩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李世高将外套盖在她身上，望着满天星斗，慢慢合上了眼睛。

更交丑时，忽听山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李世高立即惊醒，伸手轻推阿一肩膀。阿一迷迷糊糊的问道：“怎么啦？”李世高道：“有人!”阿一精神一振，和李世高趴在石头上往外望去，只见星光下黑压压一片人影低伏在草木之间，悄悄地摸上山来。李世高大为奇怪，大秦帝国的军队竟然能够绕过天武军防线，直接出现在了千山脚下。

崤关城高池深，扼守险要，易守难攻，自古为天下险要，只有这一条小路可以翻越千山，绕开崤关直扑东面的中军大营。这支大秦帝国军队只要偷袭击败山上守军，翻越千山，这场战争的结局只怕就已经注定。

李世高心想：“这场战争谁输谁赢对我而言都没有区别，可我爸爸很可能就在中军大营，放大秦的军队过去，我爸爸可就危险了。”对阿一说道：“不能让大秦帝国攻上去，咱们弄出点动静，让山上的人知道。”阿一笑道：“这个容易。”

阿一激发武灵，右手凝聚出一团红光，嗖的一声丢向人丛里。红光砰的一声炸开，燃起熊熊烈焰，黑夜之中格外显眼。大秦军只道行踪被发现了，搭起弓箭便向两人藏身的大石头这边射来。李世高护住阿一，所在石头之后，箭矢射中石头，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碰撞声。

这么一闹，半山腰修筑工事的天武帝国军也已惊觉。只听号角声呜呜，山上点起火把，霎时间矢石俱下。

大秦帝国军中有人叫道：“不得退却，违令后退者斩！列队给我强攻！”只听喊杀声大起，大秦军举起大盾，沿着山间小路向上进攻。打头的灵武者们纷纷激发武灵，躲开滚木礌石，几个起落间已冲到了半山腰。天武军这边的灵武者等他们靠的近了，才跃出工事迎战。双方你来我往，战成一团，几个回合下来就有不少人战死。大秦军趁着山上的箭雨稍弱，齐声呐喊，冲了上去。

李世高凝神观察，发觉这些灵武者大多都是十级左右，并不算特别强，只靠这些人和普通士兵想要攻破千山上的营垒是不可能的。

阿一看着双方互相厮杀出神，对李世高道：“我们也上去帮忙吧。”李世高朝她翻了个白眼，道：“凭我们的实力，上去就是白送，千军万马，哪里有你我施展的余地，还是抓住机会看看能不能翻过去。”

天武军在半山腰上的工事毕竟没有修完，更兼人数较少，在大秦军的猛攻之下渐渐抵挡不住，只能慢慢退往山上。大秦军好容易突破了半山腰的防御圈，立即向上进攻。天武军当道竖起巨大的木栅栏，轮番向下放箭，距离稍近就在箭上绑上火油，点燃之后发射。大秦军数次猛攻，均被打退，后方军阵中兀自赶着士兵们向山上冲。

双方激战不休，从丑时打到寅时，山道上已满是士兵的尸骸，流淌的鲜血染红了地面，隔着老远都能嗅到刺鼻的血腥气。阿一初时还有些兴奋，看到后来脸色已变得煞白，似乎想要呕吐。

天边一颗启明星缓缓升起，就在此时，远方忽然传来一阵长长的狼嚎之声。这一声狼嚎凄厉而嘹亮，甚至盖过了战场上的厮杀之声。大秦军精神一振，有人大喊道：“是狼皇到了！”

李世高心中一震，狼皇，那可是游戏设定里的十五位武皇之一。按游戏设定，此时唯一的武圣下落不明已有二百多年，唯一的武仙也在十年前神秘陨落，再往下共有四位武神，其中两位避居海外，各自开宗立派，两大帝国各有一位供奉武神，如今都在闭关苦修，非灭顶之灾绝不会轻易露面，除了可能还活着的武圣和四位武神以外，剩下的十五位星散各地的武皇就是目前的最顶级战力。

游戏设定上武帝已经具备一人对抗数万大军的能力，而更进一步的武皇则更为可怕，哪怕是面对百万大军也能在杀的尸山血海之后飘然离去，普通军队不依托城池的法阵是绝对没有办法抵抗武皇级别的强者的。

远方星光忽然暗淡，天空之中缓缓升起一轮血月，那狼嚎之声越来越近，间隔越来越短。李世高只觉心神激荡，说不出的难受，阿一抓住他的衣裳，颤声道：“咱们赶紧走吧，我觉得好难受，好……害怕！”李世高搂住她的肩膀，向着树林深处走去。

但听铜锣咚咚作响，进攻的大秦军队忽然开始朝山下退去。与此同时，那嘹亮的狼嚎声也平息下去，转而是四面八方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嚎叫声。李世高偷眼向下瞧去，只觉毛骨悚然。

但见山下黑压压的狼群铺天盖地而来，入目所及真如潮水一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李世高对阿一道：“咱们得赶紧躲一躲，好多的狼。”阿一点点头，李世高觉得她手脚冰凉，显然是十分的害怕，不禁大感奇怪，揽住她的腰，带她跃上一棵大松树。

不消片刻，狼群如潮水般从脚下汹涌而过，直扑山上。士兵们大声呐喊，放出火箭，可狼群居然丝毫不为所动，前赴后继的冲向天武军营垒。被射死烧死的狼的尸体很快堆积起来，后面的狼群踩着尸体扑了上去，如同泛滥的黑色洪水，很快就冲开了天武军的第一道防线。许多士兵都来不及惨叫，便被狼群撕成了碎片，场面惨不忍睹。

李世高站在树木之间向四处张望，忽见山下狼群中间围着一只体型巨大的灰狼，灰狼背上驮着一个黑袍人缓缓走近，那大灰狼头部中间似乎有一个发光的图案，狼群距离它三丈开外，都不敢靠近，只向着山上猛冲，黑袍人带着面具，黑色长袍随风飘舞，依稀可见袍子下面的银色短甲。

此人就是狼皇了。游戏中他是目前最后一位晋级武皇的灵武者，武灵是铁背苍狼，已知的情报里似乎和龙神修士院有些瓜葛，为什么现在会与天武帝国为敌游戏里并没有提到过。

只听山上人喊马嘶，黄光冲天，狼群已快彻底冲破营垒。狼皇没有亲自出手，仅仅是操纵狼群，这场战斗就已经赢了下来。大秦军远远地避开狼群观望山顶，只道此战必胜，军官们重新整顿队伍，准备跟在狼皇后面翻越千山。

猛听得一声炸雷似的响声，山顶火光大盛，熊熊烈焰之中一只全身是火的巨鸟飞上半空，向着狼群冲去。巨鸟所过之处，全都化作一片火海，狼群一旦与它接触，纷纷化作飞灰。

只听一个雄浑苍老的声音从山顶传来：“承天养，多年不见你居然投靠了大秦！为何不亲自出手，尽耍这些小手段！”话音未落，只见那只巨大的火鸟消散，变成一个白袍老者，飘然飞下山来。他全身都被一层光晕所笼罩，三丈之内不论是狼群草木全都在瞬间烧成飞灰。

这老者特征明显，李世高自然也认出他的身份：天武帝国禁军首领，绰号火凤凰的武皇上官盛，游戏里主角林萧在数年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武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