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分手（1/1）

夏暮汐看见他眼中的情动，还是问：“好看么？”

他愣神，点点头。

方才她多看了几眼这条裙子，不过也是想起二人初次相识的时候，自己穿了这样一件纯白连衣裙。

她想，不如就从开始处结束吧。

故事总要写完，但在句点之前，能否完整地告别那些流转的时光。

这一天，叶星回对她多一分宠溺，她心中便多一分愧疚。

她好像，从未给过他选择题。

是他，一直横冲直撞在大雨滂沱的青春里，一遍又一遍坚定地选择她。

他说她是太阳，能照亮黑夜，

殊不知早已成为那颗守护她最亮的星芒。

她麻痹着自己的心。

这么好的少年，曾经轻轻拥抱过，便也不能算遗憾吧……

月疏说过，轰烈爱过一场，该落幕时就坦然接受。

夏暮汐其实心底里厌恶自己入骨，

说到底，这一切不过全是一己私欲罢了。

是她收了不该收的钱，自以为是地为两人做了选择，却从没问过他。

那人可怜得甚至连知情权都没有。

她想起父亲教导过"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此刻，心底里却掀涌起从未有过的不甘和愤怒。

凭什么她的人生要遭遇这么多变故，凭什么命运对她如此不公，凭什么只有她被迫在爱情和亲情面前做选择......

越是明晰那些他曾爱过自己的证据，横亘的时光，越是自卑如今的千疮百孔，丑陋沉疴。

风暖春将暮，

星回夜未央。

夜幕的潮汐，

置身于黑暗之中，

绝望仰视着天边那颗璀璨夺目的星。

-

路过一个动漫手办店。

叶星回忍不住拉她走进去观赏，琳琅满目的动漫人物里，他准确地找到了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他欣喜地将两人并在一起，摆给夏暮汐看，“命中注定的官配。”

她仔细端倪，问道：“你怎么这么喜欢新一，桌面头像都是他？”

叶星回笑起来，“你忘了高中会儿给我起了个外号？”

夏暮汐认真回忆了一下，没想起来，“是什么？”

他提醒道：“那天晚自习时，你和我姐大张旗鼓地推着小卖车到我班，请全班同学喝酸梅汤，只要有人夸我你就笑得跟朵花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亲姐……后来走之前总结了一句，说我是长不高的小柯南。”

她的脸一下红了，抬眼看着面前这183cm的高大男生，实在难以将那个当年平齐胸口的少年与之关联。

“唔，新一就是长大的柯南……也意指你自己？”

“嗯，不过这么多年我都没勇气买一个小兰站在他身旁。现在不一样了，我终于和喜欢的人站在一起，他们也应该并肩携手。”

叶星回晃晃手机，壁纸不知何时改成了新一和小兰甜蜜依偎的画面——

他们笑容可掬，一脸天真烂漫。

夏暮汐收下了这对手办，小心将礼盒放进包里。

两人继续闲逛着，她却越来越失神。

“阿星，我去一下洗手间。”

“嗯，我在那里等你。”

叶星回指了指不远处的抓娃娃机，挠挠头，“你们女生不是都喜欢娃娃吗？我记得以前在你房间看到过好多。”

“好，我一会儿来找你。”

夏暮汐整理了一下杂乱无章的思绪，等她洗完手出去时，看见娃娃机那边围着三个女生，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大学生。

其中一个活泼地叫着：“哇哇哇，好厉害！又抓到了！”

三名少女跳跃着拍手叫好，原来是围观叶星回抓娃娃的……

就这么一小会儿就有粉丝了，这么厉害么？

她的脚步不禁走近了去。

刚走到背后，只听一个少女甜甜的声音问：“帅哥，请问我们可以加你一个微信吗？”

叶星回只顾着继续操作，“想学抓娃娃啊？”

另一个少女急忙附和，“对！啊也不全对，小姗她盯着你看好久了，她喜欢你又不好意思说！”

一旁的少女急了，“好感！你刚自己不也是在那犯花痴说想要电话吗？”

三人七嘴八舌地叽叽喳喳。

吵得叶星回只得打断她们在耳旁聒噪，他提着一串毛绒公仔，整个人也显得可可爱爱，“我女朋友家教很严的，一会儿她来了可不好收场。”

原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谁知三名少女不依不饶，“没关系，小哥哥，加一个微信嘛！或者留个电话也行！”

夏暮汐听不下去了，皱眉挤进去，把她们隔开，指着一只hello kitty猫说：“亲爱的，我想要那个。”

三人面面相觑，一同看向叶星回。

他忍着笑，温柔道：“好。”

三名少女眼神打量了会儿夏暮汐，互相推搡着离开。

夏暮汐盯着移动的爪机说：“我什么时候家教严了？”

叶星回忙摆手：“不严不严。”

夏暮汐瞥他一眼，“就一会儿的功夫把小妹妹迷得五迷三道的，很喜欢逗女孩子？”

叶星回拎着一串毛绒绒玩偶，举双手投降，“天地良心，是她们搭讪的我。”

见她不作声，便笑着把手里的一堆娃娃塞进她怀里，这些小公仔们挤眉弄眼，个顶个地撒娇卖萌，冲她咧嘴笑，夏暮汐也不禁上扬嘴角。

他重新牵起她的手，“我只对姐姐情有独钟。”

“叶星回，你叫上瘾了是吧！”

夏暮汐的怀里抱满了娃娃，根本抽不出手打他，只得看着他一脸坏笑的嚣张模样。

-

回到家后，叶星回卸下满手的东西，把夏暮汐推坐在沙发上，遥控器塞进手中，“你看会儿电视，饭做好了叫你。”

谁知夏暮汐一下站立而起，“今天我来做给你吃。”

他连忙按坐下去，“别，小祖宗，我这儿租金挺贵的，别回头把房子给我点了。”

夏暮汐坚持跟随他走进厨房，“我帮你打打下手总可以吧？”

厨房是开放式的，有一个很大的岛台。

叶星回将蔬菜瓜果摆在上面，一边清洗，一边说：“那你帮我切一下蔬菜吧。”

她点点头，拿来砧板和刀具，挽起袖子，开始切菜。

夏暮汐的目光瞥向叶星回，他正用水淘洗着米饭，水龙头水压过足，溅起的水花沾湿了他的衣服。

她放下手中活，取下围裙，“穿上这个，一会儿炒菜怕油溅到你。”

叶星回粲然一笑，“你帮我系。”

夏暮汐无语，这人怎么一谈恋爱性情大变……居然变得这么粘人……

没办法，她只得踮起脚将围裙套进他的脖子，双手环过他的腰在身后系结。

叶星回突然顺势将她拥抱入怀，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暮汐，我感觉像在做梦。”

夏暮汐有些怔住，任由他抱着，安抚式地轻拍他的背。

叶星回贪恋地摩擦着颀长白皙的脖颈，细小的痒像蚂蚁一样啃噬着她。

她轻轻推开他，“别闹，做饭呢。”

叶星回抱着不愿撒手，“你亲我一下。”

夏暮汐无奈，蜻蜓点水般亲吻了一下他的脸。

她柔软的唇瓣轻柔滑过他的脸颊……

这似曾相识的触感，记忆回溯，叶星回分明记得在欢乐谷的鬼屋里，她牵着他的手，不许他睁开眼睛……

原来她早就偷偷亲过他！

他倏忽将她抱坐在岛台上，双脚悬空的夏暮汐惊呼一声，手圈紧他的脖子。

她睁圆了眼睛，“叶星回，还吃不吃饭了？”

他摇摇头，声线极有磁性，“想吃你。”

随着一阵躁动，蔬菜瓜果一一滚落在地，无辜地望着厨房内的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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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体力消耗过后人还是得吃饭。

只不过叶星回吃得大快朵颐，夏暮汐则郁郁寡欢。

“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没精打采的。”

他摸摸她的额头，“不会昨夜着凉了吧？”

夏暮汐悻悻地拿下他的手，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有些难堪道：“不是……”

叶星回想着，该怎么逗她开心呢？忽然想起什么，随即放下筷子，“你等我一下。”

他走进卧房，从里面拿出一摞未拆封过包装精美的礼盒。

夏暮汐疑惑，“这些是？”

他将礼盒一一摆放整齐，“给你买的礼物。”

而后又自嘲地笑了下，“可惜都没送出去。”

夏暮汐想到学生时代那会儿，出自于他手令人啼笑皆非的礼物，不禁汗颜。

“放心。”叶星回随手拿起一个礼盒拆开，“不是钩织向日葵，那次之后我就放弃手工了。这几年每出差到一个地方，看到合适你的，便会买下来。”

夏暮汐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原来这三年他一直时时记挂着她，忙说道：“手工礼物很有心意……那个向日葵我到现在还留着。”

“我知道。”他付之一笑，“以前没追过女生，没经验，后来我自己也觉得送的那些东西很蠢。”

叶星回说着，从礼盒里拿出一条做工精细，独具匠心的脚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将精致的银扣解开，蹲下身环绕在她的左脚踝，“之前你的那条断了，一直想找机会把它送给你。”

夏暮汐这才看清楚它的设计，一条细细闪闪的银链上吊坠着几颗星星，随着摆幅散发出惊鸿一瞥的光彩。

叶星回为她亲手戴上，抬头笑得明眸皓齿，“这次把你拴上，就跑不掉了。“

她却哑然失笑，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直往下沉沉地，不停地坠落。

他心疼她的手，不愿让她十指沾染阳春水，只叫她去沙发上坐着等自己洗完碗。

夏暮汐抢他不过，叹口气，只得作罢。

要怎么告诉他，自己早已经不是金枝玉叶的命，这些年什么粗活累活没干过？

可偏偏，这世间还有一人，坚持将自己视若掌上明珠般宠爱。

她突然觉得，上天对她还是心存一丝眷念的。

来之前她彻夜翻看曾经的回忆、相册......

整理了千言万语，却在看见他那喜眉笑眼后，全都被扼在了喉咙里。

那些早早准备好的说辞，如今竟一个字也蹦不出……

叶星回洗干净碗筷，擦擦手，在她眼前晃晃，"喂，杵在这傻看什么呢？怎么不去坐着。"

她回过神来，"噢，我......我先去收拾下东西。"

说完落荒而逃，进了卧室。

在这一天里，夏暮汐不止一万遍后悔了，想不告而别。

她发现自己压根儿没有勇气跟他提分手。

叶星回走到房间门口，敲敲门，"明天几点的飞机？我送你。"

"不用。"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怔在原地，"怎么了？"

夏暮汐合上箱子，颤颤地站起来，嘴巴一翕一合。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厚重的隔音玻璃外传来微乎其微的汽车鸣笛声。

她极力说出一句话，"叶星回，我想......和你聊聊。"

他走进房间，"嗯，你说。"

房间内没有开灯，外面的夜光混着城市灯光投射在他身上，高大的身影几乎遮满了眼眶。

夏暮汐没有胆量抬头，"我，我想了想，我们还是不太合适。"

叶星回怀疑自己耳朵坏了，"什么？"

“就是……我们能不能分开。”

好家伙，这句话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一句分手愣是说成了商量的口气。

他愣神片刻，而后笑如春风，"这是你准备的茶余饭后的才艺？确实比鬼故事吓人。"

她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我认真的。"

叶星回的笑定格在晃动的光影中，缓缓的，复杂和不解逐渐流入眼眸。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

"我惹你生气了？"

"没......”夏暮汐心虚不敢看他，“就是不想在一起了，觉得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她说不出来，背过身去，"可能我这人就是比较薄情，一时新鲜一时无味的，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

叶星回的声音恨恨不得解，"那这两天算什么？之前又算什么，不是你主动告白的么？”

夏暮汐逃避着他的追问，僵住背影，“是喜欢过你……这几日不也尝试过在一起么。”

他猛然拉过夏暮汐，逼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他的力气大到险些将她拽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