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皇帝驾崩（1/1）

翌日冬至，是玉华出嫁的大日子，即便萧云峥满身是伤，他也想去送一送玉华。

因着是公主下嫁，即便只是一位身份不甚尊贵的公主，可皇室的颜面还是要做足的。送亲的车驾排场而奢华，足足有上千人随行，马车拉着百余箱嫁妆，缓缓地从内宫出发，一路经过京都大街，出了西城门，便要向着西北方向的北漠边境而去了。

萧云峥等在西城门外，远远的便看到送亲的队伍出了城。

车驾中的玉华似是听下人禀报了，喊停了队伍，缓缓地从车驾上下来。

今日的她，浓妆艳抹，嫁衣似火，凤冠霞帔，是最美的新娘子。

玉华看到萧云峥，柔柔的一笑，走了过去，“四哥。”

萧云峥看着眼前这个他眼见着长大的小妹妹，一时百感交集，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玉华微微一笑，道：“四哥别担心，我是王朝的公主，会尽心履行自己的职责，也会好好走好自己的人生！”

萧云峥略感欣慰的点点头，想要如往常般摸摸玉华的小脑袋，可看着她满头的金簪金冠，终还是收了手，哑声道：“玉华，我给北斗王传了信儿，他们会到屠苏运河对岸迎你的！”

玉华笑了笑，四哥终究是疼她的！

她的眼眶微红，微微抬头凝视着萧云峥，轻声道：“四哥帮我回去谢谢小嫂嫂，她骂醒了我，也打醒了我！四哥好福气，此生能得如此佳人！”

萧云峥看着玉华通红的眼眶，即便她没哭，可也不知曾流过多少眼泪，那眼睛依旧没消肿。

他轻叹一声，道：“玉华，四哥祝你，一生顺遂，终得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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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峥端坐马上，立于西城门外，目送着送亲车队渐行渐远。

他看了许久，一直到视线不可及，依然呆愣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调转马头，向王府的方向而去。

还没等回到宸王府，半路上便被元宝追了来，远远的瞧见萧云峥，元宝连马都来不及下，急声道：“爷，宫中急召！”

萧云峥神色一凛，一夹马腹，打马扬鞭便直奔皇宫而去。

如今，只有一件事能让宫内急召亲王，那便是……皇上快要不成了！

萧云峥压住心头的焦急，大步流星的直奔太和殿。

待他到时，便见殿内跪满了各宫嫔妃，连久病不起的太子都强撑着被下人扶来了。

上官皇后坐在龙榻边，悄声的抹眼泪。

而龙榻上的帝王似到了弥留之际，神思恍惚，眼睛半睁半合，嘶哑的声音缓缓地唤着：“汐汐……”

汐汐，便是萧云峥生母文贵妃的闺名。

文汐汐，一个多么温柔俏皮又红颜薄命的名字。

上官皇后忍住泪意，眼角瞥见呆站在殿门口的萧云峥，忙俯下身道：“圣上，宸王来了！”说罢，冲萧云峥招招手，道：“老四来！来同你父皇说说话！”

萧云峥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些僵硬了，本就因受伤而不甚红润的脸色，此刻更加难看了。

他迈着僵硬的步子，缓缓地凑近了龙榻前。

想了想，终还是握住了皇上那只干枯瘦弱如树枝的手。

这一瞬，迷离中的皇上好似有一瞬清醒，连眼眸都罕见得有些晶亮，他缓缓的转头，看向床榻旁的萧云峥，微微一笑，捏了捏他的手，哑声道：“汐汐……朕太想你了，想你想到……竟有些怨恨咱们的孩子……”

他沉出一口气，望着龙榻上的幔帐，幽幽道：“朕没照顾好他，你可会怨朕啊！”

萧云峥听着皇上的呢喃低语，不自觉地红了眼眶，泪水渐渐弥漫，他拧紧了眉心，咬紧牙不肯让泪落下。

皇上好似放下了所有的心结，笑得释然，“朕……在位二十六载，终是要卸下这一身重担了，朕终、终于要去见你了！”

“父皇！”

“圣上！”

殿内响起众人不舍的呼唤，龙榻边的萧云峥却死死咬着牙，什么都没说。

皇上转头看向身旁的萧云峥，笑着道：“云峥啊……别怪父皇，父皇……对不住你……”

一瞬间，萧云峥的泪落下，父皇终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在人生路的尽头，才放下一切的心结，不可谓不遗憾。

他低垂着头，哑声道：“儿臣不敢，儿臣从未怪过父皇！”

皇上捏了捏他的手，黝黑蜡黄的脸上荡开一抹笑意，眼神逐渐混沌迷离，最后一句仍在呢喃着：“汐汐……”

“父皇！父皇！！”

“圣上！！”

“圣上啊！！”

元平二十六年，冬至，皇帝驾崩，四十九响丧龙钟响彻天际，久久不散，举国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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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的登基大典定在了三日之后。

萧云峥同汉王、桓王一起操持着皇帝的丧仪，整座京都城都被白色所覆盖，不止是白雪皑皑，还有那数不清的白绸白幡，在寒风中飘荡，透着无尽的凄凉。

萧云峥拖着一身的伤，根本没时间休息，即便停下来，心里也是一堆事儿，不出几天，便眼见着瘦了下来，脸色青白，眼眶凹陷。

可他却仍忙里偷闲的处置了府内的一众姬妾，命元宝将所有没位份品级的女子都送去了京郊的庄子上。

既入了宸王府一遭，她们便不可能再得自由了，能到庄子上安度余生，已是皇家格外开恩。

萧云峥心中有数，最近是极其动荡的时期，太子之前同他在东宫密谈的话还言犹在耳，他也不知太子会在这龙椅上安坐多久。

有些事，他必须得提前处置，以免乱了阵脚。

颜卿一直关注着百花阁的姬妾们，那一夜，元宝将思语的尸身很低调的处理了，姬妾们都被吓坏了，根本不敢多言。

颜卿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只听说萧云峥将姬妾们都送去了庄子上，吓得她又龟缩了起来，压根不敢冒头。

楼昭也没闲着，看着萧云峥一身伤，他不是来气嘛！便带领鬼影司缴了万宗门在京都城内的各个据点，不管明的暗的，不管有没有找事的，一并一锅端了个干净！

反正他们不能明着指证汉王什么，那便端了他的窝，他也不能明着来质问鬼影司，大家彼此彼此，一起演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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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忙着，京都城内乱着，后宫自然也没消停。

露华宫中。

颜贵妃屏退了旁人，拉着桓王进了内室，压低声音道：“儿啊，太子即将登基，你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