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除夕夜宴（1/1）

南姬听她越说越离谱，也顾不得了，扑上前捂住黎曼的嘴，看了眼周边，悄声道：“姐姐，别说了！隔墙有耳，如今后宫还有个颜太后呢！可别给自己招了祸啊！”

黎曼撒了通火气，稍稍好些了，瞥了眼南姬捂着她嘴的小手，蹙眉道：“你手怎么这么凉？冷吗？”

说着，拽起南姬的手，将自己的手炉塞给了她。

南姬暖心的一笑，挽上黎曼的胳膊，哄道：“有姐姐疼着，夭夭不冷！”

黎曼翻了个白眼，道：“就你嘴甜！”

“快走吧！咱们太迟了也不好！”

两人相伴匆匆往九重殿而去。

|

九重殿建在奉先殿的后侧，主要功能便是宴请大臣，阖宫宴饮。

今日除夕，萧云峥免了丝竹管乐和歌舞助兴，只简单的一起吃个团圆饭。

他的后宫中人并不多，寥寥数人在偌大的九重殿落座，都显得有些空旷。

颜太后一早便招了桓王入宫过年，总不能厚此薄彼，是以萧云峥也宣了汉王。

可汉王推脱自己感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陛下，便谢绝了。

萧云峥闻言也只是微微一笑，自他登基，汉王是能躲着他便躲着他，能不进宫便不进宫，如此做派不是当真龟缩了，便是在憋着什么坏呢！

他也不急，若汉王就此安分守己便也罢了，若还存着什么心思，他也不介意送汉王去见父皇！

九重殿内烧足了炭盆，温暖如春，众人褪去了斗篷，纷纷向陛下、太后和桓王行礼。

众人这才瞧清楚颜卿那身别样的宫装。

不止是萧云峥，就连颜太后都微微一愣。

身为妃嫔，如此堂而皇之的将牡丹穿上身，狼子野心溢于言表。

颜太后微微蹙了蹙眉，好奇的瞥了眼萧云峥，难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萧云峥打量了一瞬颜卿的衣裙，便未发一言，瞥开了眼神。

宫中的奴才们一贯拜高踩低，看恩宠下菜碟，近些时日，颜卿属实风光无限，下面的奴才巴结着也是正常。

只是如此这般是否太过了些？

看来，该肃清的也不仅仅是朝堂，后宫里一些经年的老奴才也该清理清理了。

上官晚音自然也看到了颜卿的那身衣服，只微微瞥了眼，便不再多看，神色淡然，好似一点都不在意。

一个人尊贵与否，同她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毫无关系，难道将牡丹和凤凰穿上身，自己便真能母仪天下了吗？

可笑！

黎曼和南姬对视一眼，皆垂下了眼眸，黎曼眼中是浓烈的不屑和鄙夷，南姬则有些想笑，这颜卿也不知怎么想的，一身月白色的襦裙，却簪了满头的金簪，这到底是什么品味和眼光？

除夕夜宴开始，宫人们鱼贯而入，琳琅满目的菜肴贡酒被端上了各位主子们的桌案。

萧云峥先领了三杯酒，众人也是吉祥话说了一箩筐，反正过年嘛，自是什么如意顺耳说什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上座的颜太后突然出声道：“夏娘子，哀家听闻你得安和大长公主教养，该是最熟知宫中规矩的。”

整个大殿内静了一瞬，众人都停下了筷箸，来回打量着颜太后和南姬。

南姬的心头微微一跳，这是找事的来了？

她面不改色，端然起身，恭敬行礼，道：“回太后的话，嫔妾的祖母正是安和大长公主。”

颜太后笑意温柔，点头道：“甚好，夏娘子来伺候哀家用膳吧！这些个奴才们啊，真是越来越不顶事儿了，用个膳也能闹腾得哀家不顺心，哀家看你乖巧懂事，来，到哀家这里来！”

南姬深吸一口气，又行一礼，便迈步上了九重殿的上首位。

萧云峥与颜太后的桌案并排两边，南姬走到颜太后的身侧，扫了一眼她的膳食，看到太后眼前的餐盘中有一块咬了一口的炙羊肉。

小菜没怎么动，许是颜太后不喜欢，可牛羊猪肉都多多少少用了些。

南姬不动声色的执起筷箸，夹了一块儿凉拌酱牛肉放到了颜太后的餐盘中。

颜太后斜睨着南姬，脸上的笑意不变，夹起南姬给她的酱牛肉放入口中，满意的点点头。

而后南姬又夹了点儿八宝鸭、五香珍宝、水晶虾仁、烩三丝，皆是清淡去腻的菜色。

颜太后越吃越琢磨，这丫头是打量着她之前肉吃多了？给她这儿去油腻呢？

果然是南岳王府的嫡出千金，好伶俐的丫头！

南姬看颜太后吃的差不多了，伸手为她盛了一碗清润百合粥，温言道：“太后，今日的膳食多少有些上火，太后配合着百合粥用吧，润燥败火的。”

颜太后好似没听到一般，正埋头吃她的八宝鸭。

南姬端着那碗百合粥，小小的琉璃碗导热太快，不消一会儿便有些烫手了，南姬面不改色，连动都没动，依然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稳如泰山。

萧云峥自打颜太后开口，那脸色就沉郁了下来，可他未发一言，目不斜视，只是无人看到的地方，隐于袖中的手却越攥越紧，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跳。

元宝在一旁伺候着，看得是心惊胆战，生怕陛下一个恼怒便掀了桌子啊！

虽然陛下这些日子“宠”着颜妃，可元宝打小伺候他，最能看懂萧云峥眼中的意味，那看似风流多情的眼中何时是真何时是假，没人比他看得更明了了。

如今夏娘子被当众刁难，元宝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求爹爹告奶奶，陛下可千万稳住了啊！万不能因小失大啊！

南姬怎会不知，颜太后在这样的场合公然给她难堪，就是为了试探，她在试探萧云峥的底线，亦或者说，她在试探萧云峥对南岳王府的态度，是否如之前圣旨那般，厌弃了。

南姬心中很平静，身为帝王，受人掣肘，连他自己都可以委屈，她又有什么是受不得的？

为了南岳王府，她什么都能忍！

萧云峥未发一言，南姬倒觉得他还算有些忍性，否则当堂暴怒，是维护了她，可他之前做的所有事便功亏一篑了。

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身为帝王，力作明君，怎能连这点小事儿都忍不住？！

南姬端着盛满了百合粥的琉璃碗，一直垂眸静立，好似手中之物并非一个烫手山芋，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物件儿。

黎曼看着上面的南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百合粥她的桌上也有，滚烫的还冒着热气，她又怕南姬被烫伤，又怕她一时没忍住摔了碗，颜太后再治她个殿前失仪，正想办法说点儿什么呢！

坐在萧云峥下手方的桓王先发了声，他拧眉看向颜太后，不满道：“母后！”

桓王一出声，颜太后好似回魂了一般，面露惊讶道：“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呢？也不说一声？哀家不应你，你放到桌上便是！”

说着，便接过了南姬手中的琉璃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