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飞鼠（1/1）

“啊……嘶……”

他刚醒来下意识的想起身，却直接疼得不敢再动，只能睁开眼睛，甚至有一边还是肿着的，只能睁开一半，映入眼帘是石头的顶，他估摸了一下应该是在山洞里。

“吱吱！”

他听见声音的下意识就是要警惕地摆出防御的姿态，但是他并不能做到，他的身体根本就不听他的使唤，之前那两人对他下手一点都没留情，他全身上下都被打得不成样，他大概能感觉到自己腹部、腿部、手臂都有断裂的地方，他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他只能动自己全身上下还能行动的头转过去，看到了是昨天挡在自己面前的狌狌，他这才放下了心中的警惕，“是你啊……”声音无比的沙哑，像是好几天没喝水一样，但是是昨天的两人狠狠地掐住他导致的，一想到昨日的两人他就无法平息自己的怒火，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最好别太生气，要不一会儿气嘎了也不是不可能。”一道女声用轻飘飘地语气说道，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挣扎着看向说话声，是一个女生，从外表看起来并不是很健硕的样子，确实看不出来她有那么强的攻击性，此刻她坐在离他有点远的地方，吃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果子。

陈芊也不是过于警惕什么的，但是他的模样确实不是能让一个人立马就能接受的样子。

昨天陈芊打跑了那两人，走近看晕倒的他时，确实有点被吓到，从远处看的话确实与普通的男性没有两样，但是仔细看就能看到他的身后居然长着约两米长、带着棕色毛的犳尾，不凑近看，陈芊还以为是地上的藤蔓，所以陈芊坐在离他约五米的地方，甚至还在招呼狌狌过去，尽量离他远点。

“……”看她这么警惕的样子，他忍不住问出声，“你不认识我吗？”

“这……”她还真不知道现实中存在真的妖怪，再说也没有人在社会上普及过这类的知识，她老实地说没有。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头又转了回去，合上了双眼，这种状态下，连说话都要耗费他的精力，“不管怎么样，你……你们救了我，我日后定会报答你们的。”

“吱吱！”小猴子像是第一次尝到了助人为乐的滋味，很是开心。

陈芊没有回话，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他说‘你们’应该是带上了小猴子的，帮助小猴子这事跟她没有关系了。

陈芊吃完了最后一口果子，随手扔掉了核，拍了拍手站起来，“小猴子，咱们该走了，去找你的同伴。”

“吱吱……”它小小的面庞居然露出了人性化的犹豫之色，还用手指了指地上重伤的人。

“咱也不能治好了再走吧，时间拖得越久，越难找到你的同伴了。”

“你要找狌狌？”他用着很轻的语气说话，应该是在节省体力。

“狌狌是啥？”

“就是你叫的‘小猴子’。”

陈芊无语地眯起了眼睛，心想猴子就猴子，还起那么多文绉绉的名字，生怕别人记住，“对，就是要找它的同伴然后送回去。”

“我知道他们的大致窝点，没准能给你们带路，不过要等我伤好之后，要是你坚持要自己找的话，我也不强求。”

陈芊承认自己有点被说服了，毕竟以她这么绕，可能小猴子都变成老猴子、自己也变成老太婆了也找不到，小猴子当然是很同意这个主意，跑到陈芊的脚下拽住她的裤脚，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向她。

她再强调一遍，她真的很希望自己的良心荡然无存，不然也不会被这类善良的生物搞得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狌狌看她同意了，高兴地跑到长乘的身边，手舞足蹈地分享自己的喜悦，长乘又强撑着睁开了眼睛，看着狌狌，眼中带着温柔，用轻声说道，“谢谢你。”

“吱！”狌狌说不客气。

于是就这样，陈芊决定等这个叫做长乘的非人类伤好了之后再由他带路启程，这期间，保护他们的工作自然就落到了陈芊的身上，每天去摘果子、打水、吓走对他们有不轨之意的动物，俨然拥有了在野外当猴子的能力。

终于在陈芊的照料和长乘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一周基本就恢复得差不多了，由于他的上半身没有穿衣服，所以陈芊能看到他连身上断裂的地方都能自己修复，只觉得神奇但是没有多问，反正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在第一天启程的路上，陈芊就开始问，“咱们什么时候能到？”

长乘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大约要十五日。”他长长的尾巴罕见地甩了甩，差点抽到陈芊的脸上，她歪头躲过，长乘余光瞥了一眼，“你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吗？”

即使是陈芊也能听出来他的不满，“有点事。”

“……”

长乘从这时候开始就不是对她很友善的样子，本来看在是救命恩人的份上，他还是很尊重她的，但是对于她表现出送狌狌回去的不耐烦他不是很认可，而陈芊即使知道他对自己不是很喜欢，但是她也不在乎，于是两人就一直保持着客气但是不会进一步熟悉的程度，狌狌就算是还小，但是很敏感的感觉让它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微妙，它看看陈芊又看看长乘，小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然形成的路并不是很平整，走起来也格外的艰难，陈芊也很快就疲惫了，毕竟只吃果子是能活的，但是对于一些耗费体力的活来说就会显得相对艰难。

“呼呼……不、不行了，休息一会儿……”陈芊一屁股坐到地上，身上的衣服脏得几乎糊上了一层泥，马丁鞋也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脸上也灰扑扑的，整个人又脏又汗，但是反观长乘，裤子和靴子一点没脏，甚至额头连一点的汗都没流，尾巴都是松软的，“你怎么一点都不脏？”

“这样就行了。”长乘睨了她一眼，随即伸手打了个响指，陈芊迷茫地看着他，恕她直言，在她看来他只是一个行为奇怪的半裸人。

长乘看她迷惑的样子，就知道没理解，“一个小小的法术，就能清洁全身了。”他端坐在石头上，很优雅的样子，本来就是不是很脏，所以陈芊看不出来区别，但是他比刚刚还要干净了些许，连刚沾染上的灰都清洁掉了。

陈芊突然来了精神，眼睛放光的看向长乘，他头上扎着高高的马尾，顺滑的头发顺着结实的脊背垂下来。

长乘没有回头，但是他的脊背莫明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热烈的视线仿佛又实体一般射击在他身上，他无奈地回头就看到她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从见面开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神的她，大部分时间的状态都是半睁着眼睛，要睡不睡的。

“你能给我身上也施法吗？”

“……”虽然可以，但是不是很想给她弄。

善于察言观色的陈芊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她忽然倒在地上，发出了响声，本来在一边玩树叶的狌狌转过来就看到她倒在地上，马上跑过来很是担心地用手扒拉她，以为她受伤了。

“诶呀~我走不动了，我太脏了，没法动弹了，没法送小猴子回去了——”每句话的后面都拖长音，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故意的。

“……”

“吱吱，吱吱！”狌狌在旁边很着急，看看陈芊又看看长乘，向长乘求助的样子。

长乘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想赶紧摆脱现状，伸手打了响指，瞬间，陈芊感觉自己身上那种湿乎乎的感觉消失了，整个人变得清爽了起来，身上的所有尘埃都不见了，陈芊赶紧爬起来查看，发现自己真的变得很干净，爽利的身子让人心情都变很好了，“出发吧！”

狌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陈芊没事了，于是也跟着开心呼应，“吱吱！”

“……”只有他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虽然只是精神上的。

树林中挨着山体的地方树木还不是那么的多，但是渐渐远离那边后，树木就变得越来越茂密了，环境变得潮湿，到处都是苔藓，地上都是不知名的草，藤蔓到处都是，虫蚁更是数不胜数，但是当陈芊看到了在前方不远处，有一只身子是兔子，面部是老鼠，背上还长着带羽毛的翅膀的生物时，她还是破防了，你可以是身上特征的其中一种生物，但你不能同时长着这些东西！这对于一个一直生活在文明社会的人类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这、这是啥呀！”她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用手挡住坐在肩膀上的小猴子，生怕它一个好奇就跑到那玩意的面前去，像是护住自家孩子远离危险事物一样，她的举动是下意识的，也许是因为它是他们最小也是最要保护的。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有飞鼠……”

“……我觉得这玩意叫什么并不重要。”

长乘看了她一眼，随即走上前，他伸出手，缓缓地从他的手腕处浮现了一根红色的长绫，他专注地控制着那长绫，悄然靠近正在进食不知道什么糜烂的肉的飞鼠，在距离足够短时，长绫突然加速，即使飞鼠意识到了也来不及躲开了，它被缠住，发出刺耳的叫声，一声大过一声，长乘皱了皱眉，将冒着微微红光的长绫猛地缩紧，那奇异的生物承受不住压力，最终死在了这一瞬间。

陈芊听没有声后才从他的身后探出头来，“死了吗？没事了吧，不会复活吧？”

“不会。”长乘还是冷漠的样子，将长绫收回握在手中。

正当陈芊松了口气的时候，周围的草忽然一齐发出声响，这异常的情况让两人又警惕起来，果然不详的预感总是会实现，他们的四周的树上和草丛里探出了一个个泛着红光的小眼睛，数量之多让人不寒而栗，几乎视线所能到达的范围之内都探出了那小却冒着寒光的视线。

“……你觉得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还能像刚刚那么简单的解决吗。

“不是很好。”长乘眉头蹙起。

陈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