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沿山古道(1/1)
萧述见沈时安僵在原地,右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摆,便走上几步挡在她身前,柔声道:
“害怕就不要看这些东西。”
沈时安心下发憷,却不愿将这份惧怕展露出来,只是开口道:
“我只是觉得,这里有些阴冷。”
萧述回头道:“我先去前面查探,你待在这等我,不要乱走。”
沈时安见萧述要往前走,连忙几步跟上去,又去抓他的衣摆。
“别走啊,我也去。”
萧述一愣,将衣摆上的手放入自己手心,轻声道:“那走吧。”
手掌间顿时传来温热,沈时安如抓救命稻草般握住萧述的手,将半张脸隐没在男子的肩后,只露出一只眼睛瞥向周围的景象。
二人行至那处崭新的坟墓旁,墓碑上方赫然列着一行清晰的文字。
“亡夫王有德之墓。”
萧述道:“原来这里就是王大娘丈夫的坟墓。”
他又走向其余的坟墓旁,俯身观察。
除了王有德的这处坟墓,周围的十三座坟墓都陈设相似,老旧程度相当,应是一个时间段立下的。
并且观察墓碑上的碑文,这十三座坟墓中的人,都年龄不大。
那既然一群年龄不大的少年们,为何会在一个时间段死亡,并将坟墓立于此处呢?
此时天色渐暗,夕阳斜打在一排排的墓碑上,透过雪光隐隐泛出幽暗的光。
沈时安觉得周围的坟墓中好似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周身泛起一阵恶寒,终于忍不住出声道:“萧述,我们回去吧。”
女孩的大半张脸都隐没在鹤氅旁,俨然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好,这里确实寒气比较重。”
二人顺着原先的路又回到王大娘的房屋旁,房屋上方的烟囱内已飘出袅袅炊烟,隐约传出饭菜的香味。
王大娘见二人牵手而归,掩面笑了笑,道:
“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啊,快坐快坐。”
桌上摆放着三碗白米稀饭与一碟豌豆,还有一盘鸡肉。
“准备的匆忙,只有这几个菜,还望沈姑娘,萧公子不要介意。”
“张大娘,您不用这么客气。”
张大娘又一拍脑袋道:“哎,瞧我这记性,筷子忘拿了。”便转身去庖屋拿筷子。
沈时安趁机用银针在菜品中挨个试了一番,见没毒后,对萧述微微点了点头。
待三人坐毕后,萧述才缓缓开口道:“张大娘,这后山中的墓地...”
“萧公子是说除了我丈夫,另外的那十三座坟墓?”
萧述点了点头。
张大娘叹了口气,道:“都是一群可怜的孩子。
“大概七八年前,十二个孩子相约自尽,从山上一跃而下,全部殒命。”
自尽?
“这十二个孩子当年都是村里的害群之马,不思进取不说,还成日厮混在一起,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没少受村里人的唾弃,一日,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就...”
“可...为什么是十二个?”
王大娘下巴微微发抖,似是提到什么及其伤心的事情,嘴唇微翕却没有声音,过了半晌才道:
“我们家离后山比较近,我儿子听到动静,便上山去...
“直到如今,我依然不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可那群少年们死得一个不剩,根本没人告诉我当时的情况,只是可怜我儿子,也被他们拉着做了冤死鬼。”
王大娘面容悲戚,声音凄厉,沈时安见状,便立马缄口不再言语。
屋内霎时安静了一阵。
“我丈夫此前跟我说,总在半夜听到屋外马蹄奔跑的响动,可我却明明什么也没听到,只当他是出现了幻觉...
“可联想到当年包括我儿子在内的十三个少年,却难免想起一桩传闻。”
沈时安问道:“什么?”
“阴兵借道。”
沈时安听即,缩了缩手,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那十三个少年的坟墓就在后山,而后山旁正好有一处沿山古道,加之我丈夫日前提到的马蹄声,难免心生怀疑,是有冤魂在后山周围游走,消散不去。”
萧述道:“这些,毕竟只是传闻。”
王大娘又说道:“是传闻不假,可我丈夫真的看到了马,是活生生的马!
“我们家种了满田的豌豆,最近正是结果的时节,可数量却总是莫名变少,农田中更是有动物啃食的痕迹。”
沈时安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还是强压着心头的不适,继续听张大娘讲着。
“他于是半夜蹲守在农田旁,果不其然,连着好几日都有成群马匹经过,中间偶有几匹会停下进食豌豆。
“我们家境况向来不佳,豌豆又被啃食近半,可那群马匹好似没有主人般,总是在半夜从这疾驰而过,我丈夫于是动了顺手牵羊的心思,将好几匹进食豌豆的马匹偷偷牵了回来。”
她边说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屋后,又道:
“现在那几匹马,还锁在后院中。”
萧述低头沉思,这些马匹,除了没有主人,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就是经过严密的训练,他又问道:
“王大娘,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发生其他奇怪的事?”
王大娘露出思索的神情,缓缓开口道:
“奇怪的事...好像,前几日夜里,总是听到猫叫的声音。”
“猫叫?”
“对,我还在院落中看到过,是一只黑猫,可奇怪的是,我们周围的乡亲家中都未养猫,可这只猫,每晚就像掐准时辰一般,出现在我们的院落中,不断发出尖锐的叫声。”
萧述沉声道:“九曜。”
沈时安问道:“这是什么?”
“是一个暗杀组织,据说迄今为止,还从未失手过。”
“可...你怎么知道是他们?”
萧述看向沈时安道:“猫叫,他们每次行动前,那只黑猫都会出现在周围,不知道是在探索情况还是刻意放出某种信号,总之,这算是他们的一种预告。”
沈时安思索道:“死亡预示...
“张大娘,大爷此前得罪过什么人吗?”
张大娘摇了摇头道:“我们除了耕地种田,连村都不出,上哪得罪人啊,要说唯一不同寻常的事,就是后院那些马匹。”
可谁会因为仅仅牵走几条马匹的事,就费如此大的功夫找到九耀来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