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少年无愁?(1/1)
那把阻挡了偃月刀的扇子,正是张成的扇子,原来,张成一直在城中没有走,就是为了这个傻女儿的朋友。看着跪在地上满身灰尘的李牧尘,张成眼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但是他还是大喊道:“站起来!不准跪着,你身为县令,你跪了,人心也就跪下了。”
李牧尘挣扎着站起来,却又被付仁一拳打倒在地。付仁直接扑到李牧尘身上,拳头不断落到李牧尘身上。李牧尘也不反击,只是被动地防御。
李牧尘这里是一边倒的局势,张成那里就是另一种一边倒,只见张成一人压制住哥舒翰和其余两人,一把扇子耍得花样百出。只片刻,便杀死了哥舒翰的两名副手,只剩下哥舒翰一人苦苦坚持。
眼见李牧尘只是防御,一抹倩影扑过去,一把把付仁从李牧尘的身上拉下来。付仁一看是个丫头片子,更加生气。一脚踹向了张汝青的腹部,张汝青口吐鲜血,撞到旁边树上,晕了过去。
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李牧尘才算是真正踏上了武学道路,一步跨入定气境,来到定气后期,李牧尘不再只是被动防御,他选择了主动出击,这些年来,在吴尚远的训练之下,虽然李牧尘进步缓慢,但是基础打的很牢靠,一时间,可以和付仁打得平分秋色。还有一点好处就是,吴尚远会定期亲自上阵,让李牧尘更加皮糙肉厚,这就让李牧尘比付仁更加抗打。
眼见女儿被打成重伤,张成也急了,一扇打飞哥舒翰,就急忙去看女儿,哥舒翰趁此机会,来到都受了重伤的李牧尘和付仁面前,自知今天没法杀掉李牧尘,就抓起付仁,急急忙忙跑了。李牧尘得闲,也拖着重伤的身躯,快步来到张汝青这里。
李牧尘面色发白,眼含泪光,伸出手去探了探鼻息,察觉到张汝青只是晕过去后,也松了一口气,一把背起张汝青,往玉竹郡跑去。可是没跑出几步路,就一下子栽倒在地,没了动静。
张成面露无语,走上前,一把抱起李牧尘怀里的自家傻丫头,又抓起李牧尘放到背上,动若奔马,往玉竹郡跑去。
等到李牧尘醒来,自己已经躺在玉竹郡李府的床上了,这里是之前老李做生意的时候,顺便修了一座府邸用来居住,比夜郎县的小一些。李牧尘挣扎着站起来,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和夜郎县李府相似的布局。不过他的目标是找到张汝青。
李牧尘找到父亲,问了一下昨天的经历。昨天张成把晕倒的李牧尘送到李府后,就抱着女儿离开了,结果兜兜转转没地方去,又回来了,现在李堂春把他们父女俩安排在后院的两间屋子里面。昨天也连夜请了大夫来给张汝青和李牧尘看病,李牧尘比较抗揍,倒是没啥大问题。张汝青因为被重重一脚踹到了肚子,可能以后不能生育了。李堂春叮嘱李牧尘待会看到张汝青过后,说话要有些分寸。
李牧尘急急忙忙来到后院,来到张汝青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就被张成拦住了。
张成一巴掌打在李牧尘脸上,打得李牧尘两眼发晕:“我的傻女儿为了救你,现在被打的连孩子都生不了了!你得负责!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必须把我女儿治好!”
李牧尘刚想说话,张成又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这时候屋内传来声音:“父亲,您别打他了,让他进来吧。”
张成听了这话,想再来更重一巴掌,但是女儿拦着,总不好让女儿生气嘛,就气呼呼走开了。
李牧尘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了。
李牧尘站在屋内,看着坐在床上的张汝青,两眼发红,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张汝青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有点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不怪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用听我父亲说的治好我,那是他的气话,这个很难治的。”
李牧尘摇摇头:“不,就算走遍全天下,我也会想办法治好你的,如果真的治不好的话,我会娶你的,当然,就算治好了,我也想娶你。”
张汝青这时候却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你娶我,你不要内疚,而且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最好的朋友,而且只能是朋友,我们不会有其他可能的。”
李牧尘默然,然后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李牧尘点点头,反复叮嘱她好好休息过后,就转身离去了。
走到后院门口,李牧尘就像是丢了心气一样,感觉天旋地转,两条腿也越来越软,这时候一个老者扶住李牧尘。
朱枚笑着说道:“少爷,习武之人这么腿软可不好,以后找媳妇都找不到。”
李牧尘却没有心情跟老管家调笑,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朱枚反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李牧尘沉默了。
然后李牧尘又问道:“夜郎县怎么样?”
朱枚严肃了一点:“已经叫人去打听了,还没收到消息,不过估计情况不会太好。”
李牧尘又说道:“那王先生会死吗?”
这下轮到朱枚沉默了。
李牧尘点点头,摆脱了朱枚的搀扶。独自来到城外,到处逛了逛,就这样一个人漫无目的走着,也不说话,曾经那个向往平凡的小孩子好像突然忧愁了起来。
走到深夜,李牧尘打了一些酒回李府,坐在那个跟夜郎县李府很像的练武的院子里,独自看着月亮。
李堂春也拿着椅子来到这个院子里,他并没有说什么伤者不能喝酒,而是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慢慢酌着。
对于李牧尘来说,这几天他失去了很多,失去了家乡,失去了先生,失去了师父,还失去了一个婴儿脸小姑娘。
难道李牧尘真的不知道吗?牧尘和汝青太熟了,如果在当年李牧尘就把自己的一见钟情表露出来,多半是有希望的,但是现在,他们只能是朋友了。
明明是个无云的夜晚,李堂春却看见,李牧尘身边那只酒碗里面倒映的圆月,突然破碎开来。原来无忧无虑的小男孩,也会有自己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