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孤岛与孤岛外的猎杀者(1/1)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一觉睡醒少活了10个月。”
李寻笑了笑。
但每个人都看得出来那笑容极为勉强,其下掩盖着深深的痛苦和迷茫。
“什么玩意药能让你躺10个月,那你醒了不是头发指甲老长了,身体肌肉都萎缩了吧。”
朱新诺表示不信,独有的大嗓门吵的李寻脑仁疼。
“我也不清楚,就头发长了些,其他的都正常,但我的身体发生了一些我说不上来的变化,刚才你们应该也看到了,那一脚,力量,反应,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
众人又沉默了一下,徐席说道:“你之前参加的药物实验是跟特情一处有关吗?”
“对,就是在他们那做的。”
祝唯一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忙不迭的接道:“那你应该就是觉醒者了,你不用穿防护服也不觉得皮肤刺痒应该就是跟你的能力有关了,你得跟我们回堡垒。”
堡垒。
这个词让李寻想到了很多,然后他说道:“我的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现在你们应该信任我了吧,可以给我讲一下从30年7月5号过后到今天都发生了什么吗。”
众人又沉默了一会,许之文从包里掏出皱巴巴的香烟给几个男人都散了一支,点上,深吸一口,尼古丁让李寻好受了不少。
许之文自己也点上一支,深吸了一口笑着说道:“你可真是幸运!”
李寻大概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苦笑了下回道:“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早死早超生呢。”
“大概从7月底开始,全国各地,应该说是全世界各地,都爆发了兽潮。”
说话的是祝唯一,秀美中带着英气的脸上表情很平淡,但痛苦的眼神出卖了她,其他几人也都大差不差,她继续说道:
“毁灭的钟声从那一刻开始敲响,那时候我在第二军区,正日常训练呢,突然就全军区一级战争动员,上车的时候还在想是要跟鹰国打还是北边打,到了地方一看,妈的,是要跟地狱打。”
祝唯一说着说着笑了,有眼泪挂在她的脸颊,给这份笑平添了一丝绝望的感觉。
她继续说道:“短短几天,身边的人死了一茬又一茬,战线一退再退,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只知道一切都被它们毁灭了,那时候太乱了,身边永远都是枪炮声,哭声,喊声,怒吼声,城市没了,文明世界没了,什么都没了。是第几天来着?前方防线终于稳住了,我他妈三天没睡觉了,刚被换下来想着赶紧咪一会,然后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李寻沉默的摇了摇头,心中有大概的猜测,但他不敢确定。
徐席这时接着说道:“核弹,那一天,核战爆发了,没有人清楚具体的数量,本来到那个时候,国家基础体系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一切都很乱,核弹的到来加剧了大厦崩塌的速度,还能有建制体系的地方都紧急转移到地下堡垒中,没有的地方就不清楚了。事实上那个时候乱成那样,没有谁能掌握全局的信息,或许高层能,但不是我们。那几天之内大概这个星球上任何一个有人类活动过的地方都被导弹犁了一边。”
“辐射,辐射导致变异的各种动物,腐蚀性酸雨,各种有毒气体组成的灰雾,还有那些怪物,地面上成了绝地,活着的人只能躲在地下堡垒里吃着三十年保质期的压缩粮食喝着尿液净化提纯的水。我们就是黄河—2号堡垒中的幸存者,被派出来检测外界环境。”
“你们......不是觉醒者吗,如果像我一样的觉醒者可以不怕辐射,那不能派堡垒中的觉醒者出来吗?还有就是,刚才你们杀那只厄兽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啊 。”
李寻继续提出自己的问题。
回答的还是徐席,他说:“我一个一个的问答你,我们都不是觉醒者,其他堡垒或许有,但是我们所处的黄河—2号堡垒中大约3万人里一个都没有。”
“能杀掉刚才那只厄兽主要有四点: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运气好。第二,它只有一只,但凡有两只以上,我们已经死了。第二,是我们先手,过往出来的探测小队损失惨重是因为每次都是他们先手,一旦被它们偷袭近身,没人扛得住它一爪子。第三,它的第一目标是你,我们可以从容的远程攻击。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寻沉思了一下,他们虽然说的很乱,但也能从中提炼到不少的信息,堡垒,堡垒是个什么情况呢?
李寻问了出来:“川蜀那边有这边这样的地下堡垒吗?”
“有,但是很抱歉,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没人知道。我们所处的堡垒代号”黄河”,全国各地分布着大概几百个,但每个堡垒分别能容纳多少人,有多少物资储备,有多少人进去了,这些情况我们一概不知。”
李寻有点急,脑中又闪过了老姐的面容,他问道:“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些堡垒既然是早就修好的怎么会没有设置联系渠道呢?”
“所以重点就在这,堡垒之间确实有地下固定线路联系但是都被不知明原因破坏了,可能是核爆,可能是地震,也可能是厄兽干的,它们有智慧,有组织。至于地面上,你知道通信主要靠无线电波的吧,在宇宙中都能传递无限远,但现在,只能传递最远不超过50米的距离,可能是空气中的辐射导致的,可能是其他原因,但没有人能给出答案。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核爆过后进入堡垒之后两个月,我们曾经派出过小队前往其他堡垒的位置进行联系,其他堡垒也必定会派人来联系我们,但几个月过去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回来,没有收到来自任何外界的消息,你知道我说这些意味着什么吗?”
李寻背后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没等他回答一直没说话的五号刘鸣就接话道:“这意味着,散布在全国各地的几百座堡垒就好像太平洋中的一座座孤岛,岛外是浓重的迷雾和藏在迷雾中的猎杀者,我们被困在岛上了。”
.......
沉默了很久都没有人再说话,李寻的表情很难看,手有些抖,又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才觉得那种窒息感缓解了些。
祝唯一见状问道:“你是川蜀人吗,还是有亲人在那边?”
“我是川蜀出生长大的,看病才来的首都,我姐在那边上班呢。”李寻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很沙哑。
照他们说的这种情况来看,一切都在指向一个自己不愿意接受的结果,我来北都干嘛啊,反正最后都是死,死一起多好。
我他妈来治个病,病好了,什么都没了,我怎么不直接死了算了。谁他妈要当英雄,谁要当这个狗屁的觉醒者啊,老姐,老姐......她最怕痛了,她......。
李寻想不下去了,迷茫,痛苦,暴虐交替着占据他的大脑。
祝唯一伸手拍了拍李寻的手臂,说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感受,但如果你没有睡这几个月而是从头到尾都完整经历了反而不会这么想,死很简单,活着很难,但活着才有希望。”
朱新诺此时也开口了,“老弟,我长你几岁,就称你一声老弟吧,我们这些人,堡垒中还活着的人,亲人基本都死外面了。老子在堡垒里每天半夜巡逻都能听到有人哭,总有人问我你是当兵的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之类的问题,你说我要怎么回答,痛苦谁都一样。可你不一样,你现在有能力,你是觉醒者,那你就应该做些事情出来,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李寻又狠狠的抽了两口烟把情绪压了下去,然后才抬起头说了句我没事。
徐席说:“目前我们知道的信息就这些,我们只是大头兵,很多信息并不是公示的而是我们自己琢磨出来的,也不一定准确,你想知道更多得去堡垒里找一个叫张雄的,他之前就在特情处上班,他们是最先接触厄兽的,知道的更多,而且他现在也是堡垒中觉醒者负责人。你想去川蜀的话,得先跟他沟通。”
李寻看着徐席:“你怎么知道我想去川蜀,张雄,他还活着吗?我参加他们的治疗就是他引进的。”
“活着,就是少了条胳膊。”徐席笑了一下,接着说:“你那想法都写脸上了,你猜我怎么知道的,行了。天快亮了,大家抓紧休息一会,能不能有那运气回去还不一定呢。”
小队几人闻言都或靠或卧的进入休息状态储存着体力,但李寻并没有觉得累,心中好像是有一团火在烧,迫切的驱使着他想要去穿越重重迷雾找到一个答案。
很快,徐席的战术手表发出滴滴声提醒他们早上6点到了。
几人穿好防护服收拾好行装离开了地下室,很不幸,天上依然压着厚重的黑云,可见度极低,并且酸雨还在下。
李寻带好风衣的帽子,在别墅中找了两套雨衣一套穿着一套留着换,又从别墅中找了一把消防斧,跟随他们踏上了回堡垒的路。
嘈杂的雨声掩盖了他们前进方向上的几声低吼,那吼声似狮似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