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梅林再次确认心意(1/1)
那次大雪之中的巫山里,他们确认了心意。
相柳陪着姑获来到了她的居处,他在灯下抚着她的脸,她就睡在床上,他陪着她入眠,两人手紧紧握着。确切说是姑获紧紧握着他的手,怕他趁着她睡着后离开。
相柳对她说:“我还要去办一件事情,等办好之后,我回来找你。”
姑获抬起头问:“你又要去杀谁?”相柳没回答。
只是看着她说:“我本想留他一条狗命,但没想到他竟敢招惹你。”
姑获忙坐起来说:“你是要去找那个背叛你的人算账吗?”
相柳说:“三百年前,他刺我一剑,害我义父阵亡。我原不想就此草草了事,一剑杀了他太便宜他,但这次我愿意给他一个痛快。”
姑获握着相柳的手说:“你要去报仇,我不拦你,我还想和你一起去。我也有方法让他生不如死。”她说的时候脑子里已经过完一遍整个过程,她可以把巫山神女教的致毒之术都用在那人身上,想起那人如何刺伤相柳,她恨不得也将他切成万段。
相柳看到姑获咬牙切齿的样子,噗嗤一下笑了,用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还像个女孩子的样子吗?”
姑获说:“巫山神女对我说过,爱一个人就要尽情爱,恨一个人也不要吝啬恨意。每每我想起那人伤害你,我恨不能替你去把他千刀万剐。”
相柳说:“那我日后如果负你,你也要这般恨我吗?”
姑获低头说:“如果以前,我会的,我定要杀你解恨的。”
而后她又抬头眼中含情说:“但现在,我知道真正的爱是只要所爱之人幸福,我也愿意放手成全。可我,不希望你这般对我如此,我不需要成全,我想你一直不放开手。”
相柳心中感动,但也心事重重,他知这条路并不好走,他不想放开她的手,但更不愿看她受到伤害。
烛影重重,倒映在墙壁上,将人影割裂成很多块。
在龟首山的帐外篝火燃烧,帐内的王黎正在吃肉喝酒,突然外面一阵大乱,他放下了酒杯,正要出去一看究竟。
一个小兵一下被什么人扔了进来,从破了营帐布外踏进了一位男子。
王黎定睛一看,吓得两腿发软忙跪下,“相柳将军!”
相柳一步步走近他,手中提着青蛇剑,同时一挥手将身后射了一道屏障。
他将剑抵住了王黎的脖子,此时王黎已经吓得无法再动弹,只能对着相柳求饶:“将军饶命,害你的人不是我啊,当年我实属被逼迫,他们拿我的家人性命要挟,我不得不就范啊。”
相柳从上到下打量他,“这三百年活得还挺好的。”
“将军饶命,是主公,不,是天族的大世子,他想让我里应外合灭了共工,再,再杀了将军你。这样他就可去天帝那里邀功领赏了。”
相柳冷漠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叛徒。
“为何把九黎族大世子的死赖在我头上”他想搞清楚他们的目的。
“也是那个伯服,他原想着利用九黎族来灭掉你,借刀杀人。那个九黎族大世子是被他骗来,为他炼取毒蛊,炼完无用就杀之。”
“毒蛊在伯服那里,他正想着用在你身上,大人你饶我不死,我定会为你取回,将功赎过。”
“哼。”相柳冷笑一声,“你背叛我,害我义父兵败,这笔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竟敢碰我身边之人!”
王黎大喊:“将军明鉴,那伯服,他想利用神女想挑起九黎和天族的事端,我并不知那小王姬是您的人,若知晓,我就是再大胆也不敢如此。”
相柳冷笑一声,“现在知道,也不迟。”
一道冷光过去,王黎身首异处,连最后一句饶命也没有来得及喊出口。
他留给他讲了这些话算是对他的仁慈了,毕竟,他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相柳。
相柳走出营帐外,外面拿着火把的侍从和守卫很多,大家无人敢上前,相柳提着王黎的头,像扔玩具一样扔到了地上,众人发出惊呼。
相柳用剑指着他们说:“若想回家者,速速离开,若要为这狗贼卖命者,皆可上来。” 说完抱着剑等待。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有一人扔掉了武器,跪拜相柳,其余人皆效仿跪拜。
“共工军队本为义军,不曾想你们为王黎所蛊惑,在这山寨做苟且之事,日后若再敢报共工军之名义,我听到一个,杀一个,听到一对,杀一对。”
大家磕首齐呼尊命。
相柳慢慢消失在烟雾中。
一个龟首寨的叛军,在一夜之间就被相柳灭了。相柳复活的消息顿时在大荒传开了,人们带着恐惧和敬仰谈论着这个共工军的将军。
幺儿在巫山的红梅林中坐着,她身着红色披风,眼波流转。
那日相柳走后就再没有过来,他伴着她入睡,她用入梦术,发现被他设了结界。第二天她想能不能再见他,便来此处等他,他并有来,第三日,第四日,直到如今也是七日过去了。
“获儿”帝喾从远处走来,手中拎着一个竹篮,获儿看到喜滋滋迎上去了,“帝喾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原想着你这几日刚好身子,不敢让你吃太好,现在看你恢复不错了,特地带来好吃的。”摇一摇手中的竹篮,里面已经飘出一股食物的香气。
姑获高兴地拍手:“还是帝喾哥哥最懂我。有酒吗?”
帝喾又从身后拿出一瓶秋日酿好的桂花酒,他手一挥,一块石头化成了一张石头桌子,二人就打开食盒,互相喝酒。
“你和那相柳如何相识的?”姑获一边啃着一只猪蹄,一边头也不抬说:“苏灵肯定都告诉你了吧。”
帝喾轻抿一口酒说:“但她没有告诉我,你对相柳如何啊?你可知道相柳和你姑姑的事情。”
姑获低头喝了一杯酒,并不回答。
一杯下肚后,她抬头对帝喾说:“帝喾哥哥,你想说什么?”
帝喾听到浅笑一下:“或许你也知道他和姑姑之间的事情,所以,帝父和我都希望你可以离他远一些。你是巫山神女,日后你的夫婿应该和你一起守护这个大荒。而相柳,他不行。”
姑获有些生气,但是她还是压住了怒火:“谁说不行?”
帝喾说:“你尚小,有些事情的其中的利害关系,你是不知道的。我和帝父一样,不希望你受到伤害。这个相柳为人冷酷无情,当年你爷爷要招降他,但是他为了他义父的恩情,毅然选择了报恩,而弃了你姑姑,如今却又来招惹你。如果帝父知道他来招惹你,你觉得三百年后再出现的相柳,会不会再次消失。”
姑获抬头疑惑地看着帝喾,转而眼神又恢复了平静。
她知她和相柳的事情,帝喾一定知晓,但他并没告诉帝父,只不过婉转告诫自己,如果一旦帝父知道她和相柳的关系,可能会为相柳招来杀身之祸。
姑获抬起头,看着远处,“我小的时候,巫山神女也曾问我,以后要找怎样的夫婿,我说定要找一个自己喜爱的,若自己所爱之人都无法守护,那又怎有资格去守护大荒天地。”
帝喾握紧了姑获的手:“我会守护你,你只需要在我的身后,我来替你抵挡一切。我不会像他那样带给你危险。”
他含情脉脉看着姑获,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坦白地站在她的面前。
姑获推开了他的手说:“帝喾哥哥,我为何要你守护?从小到大你确实护了我很多,但如今,我也长大了,会保护自己,会保护自己所爱之人。
我并不是那种懦弱女子,也不屑做那样的女子。我会保护自己,保护你和帝父帝母,保护大荒子民,更会保护我爱之人。”
帝喾突然红着眼睛低声说:“那个相柳就能给你想要的吗?”
姑获看着远处地说:“相柳并没给我什么,但我因为爱他而变成了更好的我。”
帝喾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双手抱着姑获说:“我,我呢,我们在一起那么多时间,都抵不过他吗??”
姑获伸出手拍着帝喾的背安抚着“帝喾哥哥,我怎会不知你的情谊,但我一直当你是我最亲的哥哥,而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我怎么能控制自己的心呢?”
可是此时在酒精的刺激下,帝喾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一把抱住了姑获,用手扶住她的头,想要她能更贴切地感受他此时的心情,如果此刻他可以把心挖出给他,他也会毫不犹豫去做。
他的唇已经吻住了姑获的嘴唇,姑获显然没有料想到,正要挣扎但已经无法挣脱,她的唇就这样被帝喾的唇霸道地覆盖着,亲吻着,索取着。
“放开她!”旁边传来一声冷酷的声音。
帝喾转头看去,在十步之内,相柳提着青蛇剑杀气腾腾站在那里。
相柳没想到自己感知到了姑获的不安,赶来时竟然看到帝喾强吻姑获,此时醋坛子已经打翻了,从相柳的眼中射出的冷光足以冰冻所有东西,他的周围因为愤怒而升腾了一股风卷起了地上的浮雪。
帝喾站起身,从身后化出九截鞭,什么也不用说,两人下一秒就要置对方于死地了。
姑获忙站起来,她没想到刚刚被相柳看到,她一下张开双臂挡在了帝喾的前面,她知道如果此时帝喾和相柳交手,必死无疑,因为通过符咒她已经感知到了相柳要杀了帝喾的心。
相柳说:“让开。”
“我不让,你不准杀他。”姑获拦在那里,她不能看着帝喾哥哥死在他手中。
帝喾在身后也说:“获儿让开,我正要找他算账,他倒送上门来。”
他动了一下皮鞭,杀气将周围的白雪立刻融化成水汽。
两人剑拔弩张正要跳起拼命时,姑获想着不管怎样控制一个再说,所以她选择了相柳,只见她用力一跳,往前飞去,一下飞奔到相柳的面前,像无尾熊一样抱住了相柳的身子,双腿将他的腿脚固定。
这一幕,着实把剩下的两人都吓一跳。
首先是帝喾,他叫着:“获儿,你给我下来,女孩子家这样多难看!”
其次就是相柳,他一脸懵圈地低头看着像猴子一样趴在身上的姑获,他的脑子一下子就跳出那天他们拥吻的场景,什么杀气都消失殆尽,脸红成了桃子。
他皱眉低声说:“下来,你下来。”
“我不下来,我不下来。”姑获就这样像抱着大树一样抱着相柳,一边转头大叫说:“帝喾哥哥,你赶紧走,再不走我就亲他了。”
帝喾一听红了脸说:“女孩子家的说这像话吗?我可以走,你敢亲他试试看!我回头再找你,你赶紧给我下来。”
而相柳听她说要亲他,脸又更红了一层,对她说:“你害臊不?张口闭口亲。咳咳。”是的,他又想到他们拥吻的场景了。
而姑获可管不了这些,先把两只斗鸡赶走一只再说,看着帝喾离开了梅林,她还噘嘴张望着,看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相柳双手把她托起来,对着她的耳边说:“真的想亲我吗?”
这下换成姑获脸红了,她一下跳下来,整理了衣服说:“我那是想赶走帝喾。”
“他为何刚刚那般对你。” 相柳想起那幕,拳头又捏紧了。
姑获知道他生气了,忙哄着说:“帝喾哥哥他喝酒喝得有些多了,迷糊了。”
“醉了就能随便亲你吗?”相柳醋坛子打翻了是不打算再扶起来了。
看着他生气的脸,姑获也不知道如何去哄,干脆就这样吧。
她踮起脚,轻轻在相柳那红唇上亲啄一口,相柳两眼眼突然放光,盯着姑获的眼睛,心跳一下子就静止了。
姑获又踮起脚想再次轻啄一下相柳的那双柔软的嘴唇,没想到相柳一把将她的脖颈扶起,用唇盖住了她的唇。
红梅林中簌簌撒落了片片红梅花瓣,一片一片在雪白的雪地上啄下一个个红唇印。
“你这些天到哪里去了,怎么才过来?”
“我办好事情就来了?”
“还走吗?”
“不走了。”
嗯嗯,一声娇弱的呢喃声被一阵风声掩盖,卷起地上三层散雪,而那刮起的红梅花瓣已经交融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