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打击（1/1）

等到杨济宁一身酒气地回了将军府，杨将军和杨夫人正一脸严肃地坐在正堂。

“逆子，你给我跪下！”杨威杨将军声若洪钟，这一份战场杀伐的气势，他自己也没想到会用在自己儿子身上。

杨济宁虽然有些醉醺醺，闻言还是扑通一声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

杨母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济宁，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爹，娘......”杨济宁嗫嚅着，看着怒目圆瞪的父亲和垂泪的母亲，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逆子，无召回京，再加上第一时间没有去宫中说明原由，你这是杀头的大罪啊！”

杨威痛心疾首，自己的大儿子已经牺牲在了沙场之上，如今就剩济宁一根独苗苗，却行事如此荒唐！

之前看上小小从六品官员之女，还是庶女不说，家中稍作犹豫不赞同，这孩子就一声不吭地去了西北从军。

三年了无音讯，好不容易拼杀了一点功名，却又因为那个庶女嫁人，违抗皇命父命，直接无召回京。

杨威和杨母是真恨自己小儿子的多情，同时也怨上了那位素未谋面、把自己儿子害到如此境地的小柳氏。

“你明日就和我入宫面见圣上请罪！想我一把老骨头几十年风风雨雨，圣上怜悯，应是会宽恕你的大罪。唉......”杨威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显得苍老了许多。

杨母安抚地拍了拍杨威的背，看着杨济宁的目光里也带着一抹失望：“当初我跟你爹也非是态度坚决，若你实在想娶柳氏女，多与我们说说，爹娘也不是不开明的人，何以弄到这种地步......真是冤孽！那小柳氏已经嫁作他人妇，你还在闹哪样呢？”

杨济宁眼眶通红，泪水决堤，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真汉子，伏在地上大哭：“是儿子的错，儿子一意孤行，幼稚冲动，连累了爹娘，也误了三娘，儿子...是真悔啊！”

到底还是爱子心切，见他如今怮哭的样子，杨父杨母还是舍不得，连忙都去扶了。

整个杨府，只能说是一片愁雨惨淡。

那边杨府一场风雨，而这边柳苏苏也不好过。刚回到侯府的她，就接到老夫人的传唤。

沁兰一边给她梳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小姐，老夫人那边不会有事吧？”

柳苏苏心里虽然也有点慌张，但到底她自认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慌什么，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等到了蕴德院，柳苏苏才明白，有时候不是非得要做出什么事，光是捕风捉影也能给人带来不少麻烦。

老夫人坐在上座，脸色阴沉得像雷雨即将来临，手里的佛珠转的飞快，也不知心里是否在念着慈悲经。

柳苏苏硬着头皮站在堂下，压力山大，背后已然有些微汗。

许久，才传来老夫人冷硬的质问：“今日你出府去干什么？”

“媳妇......今日只是想念如意酒楼的饭菜了，故而......”

还未等柳苏苏的话说完，老夫人厉声喝道：“来人！将小柳氏外面的贴身丫鬟拖出去打二十板子再说。”

柳苏苏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第一次直视老夫人，那双阴厉的老眼，让她心中一凉。

“母亲，您别生气！不关沁兰的事，是我...媳妇......”

“谁让你开口说话的！外面的都死了吗？怎么还不开始打！！”

老夫人的声音因为气急变得又尖又细，刺得柳苏苏耳膜生疼，更猝不及防地是，老夫人不问青红皂白，说打就打的狠毒。

外面传来几声闷哼，柳苏苏一听便知是沁兰，她应是怕自己担心，咬着唇不肯喊出声。

柳苏苏脑中一片空白，那不算高声的闷哼，却如同重锤击打在她心上。

这比打了自己还让柳苏苏难受！

眼前的残酷撕开了一直以来安宁和平的假象，也让她看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老夫人！”柳苏苏连母亲都不叫了，压根再没了虚与委蛇的想法，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作为一个自诩现代进步女青年，原来下跪这种事，她可以做的如此自然。

眼泪是真真切切地流了出来：“求老夫人别打沁兰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求老夫人！”

柳苏苏急声高喊，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她不去想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老夫人觉得自己错了就是错了，只要别再折磨沁兰。

沁兰听到柳苏苏的声音，强撑着喊：“小...小姐，沁兰...沁兰没事...”

还没说完，又听“啪”地一声木板打肉的声音，沁兰忍不住“啊”地低叫了一声。

“呵，真是主仆情深。”老夫人有些讽刺地说着，却没让外面停下，结结实实地让沁兰挨了二十板子。

柳苏苏跪伏在那里，眼泪在大理石砖上，汇聚成一个指头大小的水洼，她痛恨自己的无力，仿佛自己又是那个许多年前什么都做不到的小女孩。

她在心底默默地问：奶奶，我该怎么办？我保护不了自己，更保护不了身边的人。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

奶奶不能再给她答案了，但是老夫人却告诉了她另一个“答案”：

“你给我回去想清楚，南英侯府娶你是干什么的！再有些不该有的心思，下次就不是二十大板了事！”

柳苏苏说不出话来，眼睛红肿，像失去了魂魄。把这一切当做虚拟的她，狠狠地受到了打击。

直到杏嬷嬷和陆如烟闻讯赶来，才将她和沁兰一并带回了载厚院。

沁兰的伤势很严重，背后的衣裙氤出了浅红色的血渍，人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看得陆如烟都红了眼睛。

而柳苏苏一回了载厚院就病倒了，还发起了高烧，说起了胡话。

杏嬷嬷是心疼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泪就抹个没停，这出去一趟，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整个载厚院都乱糟糟的，听到消息的老夫人显然也有些后悔。

“你说小柳氏怎么这么不惊吓？不就打了她一个女婢吗？怎么就吓成了这样。白嬷嬷你给叫个府医去瞧瞧，可别弄巧成拙，给侯府再惹了晦气事。”

她现在是越发看小柳氏不顺眼了，怎么觉得跟前头的原配柳氏一样！

难道柳府的小姐都这样病弱的吗？这还怎么要上嫡孙！真后悔应了这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