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女巫事件（1/1）
琼斯姐妹出生的时候，女巫村就已经是女巫村了。
高耸的围墙，日夜巡逻的卫兵，没有农田，没有屋舍，只有遍地层层叠叠的破旧帐篷、每日定点发放的无法给所有人果腹的餐食。
女巫村就是这么简单。
女巫村里的生活更简单。
炼药、炼药、炼药。
琼斯姐妹从会走路起就帮忙分拣药材。
等长高一点能够到晾晒台了，就开始每日重复着将新鲜的草药放上去再将晾干的草药收下来的工作。
等力气大到能拿动铡刀铁棍了，切药和搅拌药汤就变成了新的日常。
再难一点的工作琼斯姐妹就没在女巫村干过了。
因为她们到了启灵的年龄。
当姐妹二人手中显现出一黑一白两个月亮时，她们的母亲跪坐在地，扭曲的表情不知是笑还是哭。
该笑的是，二人可以离开这个圈养女巫的村子，离开食不果腹的日子。
该哭的是，二人离不开这个教会为尊的大陆，离不开被榨干每一滴价值的命运。
刚刚来到弥赛亚的首都萨沙，姐妹俩被洁白的大理石、精美的食物、柔软的衣裳冲击的头晕目眩。
拥有白色满月的姐姐日日感恩祷告，拥有黑色新月的妹妹却在沙土上日日刻画母亲的面容再一遍遍抹平。
不过有一件事，是二人都要做的——修习巫术。
在庞大的圣骑士神殿后庭森林，散落着不起眼的木屋。
这里是姐妹俩的天堂。
但直到温柔爱笑的米拉，嘴硬心软的露恩，严肃耐心的海伦娜被一起捆在木桩上任烈火吞噬的时候，姐妹二人才明白这个天堂是她们用生命打造的。
教会需要女巫，但不需要太多女巫。
完成了传承的女巫，自然就可以消亡了。
透过无情舔舐着恩师的火舌，姐妹俩看到了女巫们忍住剧痛的笑容，和用口型传达的遗言。
活下去。
“让她们观刑好吗？难道不会埋下仇视教会的种子？”
“教会不需要她们仇恨，教会需要她们恐惧！这些肮脏的东西，还有资格仇视教会？”
身旁的圣骑士旁若无人的交谈，向她们投来轻蔑的目光。
二人确实不敢仇视，因为只有顺从才能活下去。
但不管多顺从，她们听到最多的称呼还是“肮脏的东西”。
明明他们才是肮脏的东西。
那些带着口臭的猥琐笑容，那些油腻潮湿的肥厚手掌，那些匪夷所思的行为指令。
哪一样都比自己肮脏。
教会主教，世袭贵族，家族继承人，通通都是肮脏的东西。
直到梅迪的出现，姐妹俩才仿佛看到了一丝光亮。
身为“创世神选中的人”，梅迪是有资格拥有两位女巫的。
当琼斯姐妹以为自己将成为真正的战士，只需与魔兽搏斗时，却依然在一个夜晚被送进了来首都朝拜的某个主教房内。
而梅迪，在姐妹俩殷切的哀求和主教冷漠的注视下，狼狈的退出了房间。
“这是教会的财产，可不是你的私有物。伟大的天选之子，你是要为了自己的贪欲，和大主教颁发的《弥赛亚女巫管制法则》作对吗？！”
在牺牲姐妹俩的尊严和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之间，梅迪也只能选择了后者。
毕竟失去了天选之子的光环，除了女巫他还会失去更多。
“蝼蚁是不能拯救蝼蚁的。”黑女巫结束了她始终平静的叙述，抬眼盯着锦妍，“拥有诸多荣光的辰星人，你依然有信心带我们脱离泥沼吗？”
“是的。”锦妍的语气平缓坚定，可能因为和太子相处久了，还带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女巫事件，锦妍自然不陌生，这场可以预见的屠杀是她想将两位女巫收入麾下的源头，而黑女巫描述的境况，让她更坚定了这个念头。
教会与女巫的对抗，远比一场屠杀更残酷。
抹杀尊严，榨取价值，将同类圈养成牲畜，火刑反而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部分。
而即使这种不计代价的星火传承，也终有一日会被彻底扼杀。
一旦圣骑士的战力能够完全胜任各种战斗任务，女巫便到了被全体抹杀的时候。
没有了利用价值，教会自然不会冒着风险养虎为患。
“为什么？”白女巫擅长洞察行踪，黑女巫则能洞察心神，她能分辨出锦妍话中的真实，却无法理解其中原因。
“我想要成为创世神，便是为了这天下人人都能安居乐业。”有些可笑的宏愿，锦妍说的面不改色，莱昂纳听的微微侧目，黑女巫却露出了原来如此的了然神色。
看了一眼梅迪的尸体，黑女巫忍不住轻笑一声。
得了创世神传承的人，原来都是一个德性吗？
既然赌过一次，也不怕赌第二次，反正结局也不会更坏了。
黑女巫轻声吐出一句晦涩的咒语，捆绑她的绳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灰败，随着黑女巫起身站立的动作化作粉絮掉落一地。
锦妍抬手制止了想要出手的莱昂纳，看着黑女巫屈膝对自己行了一个弥赛亚的宫廷礼。
“弥赛亚琼斯·红，愿效忠辰星锦妍，为其扈从。”
简短的宣言后，锦妍感到自己的识海中一个印记一闪而过，隐藏在了黑暗中。
哎，自己这脑袋快成火锅了，什么都往里丢。
锦妍心里暗暗吐槽，脸上却是露出满意的微笑，伸手将黑女巫红扶起。
站起身的红转头向左侧森林处看去，锦妍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便看到了偷偷从树后探出一个脑袋的白女巫。
“我把姐姐叫来了。”
呵，复活在维京果然是谎言吗。
虽然早就从系统精灵那儿知道没人能出的了通天塔，黑女巫笃定的语气还是让锦妍曾有过一丝动摇。
锦妍只是对着白女巫友好的点了点头，她便一溜烟的跑到了锦妍身前，丝毫没有防止会受到袭击的警戒。
红无奈的叹口气，不过面对白女巫投来的探询目光，还是给了一个肯定的回复。
“弥赛亚琼斯·蓝，愿效忠辰星锦妍，为其扈从。”
同样的誓词，白女巫说着却是轻快很多。
锦妍收到了印记，正想和白女巫寒暄几句，龙修的烟使却带着警报突然现身。
“我们遇到了曜日！战力远超想象！燕不凡负伤了，正在往你处汇合！做好战斗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