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首徒遴选（1/1）

翌日

金色的晨光才刚刚洒满大地，虫鸣鸟叫声唤醒了九嶷山的重重生机，山间的清风，和煦的朝阳，清爽的晨露，似乎都在诉说着属于自己的盎然。

朱颜难得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好一切，便迫不及待地拉着还没吃完早饭的沐离出了门。

走到前山大殿附近，远远便望到了先她们一步的白雪莺白雪鹭。

“雪莺！”

朱颜与白雪莺的感情很好，但碍于她们一个在叶城，一个在天极风城，两地相距甚远，所以每一次见面两人都格外珍惜，恨不得贴到一起，更是有着说不完的悄悄话。

沐离跟在她们身后，闲庭信步的欣赏着四周山峰壮阔的美景，赫然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与大殿中其他六部前来参与遴选的子弟们显得格格不入。

六部子弟送来参加遴选的要么是这一辈中修为天赋极佳想要精进术法的人，亦或者是身份地位很高想来来只是过来碰碰运气镀镀金的人。

而沐离，既不属于前者，亦不属于后者。

“他们，怎么都拿着礼物？六部送给少司命的礼物不是早就送上山了吗？”

朱颜的声音并不算小，站在不远处的一位六部子弟听到了她的问话，侧过身冲着她们三人小声回复。

“这些礼物可不是给少司命大人准备的，是给青罡大人准备的。这位姐姐，你还不知道吧，这次选徒是我们两两结组，谁要是跟青罡将军一组，那岂不是胜券在握了。”

这已经是朱颜最近不知道第几次听人提起青罡的名字了。可无论此人能力再强，术法再高，朱颜只要一想起他打伤了自己父王这件事她都无法对此人生出任何好感，就更不要提与他结组了。

待青罡真正出现后，沐离倒是多看了他几眼。倒不为别的，只是他是沐离见过的青族人中唯一一个看起来心术正的。

面相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很玄妙。

“阿离，你不会也想……”朱颜站在沐离身侧，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沐离。仿佛只要沐离点头，她就能立刻哭给她看。

“没有，我只是在想，他刚刚那一出手明显术法不低，为何非要来九嶷山参加这种方外之地的选徒呢？若是真选上，难不成他还能放弃这青族将军之位留在山上清修？”

但凡脑子正常一点，都不可能做出这种选择，除非……这人就是单纯的看破红尘了。

但青罡一眼看上去就是个认死理的愣头青，都还没入红尘呢，何来看破红尘之说。

“对啊，若不想选上，那他来做什么？炫耀自己有多厉害吗？”朱颜也想不明白，虽然不想承认，可如今看来青罡的的确确是在场所有人中实力最强的人。

还未等两人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白雪鹭竟然特意跑到青罡身侧，还大声将他打伤了赤王的事情当众重提，真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朱颜本就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白雪鹭这一提她的火气立刻就燃了起来，压都压不住。

“阿颜，她故意的，别上当。”

沐离赶紧第一时间按住朱颜的肩膀在她耳边飞快地低语，见朱颜冲她点头沐离这才放心地松开了她，任由她走到青罡与白雪鹭面前。

朱颜虽然依旧改不掉冲动的毛病，若换做其他人她或许还会考虑忍一忍，但白雪鹭嘛……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任意一个疯狂输出反击的机会的。

新仇旧账日积月累，这梁子，怕是不打个几十年都够呛能解开。

所以沐离压根动都没动，专心站在原地思索青罡此行来九嶷山的目的，连眼神都没递过去一个。

青罡是青族的旁系，因为领兵能力出众才会让青王于青妃对他另眼相看。他术法能力也不弱，六部同龄人中鲜有人能与之一战。

若他此行不是为了这九嶷山的术法，难不成……是为了……少司命……

时影？！！

脑海中这个想法刚一冒头，沐离心中一惊。

条件反射骤然抬起头的一瞬间，恰好撞见了曾经谷底的少年，如今一袭金线白衣，踏步款款而来。

刹那间，天地失色，纤尘不染，清雅绝尘，清逸脱俗等一系列词汇从沐离脑海中一一划过，眼中是毫不掩饰地惊艳与欣赏。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也都与沐离所想相差无几，当然，这其中除了一个人——朱颜。

“他——”许是因为太过吃惊，朱颜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好在沐离眼疾手快地扯了她一下，这才让她没有当众做出冒犯失态之举。

少司命擢升之礼在大殿中举行，他们这些人只能站在大殿下方，根本无法窥探一二，只能静静站在原地等待仪式结束。

许久之后，擢升典礼结束，时影再次出现在殿外的高台之上。

目光触及他头顶那枚多出来的水晶冠时，沐离心中竟生出些许惋惜之情。

强行压下心中的这一丝令她自己都不解的情感，沐离紧随众人一同对着已成为少司命的时影拜礼。

“学法者何为，上通神明之德，堪为万物立心，下法四时之道，以拯黎元危难，若无此心，勿入我门。”

以拯……黎元危难吗？

拯救黎民百姓，护佑天下苍生。

他还真将自己当成救世主了不成？

时影济世爱民，扶危定难的理念，就像一颗种子，或许从他还是世子的时候，就被他自己种在了心间。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期间时影经历的磨难与黑暗都没能将这颗种子杀死，如今种子早已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他想要也正在做的，就是将更多善念的种子，播撒到所有人心间。

这是一种极为高尚的境界，沐离认同，欣赏，但却并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她承认，她很自私，没多少同理心，也鲜少能与人共情，所以她的世界真的很小，小到她所在乎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若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有难，沐离豁出性命也绝不会退缩。

可若是让她为一个不亲近，甚至可能连认识都不认识的陌生人赴汤蹈火，抱歉，她完全做不到。

沐离目光平静近乎淡漠地盯着高台上眉目舒展神采奕然的九嶷山少司命。

此刻，他们就好像身处天与地的两端，明明同样沐浴在璀璨的阳光之下，可散发的光芒与色彩却不尽相同。

“尔等两两为一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组中有一人出局，二人便双双淘汰，可明白？”

“明白”

“选徒考试为两轮，第一轮为智，尔等需以急智来应对山中的危机，凡事能达到千月峰顶者，皆可留下来听学一月。第二轮为慧，选出谁是首徒。”

遴选的规则由时影亲自公布，考试内容听起来简单，但实则不然。这千月峰地势陡峭，山体植被繁茂，整座山可以说是完全被密林覆盖着，所以这山中鱼虫鸟兽山石精怪肯定都不在少数。

毕竟是在九嶷山眼皮子底下，它们伤人倒是不至于，可小打小闹想必是少不了的。参选者若被他们缠住，阻拦的去路，估计就有的烦了。

时影毫无顾忌地抬手召唤出玉骨，将其召展示到众人面前，沐离见状不禁挑眉。

“此乃我之法器，我会将其藏于千月峰顶。哪组能率先到达峰顶，拿到这玉骨，该组的优胜者便可成为日后我九嶷山首徒。”

对于时影这种近似于自爆身份的行为沐离一阵无语，这玉骨是当年星尊帝赠与白薇的定情之物，也是后世历代空桑皇帝赠与皇后之物。

虽说到了如今这件事的确已经没有多少人知晓，可难保不会有人读到什么野史孤本之类的听说过，他怎么能如此随意地将它展示出来？而且光展示还不够，竟然还将名字讲出来。

真的是……让沐离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沐离的担心基本是多余的。因为自从星尊帝与白薇皇后过世后，这玉骨便再未现世过，更不要提什么记载了。

这世间如今怕是除了北冕帝，大司命，时影和活了九千年的重明，怕是也就沐离这个身份特殊之人才会知晓此物与它本身特殊的意义。

沐离神游之际，顷刻间一道极光闪过，是时影挥手将玉骨送至了千月峰山顶。

四周的所有参选之人，立刻一哄而散，各自组队开始朝着此行的目的地千月峰赶去。

偌大的广场瞬间就只剩下了沐离与朱颜两个人。

“阿离，快走啊，还是说，你已经想出了什么登上千月峰的好办法？”

见沐离一直没动，朱颜误以为她这是在思考对策，所以一直抿着唇满含期待的望着她，生怕惊扰了她的思绪。

“除了走上去哪里有什么其他办法，难不成你想飞上去？”

完全没懂其中含义的沐离，则是十分不客气的制止了朱颜此刻这些不切实际幻想，扯着她的胳膊开始疯狂追赶那些已经消失在两个人视线中的对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