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识破(1/1)
“既如此,小女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黄瑜步履蹒跚,随着纳兰屠踱入客栈内。
纳兰屠一步三回头,眸光中满满柔情蜜意,看得黄瑜直反胃。
“姑娘,只听你说起那姓陆的夫家,却不知到底是哪户人家?”纳兰屠边走边道。
黄瑜听闻此言,眉头一皱,暗道事情不妙。
若是将许家大名报上,这汉子再蠢,也不会为了帮她报仇豁出性命。
“姑娘,可是有难处?”纳兰屠目光时时刻刻锁定在黄瑜脸上,见她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
“那家人势力强横,小女子知道大侠菩萨心肠,若是因我而连累了大侠,那么瑜儿的罪过就大了……”
纳兰屠听得直愣神。
多好的女孩啊……
体贴入微,又心细如发。
荷尔蒙激发之下,他大吼一声,震得门房一阵猛颤。
“好叫姑娘知道,我纳兰家在西域……”
咚——
蓦然一记重拳,直直撞在纳兰屠胸口。
“噗——”
纳兰屠喷出一口黑血,硕壮的身子倒飞而出。
刚从西墙入门,便从东墙跌出,一个人形大坑出现在墙面上,看得人心惊肉跳。
“孬子,让你去抓个小毛贼,你他娘的是去生娃?叫人好等!”
就为了个这?
旁观者连个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个对视就把小命交代出去。
这客栈西墙是普通的实木墙,虽是加厚板材,至少也有个说头。
东墙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砖墙……
把一个八尺大汉当皮球丢出去,再把砖墙砸出一个大坑,再把那得是多大的力道啊?
别说路人噤声,就连掌柜也是敢怒不敢言,在小儿的劝阻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咬牙心疼。
“掌柜,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有了这锭金子,别说一面墙了,一座庙都能买下来,咱还是悠着点,别惹着那老头子。”
“娘的,老子当然不在乎一面墙,老子是怕他胡作妄为,在这里闹出了人命,你看看那汉子,被他这么一弄,高低得掉下半条命去……”
话音未落,只见纳兰屠摸着后脑勺优哉游哉走了进来。
“阿爹,下次打人的时候,能不能来声招呼?要是压到了花花草草该如何是好?”
在场众人全都懵了。
这人是铁做的么?吐了半升血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哼!你倒是说说,让你抓贼,你怎么抓了个女娃子回来?当我纳兰家是采花院?”
“呃……”纳兰屠脸颊一红,如小女生一般忸怩道:
“阿爹,这姑娘遭遇了不平之事,孩儿看不过眼,您自小教导孩儿做人应行天理之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故……”
“忒!”
不知是不是凑巧,听到这里,纳兰厚德刚巧吐了根鱼刺出来。
猝响打断了纳兰屠的话,也让黄瑜心头一凉
这儿子是个蠢物,老子似乎不太好惹啊……
“小女子还是先告辞了。”
“诶,姑娘别走啊,阿爹是这样的,嘴硬心软,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纳兰屠着急忙慌,黄瑜欲擒故纵,而纳兰厚德却眉眼如常,双目微阖,淡淡吐露:
“屠子,你且先闭嘴,老夫有话要问问这位姑娘。”
黄瑜心头咯噔一下,暗道坏事。
听他的说法,显然是不准备放自己离去了。
倘若稍有差池,等待自己的可就不是一句喝骂能了事的……
尤其是想到方才纳兰屠被搓成球扔出去的惨状,若是换到她身上,九条命也得折过去。
想到此,她不由打了个冷颤,咬紧牙关,回道:
“不知爷爷有何事要问?”
张口就是“爷爷”,是为了拉近距离,给纳兰厚德留下好印象。
别管这招管不管用,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这么说了,纳兰厚德总不至于翻脸不是?
要是来一句“老人家”“老前辈”指不定戳中了人家的逆鳞呢?
果然,这招还挺惯用。
听得这个称呼,纳兰厚德这才抬眼瞟了瞟眼前女子。
“爷爷”这个称呼让他想起了纳兰紫鸢,与眼前这女子比起来,纳兰紫鸢的容貌稍胜一筹,气质嘛……
不得不承认,美娇娘比冷冰冰的女汉子有魅力多了。
“老夫问你,你方才与吾儿所言,是为何事?”
“哎哟,阿爹,你看你这脑子,黄姑娘都这副模样了, 也不让人家坐下说话。”纳兰屠笑着插科打诨,搬了个椅子摆放到黄瑜身边。
黄瑜也不客气,动作优雅地坐下,并拢双膝,把两手放在膝盖上,标标准准的高素养深闺小姐做派。
“回爷爷,方才所言……”
“诶,我知道,我来说!”纳兰屠笑眯眯抢话:“事情是这样……”
……
一顿绘声绘色的演绎,还添上了点油,加了些醋。
把黄瑜渲染成了真善美的象征,而他口中的陆千栀,则成了穷凶极恶,集世间一切罪恶为一体的超级大反派。
“就是这样,阿爹,咱们可一定要为黄姑娘做主啊!”
见纳兰厚德依旧老神在在,连眼皮都懒得抬,纳兰屠的脸皮不由绷紧了点。
不对劲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爹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到底是哪出了岔子?
“哼!”
纳兰厚德骤然睁眼,恐怖的威势从他身边席卷而出,如猛虎下山一般横冲直撞。
“啊!”黄瑜面无人色,后退练练。
“老爹,你做什么?!”
“这女娃的话漏洞百出,也就只有你这傻小子能上她的当!”
“阿爹何出此言?孩儿觉得黄姑娘这话没什么问题呀……”
“没问题?哼哼!”纳兰厚德勾起嘴角:“那我且问问你,这姑娘身上穿着的是什么?”
“是……”纳兰屠答不上来。
“是囚服!”纳兰厚德一拍桌子,满脸恨铁不成钢。
“囚服?囚服又怎么了?黄姑娘遭陷害入狱,这身着囚服有什么奇怪的?”
他摊开手,看傻子一般看着自家老爹。
成日疑神疑鬼,凡事暴力先行,难怪这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
“榆木脑袋!”
当——
纳兰厚德随手抄起一板凳,砸在纳兰屠头上。
顷刻间木屑纷飞。
对于纳兰屠来说,这样的殴打只能算小儿科,蜻蜓点水罢了。
“她说了这么多,可曾提到她是如何逃出大狱?一个黄花姑娘能从监狱中逃脱,你觉得她会是你口中的良善之辈?”
这话一出口,黄瑜的腿登时一软。
她也知道自己的话漏洞百出。
临时编造出来的,怎么可能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