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雌兔(1/1)
滴答,滴答——
潮湿的房间里铺满樱色花瓣,湿热的温泉水氤氲着玫瑰花的浓香,飘散在房间各处角落。
翠色纱帘之后,一道人影静坐水中,窈窕的身姿若隐若现。
倘若有男性在这,只怕会被这如幽梦迷蝶一般的身影迷得神魂颠倒,醉倒在花香泉息中,不知经年岁月。
哒——
哒——
轻盈脚步逐渐接近。
那帘帐后的人影发出似有似无的轻笑。
细细听去,那声音似玉珠划过锦帛,丝滑之间带着一丝丝颗粒感。
比少女多了几分韵味,又比御姐多了几分稚嫩。
“公子……”
“嗯,辛苦你了。”
橙衣少女缓缓走近,穿过帘帐,屈膝跪坐于地,望着池中妙人儿,心头涌起一股安心之感。
“公子,清瑶按照您的吩咐,跟了那无赖一路。”
“嗯,我知道,这么长的时间,你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想必路上发生了不少事吧。”女子巧笑嫣然,满眼宠溺。
“是……”清瑶点点头,回想方才发生的两件事,还有许悠那讨人厌的笑脸,不由咬了下唇,恨声道:
“那个许悠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赖,贱骨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是他……”
“哦?”池中女子转过身,慵懒的眼眸中挂上了一丝浅笑。
其貌如深谷幽莲,明明眼波流转,却仿佛一汪冰泉,望得人直冒寒气。
倘若许悠在此,一定会被此女的相貌所震惊。
不是因为她倾国倾城的容姿,也不是她遗世独立的气质。
而是这人竟然与那脸上总挂着坏笑的“鸿业”如此相像。
可她的体态声调与鸿业却判若两人,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看她的面相,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与许悠年龄相若,眉宇间却带着看透世俗一般的老成通达。
这样的女子若是让外人瞧了去,不知有多少男儿要为其痴狂。
而她此刻,似乎对清瑶的话语很感兴趣,如雪藕臂挂在池边,歪着头恬淡问道:
“但是什么?”
“但是他,如公子所言,的确有些本事……”说着,清瑶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块汗巾。
汗巾上纹着喜鹊攀枝刺绣,四周嵌着淡红花边。
汗巾是湿透的,却不是清瑶怀中薄汗所致。
结果手帕,女子先是放在琼鼻旁嗅了嗅,而后竟然沾了点放入口中。
“公子……!”
“无妨,这是你带回来的,总不至于毒害本公子。”女子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清瑶的脸颊。
如此亲昵的动作,若是在男女之间,那可就不得了了。
还好这位公子是女儿身,清瑶不闪不避,任由女子轻轻抚摸着。
“公子,这汗巾上的药液是那姓许的所炼制,出炉之时清瑶可清楚闻到其中异香。”
“嗯,你做得很好。”女子微微颌首,对自家贴身丫鬟的机敏表示肯定。
“公子,清瑶不懂炼药,只是那无赖说得胸有成竹,清瑶便寻思带回来给您看看,倘若您因此伤了身子,叫清瑶如何是好!”
小丫头急红了脸。
“承蒙你关心,这药理本公子倒是知晓一二,此药不过是治疗伤寒小疾所用,无须担心。”
“哦,那就好了。”清瑶松了口气,想起许悠当时随手拿的药材,心里头暗骂了两声混蛋。
和他沾边,永远没好事。
“只是这药……”
“这药怎么了?”清瑶眨了下眼,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药这东西可不能乱吃,尤其是公子金枝玉叶。
如此尊贵之身,磕着碰着都是要出大事的。
却听女子收敛起挂在脸上的笑容,郑重说道:
“此药虽普通,却又非比寻常,盖因其药效远超寻常药物数倍。”
“这……”清瑶欲言又止,舌头打结,好一会儿才捋清了思绪:“公子,这药当真如此厉害?”
“当真。”女子严肃点头:“铸剑倒也罢了,于炼药一学同样深有造诣,如此本事,也难怪他那般狂傲,目中无人。”
清瑶猛地摇了摇头:“我不信,那个无赖还真是天才不成?”
“哈哈哈!”女公子放声大笑:“人无完人,其性有缺,未必不能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只可惜啊,此子身在许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这话入耳,清瑶的心儿咯噔一下,猛地怦怦跳了起来。
“……方才,他去了大少爷那边……”
“哦?”女子严重的兴趣更加浓郁:“你说,这药便是在那间药铺所炼?”
“是的,公子料事如神。”
只是通过联想,就能猜透方才发生之事,足够令人敬服。
女子并不是凭空臆想,而是通过察言观色,见微知著,联系前后事,合理猜测出的结论。
这便是所谓“运筹帷幄”的核心所在。
而此女猜对了前事,脸上却没有半分得意之色。
她淡淡回眸,脚尖轻轻一点,支起身子。
青瓷一般的肌肤显露在清瑶眼前,把小姑娘看直了眼。
好美……
就连女子都忍不住赞叹的身体,完美到令人窒息。
只可惜,欣赏美景的机会转瞬即逝。
下一瞬,洁白儒衫包裹上了玲珑娇躯,女子一转头,绝美容颜已然改头换面。
雌兔眼迷离,摇身一变成了俊美儒生的鸿业慢慢走出浴室。
“此前觉得他是个有趣之人,看来是本公子看走眼了。”
“他比有趣之人更加有趣……”、
“公子,清瑶有些不明白您的意思?”清瑶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小心问道。
她知道公子的脾性,平时嘻嘻哈哈无事,到了谈论正事之时,可千万马虎不得。
“你不必知道,只需要按我说的做便是。”鸿业赤着脚走出房间,迎面而来一名魁梧的玄盔男子。
“三少爷。”男子抱拳鞠了一躬。
“翟将军,可是父亲寻我?”
“是。”
“我随后就到,你先下去吧。”
翟将军慢慢抬头,转身离去。
“可恶!这帮人越来越没有礼数了。”待其走远,清瑶憋得难受,愤愤不平道。
下人见主子,离去之时须得垂首,后退离开。
似这姓翟的一样扭头便走,摆明了没把公子放在眼里。
“无妨,我终究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要他人敬服,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清瑶咬了咬唇,心中泛起一丝无奈。
天不遂人意,原公子之图早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