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赛博都市（6）（1/1）
“滴滴滴...”
数着监测仪富有节奏的声响，是这个房间里方珏所能找到提升注意力的方式。
“100...”这是第五十个100秒。
方珏眼眸半睁着，眼皮止不住的想要耷拉下来。
第83分钟了...
这是被注射药剂后的第83分钟。
方珏就这么躺在病床上，视线对上头顶的天花板，以及依靠枕头的弧度所能看见的玻璃墙的人员。
“实验体，精神状态不佳。”
又是这一句。
“能不能有点新意。”方珏的精神状态已经在崩溃的边界，她渐渐的觉得烦躁，甚至有一丝想要放弃生命。
好像原本她这么罪大恶极的人，还生活在星际里本就是错的。
“为什么觉得这一切都似曾相识...”她的脑海里开始撕裂的产生两种感情。
一种颓废、疲惫，充满了自责感。
另一种迷茫、无措，却又有一丝挣扎。
“沉沦吧...”
似乎脑海里有这么一道声响。
“抛开这些痛苦的记忆...”
方珏并不能判断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
“3号的脑域封锁太过严重。”透明玻璃以外的白大褂人员记录着方珏的脑电波，看着分析出的数据后，不安的说着。
“强度太高，会对实验体的脑域造成破坏。”
另一位随行人员皱了皱眉，“不行，上面让我们尽快破解数据。”
白主任低声了几句，示意多余的人员退出去，只留了他一个助手，他的丹凤眼又落在透明玻璃后的方珏身上。
方珏平躺在病床上，头部戴了一个头盔式的医疗器械，无数个电极装置就这么贴片的插在脑部四周，她所以为的清醒，实际上只是脑域的模拟。
仪器的终端最后接在这群实验人员眼前的电子设备上。
屏幕上起伏的数据，很显然昭示了，他们现在进行的这项记录是不合格的。
“加大。”白主任眸光看不出情绪，他只是这么看着，方珏脸色似乎是有些痛苦。
“是。”随行的实验员，在触碰端噼里啪啦的按了些按钮，一道极速的电流声从装置中划过。
“呃...”平躺着的方珏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竟然发出了声。
“强度太高了。”
“实验体会受不了的。”
小王听到实验体发出的声响，有点忍不住的说了一句。
“她是一位罪犯，”白晔的神色落在了小王身上，只是随意的看了他一眼，“别泛滥你的同情心。”
小王听过话，僵硬了一下，点了点头，沉默的一言不发。
只是小王不能理解，星际法有规定，任何人员都不能开展脑域的实验，他们这完全是有违法律呀，尽管她是名罪犯。
只是，他漠然了。
白晔的视线重新落在了方珏的身上，心中的思绪却偏移到了他的这位助手上。
若不是研究所前阵子的大爆炸损失了太多的科研人员，他可不会招收这名刚从星际学院毕业的博士生。
这该死的、迂腐的仁慈。
但是没办法。
若不是那场大爆炸，他现在也就不用在深海研究所了。
“希望，3号，能给我一些满意的答案...”他就这么看着面色逐渐扭曲的方珏，嘴唇微微的张开，无声的说着这句。
——
撕裂感在无时无刻的增强...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额头在细细的分泌出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
“希望...”
“卡瓦特不该是这样的！”
……
“...原星上校，我们一定会完成这次任务！”
“天和系统...合作...”
“...上校...背叛..”
“不，6号！”
……
许多奇奇怪怪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还夹杂这些破碎的画面。
她的脑袋越来越痛了。
不过在这一阵阵疼痛之中，脑海里的记忆又有一些莫名的融合。
“你是谁？”虚空中一道温柔悦耳的声音。
“我...我是方珏。”
“你的目的是什么？”她的声音非常柔和，像一阵春风拂面，让人不禁沉溺其中。
“我的目的？”
“我的目的是什么？”方珏呢喃的话语，自己也有一丝迷惑。
“对，你的目的是什么？”她的声响犹如3D立体循环，在方珏的脑域里一直存在。
“希望之星...”
“人类，群星闪耀时...”方珏意识海里的小人，就这么僵硬的站着，眼神空洞，嘴里机械地吐露着自己的心声。
“你的计划是什么？”她不停歇的提问着。
“获得希望之星。”
“你的身份是什么？”
“我是...人...”类，类字还没有说出口，方珏的脑海里设置的一条链锁直接蹦来。
实验床上的方珏，双眼猛然间的睁开，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玻璃窗外。
“怎么回事？”白晔的防护眼罩，早就摘下，换了副金框眼镜。
他站起身来，身体前倾，面色不虞的问着。
小王快速的看向电子设备的显示屏，又通过天网系统进行了深度的检测。
“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这叫没发现任何问题？
“砰——”巨大的爆炸声从附近传来，房间侧面的监控仪器也出现了画面。
白晔面色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很快就稳定了下来，这个爆炸声，让他联想到了一个月前。
与此同时，整间研究所都响起了警报声。
“滴滴，有外人入侵。”
“滴滴，危险警报！”
警报的声响，一次接着一次。
小王毕竟是新来的助手，他直接慌张的站起身来。
“白主任，要不我们先走吧。”他一边说着，一边面色慌张的看向白晔，生怕他想不开非得死守在这里。
星际时代，但凡是扯得上爆炸的事件，最后的伤亡量一定是惨痛的。
他们研究所在深海监狱内部，如果研究所都产生了爆破的话，事态可真就严重了。
如果再不逃离的话，外面的监狱关押人员但凡越狱，那些守备根本就来不及管他们这些研究员。
“白主任，3号的相关数据已经完全记录在端脑中。”
“这里是研究所的最深层，不会有人过来的，三号关在这里非常安全。”
小王现在还在劝他，他们一旦离开这一间研究室，关闭一切信息数据后，这片地带不会有任何监测仪器会发现。
而且内部也没有任何逃生通道。
“白主任，等事态被处理好后我们再回来。”
毕竟是刚从星际学院毕业的学生，他们的想法非常的简单，特别是他们科研部，对于人才的重视可远比一些凭借时间就能获得的数据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