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温柔（1/1）

大夫没有再说下去，白夫人却已经懂了他的意思——白老爷若是再受到什么太大的刺激，性命将会难保。

手用力地攥着帕子，白夫人颤声道：“大夫，你可有办法治愈我家老爷？”

大夫叹息一声，摇摇头，十分无奈地道：“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犹如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白夫人面色瞬间惨白，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站在白夫人身后的婢女见状，连忙伸出手去扶住她：“夫人……”

见白夫人一副要昏过去的样子，大夫连忙道：“白夫人，白老爷其实也可以长命百岁，只要从此以后，不再让他受刺激就行了。”

白夫人低了低眸，泪水自眼中无声地流出。不受刺激谈何容易，那把老爷气得吐血昏厥的人，此刻可还在府门口待着啊。

想到此处，白夫人瞥向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白老爷，然后又转头看向大夫：“大夫，我家老爷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大夫左手捻着自己约有两寸长的胡须，不慌不忙的道：“夫人，老夫这就去写一个药方，你们照着药方上写的去抓药，煎好后给他服用，大概过一个时辰，他就会醒过来。”

“请。”白夫人对大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接着，便有婢女领着大夫到外间去。

知道大夫在看诊后会要写药方，婢女们早在外间的桌上准备好了文房四宝。

大夫掀起下袍坐在桌前，右手执笔，在宣纸上快速地写着药方，中间没有任何的停顿。

很快，大夫就写好了两张药方，一张药方是让白老爷醒过来，另一张是给白老爷调养身体。他拿着这两张药方再次回到内室，由婢女转交给白夫人。

白夫人看了看两张药方，大夫写的字很好认，再加上她这些年小病不断，喝了不知道多少药，上面写的药材基本上也认得全，知道其药效。因此，大夫还没有说，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左手拿的药方，是让白老爷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右手拿的药方是用来调养白老爷身体的。

扬了扬拿着药方的左手，白夫人笃定的道：“大夫，这一张可是能让老爷醒过来的药方？”

大夫见白夫人竟然看出来了，眼中露出些许惊讶之色：“正是。”

“你赶紧去抓药回来。”白夫人把手里的药方交给身旁的一个婢女，沉着声音吩咐道。

“是。”婢女点了点头，拿着药方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白夫人，老夫告辞了。”药方都已经开完了，该叮嘱的也叮嘱了，大夫已经无事可做，也该走了。他背起放在床边的药箱，向白夫人辞别。

“好，大夫你慢走，我就不送了。”正凝眉看着另一张药方的白夫人，听到这话，抬首看了大夫一眼，然后示意婢女们送大夫出去。

两个婢女走上前，不卑不亢地对大夫做出请的动作：“大夫，您请。”

“多谢夫人。”大夫朝白夫人拱手作揖，然后转身同两个婢女离开。

把药方来回看了好几遍，白夫人终于肯放下药方，她偏过头看着紧闭双眸的白老爷，在脑中回想着大夫刚刚说的那些话。

白老爷以后若是再受到很大的刺激，恐怕就……

良久，白夫人闭了闭眼，像是做了某个决定。她转过头，对屋内剩下几个婢女吩咐道：“你们去把宣平侯的夫人请进来。”

“是。”婢女们朝白夫人拂了拂身，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白府门口，围观的众人还在吵嚷着白家赶紧还债，几个孩子也还在手舞足蹈地唱着歌谣，只是他们的声音已经不似之前那么清脆明亮，手脚摆动的弧度也没有那么大了。这表明他们已经快要唱不动，也跳不动了。

坐在软轿里的虞素素，觉得这几个孩子又唱又跳那么久，已经很厉害了，换做是她这副娇弱的身子骨，可能连半柱香的功夫都坚持不了。

只是，白家的人至今还没有出来，孩子们必须得继续唱下去。

虞素素将搁在软轿里的水壶递给如霜，吟吟浅笑道：“如霜，你把水壶拿过去给他们，让他们喝了水再唱。”

如霜接过装满水的水壶，不敢置信地看着虞素素：“夫人，你还准备了水壶？”

虞素素笑了笑，她早料到让孩子们在白家门前唱童谣闹事，不是一时半会就会结束的事情，便提前准备了水壶，务必让自己的计划一定成功。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喝了这壶里的水，他们又能大声的唱了。”如霜笑着说完，便拿着水壶往孩子们走去。

“孩子们，你们应该都渴了，先来喝点水吧。”

如霜一走近，口干舌燥的孩子们都紧紧地盯着她手里的水壶。

看着孩子们迫切渴望的眼神，如霜知道他们都很想喝水，但她手里的水壶只有一个，他们却有六个人。为了防止他们因为想自己先喝水而互相争抢起来，她温声叮嘱道：“这个壶里装满了水，你们每个人都有喝，所以，不要抢，一个一个的喝，知道吗？”

“我们知道了。”喉咙都快冒烟的孩子们只想赶紧喝水，自然是如霜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见孩子们乖巧地点了点头，还自发地排成了一排，如霜满意地笑了笑，将水壶的塞子拔掉，然后放到排在最前面的那个孩子的手里，温柔的道：“喝吧。”

“谢谢姐姐。”那个孩子捧着水壶朝如霜鞠躬道谢，然后抬起水壶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过去好一会儿，都还不见他有停下来的意思，后面的孩子担心他一个人就把水壶里的水全部喝光，一个个都很想出声或者出手阻止，却又担心会被如霜骂，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

好在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孩子终于停了下来，将还有很多水的水壶交给下一个孩子。

已经眼巴巴地看了很久的孩子一拿到水壶就迫不及待地喝起来，好在他没有像第一个孩子那样，抱着水壶就一直喝下去。他只喝了几口，觉得解渴了，便把水壶递给下一个孩子。

等轮到最后一个孩子的时候，水壶里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水了，他直接把那些水都喝光了，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空掉的水壶还给如霜：“姐姐，我把水都喝光了。”

“没有关系。”如霜笑着说道，空掉的水壶拿在手里，要比之前轻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