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双城（1/1）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为了自己！”
我听见了华拓的声音，看见她坐起来了，双手抱头一直在自言自语，看起来很痛苦。我跑了过去，抱住了她，安慰着她。
“华太医，没事，没事，我在这儿。”
她看起来像是梦见了很恐怖的事，她的身体在告诉我，她很紧张，看来这雾是致幻的，如果我没事，那就是彼岸花印起了作用。
我立刻翻了华拓身上的布包，肯定会有针吧，拜托，一定会有用的，不然我带着她干嘛？
我扎破了指头，该滴在哪儿呢？
算了，先试试吧，我将手指放在额头上方，血正滴在了眉心。
“公主，公主……”
华拓猛地惊醒过来，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面具还在。
“华太医，你梦见什么了？”
华拓看着面前的人，眼中的惊恐才逐渐消失，是的，她绝不是只为了自己，她明明救过自己，庇佑自己，她不会放弃她。
华拓将我温柔拥怀，她的身体暖暖的，不像我这冰凉的躯体。
“没事，公主，你没事就好。”
“那你怎么样，身体有不舒服吗？”
“没有，这烟没毒，只是有些致幻，醒了就行了。”
早说啊，我还用得着滴血浪费时间？
“行吧，那没事了，你就和我一起找找开门的机关吧。”
“好。”
我们摸索了半天，烟雾也掩过了腰部，我们都明白，时间不多了，如果找不到出口，我们就永远出不去了。
“会不会没有机关，这个其实会不会是个死宫，要不我们先回去？”
“不，一定会有门的，不然所有四个宫门都不会有门，可能机关就在脚下，我们刚刚进来的方向是东南位，谢公墓是由外往里，那么……”
我走到一块墙面上，敲了敲石壁，然后后退几步，观察了一下，华拓走了过来。
“怎么了？找到了？”
“只能试试了。”
我拿出我研制的炸药，摆弄了好一会儿，然后让华拓退到安全的地方。
嘭地一声
石墙炸出了一个洞。
“公主，你怎么随身带着火药啊？是谢将军给的？”
“这个不重要，我们先走，不然等会儿你又得晕了。”
坤宫
青衣和徐诚在坤宫里迷失了方向，坤宫是一座巨大的地形迷宫，走了一会儿青衣就敏感地感觉到了。
“这下遭了，这里是迷宫，我们走不出去了。”
青衣有些急了，但是却看到徐诚不慌不忙地坐在地上用手指写着什么。
“我说徐大人，你在干嘛呢，不走就算了，你还在这里画什么呢？”
青衣看着徐诚画着线条，直线拐点都很清晰明了，这是在画路线？
“按我们刚才走过的地方，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在这儿，我们一直都在西边的大部分位置绕着，并没有出口，那么有出口的路线应该在东边的迷宫里。”
“你这是把我们走过的地方都画下来了？你怎么做到的？我记得你不是路痴吗？”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戚，你最好是没有弄错，那就走吧。”
“你是不相信我吗？”
“那又怎样？！”
“莫大人，难道你还介意我在谢府当管家的事吗？”
“谁知道呢，现在谢将军和凌王重归旧好，你很失望是吗？”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当长公主的侍女？”
“你能气我？我就不能气你吗？”
徐诚沉默了，可是明明是他受了委屈，为什么她怎么还那么生气，他早就解释过了，他对谢云将军只是仰慕，没有其他。
他发愣地看向了其他的地方，此时，一条大概一米二长的虎斑花纹皮的蛇类正在向青衣靠近，它看见了眼前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跳向了青衣，徐诚看见蛇从青衣后面扑来，他上前一把推开青衣，蛇却没有停下来，毫无意外地咬向了脖子，徐诚被疼痛麻痹了神经，倒在了地上，青衣在被推开了瞬间看到了蛇咬向了徐诚，她反应很快的使出青獠，将蛇切成了两半，跑过去抱起了徐诚。
不久我们便到达了京城，但是由于我的问题，我们到达京城的时候，已是傍晚了，我们急需找落脚的地方。
“莫大人，天色已经很晚了，要不我们先找个馆子住下？”
“嗯。”
京城小馆
“老板还有客房吗？”
徐诚带着我进了一家馆子，老板正在账台上打着算盘。
“就一间了，客人。”
徐诚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台上。
“行吧，那就一间，还麻烦老板送床被褥和一些吃的过来。”
“好嘞，小二，赶紧领客人去房间了。”
客房
“你这么穷，还那么大手笔？”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没钱了？我家父是从商的，怎的算穷？说不定比大人您的俸禄高呢。”
噗呲！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很久没有这么自在的笑过了，生活似乎也有点意思了。
徐诚将端来的吃的端给我吃，然后便在一旁换下了床上的被子。
“你干什么呢？”
“你身体不好，也不要着凉了，这被褥厚一些，你盖着舒服。”
书呆子加老好人，典型的庸人，我脑子虽然这样想着，但我心里还是很高兴能够遇到这样的人。
“赶了一天的路，你也来吃点吧。”
“你不吃了？”
“我不饿，我是习武之人，这点伤不算什么。”
“那莫大人你可认识谢家谢云将军？”
“认识啊，谁不认识？”
“谢云将军真可谓是一代巾帼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喜欢谢云？”
“怎么可能，我不过是个书生，别说谢云将军，就算是谢大小姐，我自然也是不敢觊觎。”
“倒还是有自知之明。”
“那莫大人有没有很佩服的人呢？”
“有啊，我师兄。”
“莫大人还有师兄？”
我跟他讲了我师兄李萧然的事迹，当然没说具体……
“看来这位师兄是有大志向的，身为读书人，我很能体会。”
“你也这么觉得？”
“当然，人的理想是最值得去付出一切的事情。”
“可是如果会搭上命呢？”
“莫大人啊，你这样的人都做着那样的工作，你还会问这样的问题？性命确实宝贵，但是这世界上比性命更重要的事还很多啊，莫大人。”
就是因为这晚的对话，我们之间牵绊了很多，我格外的欣赏他以及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而他也终究是因为我，而和我走上了同一条路。
军机处
“莫橙，没抓到吗？”
“是莫橙失职，还请处长处罚。”
“莫橙，其实你不用让我安排给你这些危险的任务，这里是皇宫，难度越大的任务，丢掉性命的可能性就更高。”
“莫橙明白，是我自愿的。”
李萧然拍了拍莫橙的肩膀。
“你知道师兄会护着你的，但是你也要明白，在军机处，我是处长，而你只是下属。”
“是。”
我当然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觉悟，师兄无论是什么身份，在莫橙眼里，李萧然就是天冥堂堂主，而我身为天冥堂弟子就应当追随他。
“近日，宫里不太平，谢公墓建成后，太后有意退位，小王爷落水九死一生，陛下刚继位不久，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谢家的事情牵扯到了景家。”
“谢家出事了？”
这时，突然传出来另外一个声音与师兄的声音极为相似。
“而且还不小。”
“公公。”
来人正是陛下身边的近臣李萧炎李公公。
我突然发现他和处长的名字不仅相似，就连样貌都像，我也是这时才知道，李公公是师兄的胞弟。
“这位想必就是你为了帮她隐藏身份而建了一个队的人吧。”
“莫橙，这位是李公公。”
“莫橙见过李公公。”
虽然长的很像，不太能分辨得出来，但是用心感受一下还是能分辨的，师兄严肃，眼神惆怅，而李公公温和，眼神似水。
“既然建了巡逻队，还是要各司其职才好，谢家之事，陛下恐会引起大的变故，特地来让咱家来找人去长公主宫外巡逻。”
“长公主？”
“是啊，长公主与景家关系密切，陛下担心长公主安危。”
“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与李公公的这次见面，是古景之乱的开端，谢家机密其实也就是谢灵山关于长生不老的研究，而此机密被视为皇家要密，所以十分重要，至于长生不老的来历还不为人知，只知道与三百年前的慕容大陆骚乱有关。
听说景家与谢家关系密切，而谢灵山的研究也有景家的参与，这是当前唯一的已知点。
在此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皇宫，我和徐诚闹矛盾的事情是在遇到长公主之前。
徐诚参加了四年一度的最后一场科举考试，身为书呆子的他考上了探花，第一是景家的景公子，第二是高相之子。
那日登榜，我们分别后的第一次重逢，他高兴地来雪忧宫附近找我。
“莫橙，我考上了！”
“哦。”
“莫橙，你先下来，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我从城墙上飞下，看着他满脸的笑容，我也由衷的高兴，但是我就是不想过多的表达我自己的情感。
“莫橙，你现在有空吗？”
“长公主去学堂了，算是有吧。”
“那你能让我去翰林院吗？”
“翰林院？你想让我帮你？你现在已是进士加身，想进不是很容易吗？”
“那如果我让莫大人帮忙，莫大人会帮我吗？”
“……”
当然不会，我本来没有什么皇宫人脉关系，何况翰林院是皇家内阁，我们军机处没有权力管辖。
“我知道莫大人是做着的是那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我当然不会为难你。”
“你怕不是在心里嘲笑我帮不了你吧？！”
“怎么会，我哪敢嘲笑莫大人啊，我中的可是探花，不需要你帮忙，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带我去翰林院，我……我是个路痴，皇宫太大了。”
“……”
我自然也就答应了，毕竟确实我还欠他一份救命之恩，我没有正当理由能够拒绝，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能够在皇宫里准确找到我，记下了整个皇宫的分布图。
之后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同样身为皇室内臣，我们相处的十分和谐，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天都能够遇到他，因为他总是在我面前晃悠，当我发现的时候，我自己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师兄，我想帮他，但是如果我堂主之女的身份暴露，会给师兄带来麻烦，我开始的想法就是这样。
军机处
“莫橙，你怎么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
“是队长啊？”
“你这样可不行啊，我知道处长没有给你分配难度高的任务，但你也没必要总是为了去送命而兴奋吧？”
“并不是这个……”
“那是不是翰林院那个小子啊？”
“莫红，你怎么知道？”
“我上次瞧见的呗，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脸上都开花了，我从来没见过你那样的。”
“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说的是真的，我看人一向很准的，那小子不错，我们身为女人终究还是要嫁人的，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干活，我们都是孤儿，但是处长也能给我们做主的。”
“莫红，你不懂，其实……”我没办法说出我自己的难处，“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那……如果郎有情妾有意，不如你们私奔吧？”
“私奔？”
“对啊，我看那些话本子都这样说的，郎君不顾家人的反对，硬是带着自己喜欢的娘子私奔了。”
“情况都不一样，怎么能一概而论？”
“我就是打个比方，你可以想办法让那小子出皇宫，然后再与他互诉衷肠，这样不就……”
“出皇宫？”
这个方法确实是可行的，但是事实证明虽然可行，但是可行性不高，也就是想劝徐诚离开皇宫的这种想法，导致了我和他之间的矛盾纠葛，我以为只要我们都能离开皇宫，我就能与他表明心迹，他以为我让他离开皇宫，是不想和他再在一起，我们之间产生了隔阂似的误会。
翰林院
“徐诚，最近皇宫里可能要出大事了。”
“是谢家的事情吗？”
“是啊，我在想要不要你出去避一避风头？”
“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怕你会受牵连……”
“得了吧，我现在在宫里只熟识你一位大人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留在宫里，没有出去执行任务了吗？”
“……”
徐诚停下了脚步，我上前走到他对面。
“而且这件事还牵扯了景家，虽然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估计也快了，而景相之子也在翰林院吧？”
“这和景公子也有关系？”
“……”
反正能让你出皇宫就行了。
“不行，我不走，莫橙，你是不是希望我离开这里，特地这么说的？”
“当，当然不是。”
“莫橙，你是不是讨厌每天见到我？我是不是妨碍你工作了？”
“……”
不管什么理由，都可以吧……
“我知道了，莫大人，是徐诚逾越了，是徐诚不知廉耻以为救了莫大人的命就能跟莫大人套近乎，徐诚还有事，就告辞了。”
“不，不是，徐诚……”
此后就算我来找他，他也避着我不见，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再然后徐诚为了避开我，特地接受了谢夫人的邀请，去了谢家，而我不知，然后便发生了古景之乱的前奏，景天认罪被关进大牢，古丞相授命去寻找被偷窃的谢家机密，之后我在巡逻的时候碰见了刺客从而遇到了长公主，成为了长公主的贴身侍女青衣。
坤宫
“徐诚，其实当初我劝你离开皇宫只是为了想向你表明自己的心意，我的身份特殊，如果当初我没遇到长公主成为青衣，我想我也不会再在皇宫待下去了。”
青衣抱着徐诚哭诉着自己的无奈，她也不想和他变成这样的。
“其实，我是想和你在一起的，无论是在你家乡的滇城还是岐山的天冥堂，只要不在皇宫就好，我知道我自己是私心了一些，明明翰林学士才是你的前途。”
徐诚看着眼前的人，她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莫大人，你，你这是想嫁给我吗？”
“是啊，这样自然最好了，你能不能先让我救了你？”
“我不让你……，是因为这蛇没毒……”
“？你不早说？！”
青衣气愤地站了起来，徐诚被毫无征兆地摔到了地上。
砰！徐诚吃痛地坐了起来。
“谁知道你那么着急？莫橙，你知道吗？其实你一直对我的想法我早就在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做出了选择。”
徐诚深情地望着青衣，青衣也转过头来看着他。
“什么？”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在破庙里看见你，我是很害怕的，如果你是什么冷血杀手之类的，我可能要么会死，要么赶不上那次的考试，但是当我看到你受了很严重的伤，流了好多血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救了你。”
“……”
“我明明也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你就算在那里死了，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我还是选择救了，当我救下你后，试探你平稳的气息后，那一刻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刻。”
“所以，你是想说你在你的仕途和我之间早就选择了我？”
“是啊，莫橙。”
在这一刻，青衣本收拾好的情绪终于迸发了出来，她眼角湿润，嘴脸下弯，徐诚却微笑了，他知道，他们终于解开了心结。
他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好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这时，青衣直接上前抱住了徐诚，徐诚惊了一下，手却还是不自主地放在了青衣的腰间。
“呆子。”
青衣流着泪嘲笑着，她喜欢的这个书呆子竟然也默默地喜欢了自己那么久，在这温暖的怀抱里，拥有全部的她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