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狐狸(1/1)
巴黎,这座一千年后的时尚之都,现在也不过是和其他城市一样的杂乱差,曾经辉煌的罗马建筑都变成了大量奇形怪状的窝棚,仅有的遗迹也被送去建设巴黎的主教教堂。在以巴黎教堂为中心的范围内,在狭窄的巴黎岛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大约25000个居民。
此刻,因为新王登基,巴黎城内举办了热闹的庆典节日。无数面包和啤酒被从王室仓库中搬出,无数旅人来此欢聚盛宴,同时更是吸引了大量的无地骑士来此一展身手。
而在城外,在后世闻名天下的卢浮宫,此刻也不过是一座雄伟但并不宜居的城堡。而在城堡最的大一间房间内,一名重病的老人正在虚弱的喘息着,一名14岁的青年正在一旁侍奉着。
老人躺在华丽的天鹅绒床褥之上,一只枯槁的手被轻轻握在青年手上。
“菲力!我的儿子菲力,你在哪里?”老人像是突然惊醒一般,呼唤着自己儿子的名字。
“父亲,我在!”菲力用力握紧自己父亲路易的右手,试图让父亲感受到自己的体温。
老人用力的偏过头,在看到年轻的菲力之后,脸上的阴霾被驱散了几分。
“我的好儿子菲力,抱歉!让你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要背负起整个卡佩家族。”老人遗憾的说道。
而菲力,则是面带痛苦的安慰道:“父亲,你会好起来的。”
“呵呵!我的身体我知道,主一直在召唤我!”老人勉强扯出个笑容:“扶我起来。”青年立即有些手忙脚乱的扶起自己父亲坐起。
老人看着自己年幼的儿子,心中感到十分痛心,尽管自己贵为法兰西国王,但却将一个烂摊子的王国交给了自己14岁的儿子。
“菲力,我很遗憾我没能把一个强大、统一的国度交给你。”老人咳嗽两声,由随即说道:“我知道这很难,但是你一定要坚持下去,要学会像狐狸狡猾和隐忍。”
菲力面有戚色,他很清楚的知道,作为号称最强大王国——法兰王国的国王,到底有多么不堪。
北面是强大的诺曼底公国,西北面是布列塔尼亚公国,西面是安茹伯国,西南面是阿基坦公国,东南面是勃艮第公国,东面是强大香槟和佛孟达伯国,东北方是阿图瓦和弗兰德斯伯国。
这些诸侯都是一等一强大诸侯,尽管都尊法兰西国王为共主,但是实力强大的他们根本如同一群豺狼一样,有利益就装作忠诚,没好处就对自己的命令视若无睹。
偏偏自己还拿不出威压他们的实力。法兰西王室直属领地此刻只有巴黎以及不远处的奥尔良,可动员的力量有限。
菲力知道流传在这些诸侯间关于法兰西国王的外号——法兰西岛伯爵。因为此刻王室的领地就像一座小小的孤岛被困在强大的诸侯之间。
原本王室就非常不容易,但是自从金雀花王朝崛起后,境况更是每况愈下。
原本是安茹伯爵的亨利意外成了英格兰国王,除了原有的诺曼底、安茹等膏腴之地之外,他又娶了阿基坦的女公爵,使他原本就多不胜数的的法兰西领土又加上整个阿基坦公国。
此刻金雀花王朝的已经统治了2/3的法兰西领土。
想到这里菲力感到深深的苦恼,但是他脸上不敢表示丝毫犹豫,深怕影响到本就虚弱的父亲。
似乎是看出儿子的苦恼,老人紧紧抓住菲力的手。“我的孩子,你毕竟还是名义上法兰西国王,在没有消灭所有反抗力量之前,是没有哪位诸侯对你动手的。”
“你要学会隐忍,学会利用各个诸侯间的矛盾为自己谋取利益,为此哪怕不择手段。”老人几乎是用尽自己最后的体力喊出最后一段话,而伴随而来的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以及老人如同拉风箱一样的喘息声。
好半天,老人才在菲力的轻拍下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我的孩子,请你原谅你的父亲为你挑选了一位性格强势但是弱小的摄政——你的舅父香槟伯爵亨利和兰斯的主教纪尧姆。”老人想了想,随后问道:“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嘛。”
“因为香槟的弱小,所以我的舅父会竭尽全力的保护我,以便牢牢把持住王国的大义。对嘛?”
老人此时看向自己的儿子无比欣慰,要不是虚弱,甚至双手能拍起掌来。“你说对了,我的好儿子,你可比那个该死的亨利的几个傻儿子强太多了。”
但是一想到那位英格兰国王亨利背后强大的实力,老人还是无力的坐到床上,思考良久许久才缓缓说道:“你要好好等待时机。等到那位狮王老迈,新的狮子为了争夺狮王之位,自然会大打出手,而你自然就会有机会了。”
“我明白了父亲,我已经在拉拢那些小狮子。”菲力的眼中闪过泪光,担忧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还请你保重身体,”
听到自己儿子答复,老人再次费力的露出个笑容,随后无力的躺下。
“既然你已经在拉拢那些小狮子了,那想必这次庆典会有很多客人过来啊!”
“是的,英格兰王国的几位王子都已经在路上了。”
老人闻言,虚弱的摆了摆手示意菲力离开。“既然如此,你还陪在我一个将死之人身边干什么,去陪着那些小狮子玩耍吧。”
菲力看着自己病重的父亲,脸上露出几丝不忍,但还是在父亲的催促下离开。
当房间的大门打开,菲力脸上原本为父亲,为家族,为国家的担忧已经消失,此刻的菲力像是个刚得到玩具的顽童,脸上只有看似阳光的笑容。与刚才的他判若两人。
而在房间内,老人在儿子走后,再次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半天才回过气来。
“埃莉诺,我的埃莉诺。”老人双眼无神的望向石制穹顶,似乎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和那个美丽的少女。
“倘若我不那么做,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空荡的房间只留下一声无尽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