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山姆是我的学生（1/1）

被杨三强随口点破小伎俩的老卢克没有一点点羞涩，可能是人到老卢克和哈德利老头这个年纪后脸皮已经修炼成一件可以随手穿戴更换的装饰品。

老卢克不但没有任何不好意思，还不停追问杨三强刚才说的高额股份会不会兑现。

一座还停留在计划书中的尿素生产工厂，一个其实还未有一美分资金投入的项目，杨三强就敢拿着这个项目开始分配股份。

卢克教授，我想确定一件事，就是你说的尿素添加进牛饲料，这件事是真的我相信，那么斯坦李先生有没有继续做观测实验？

当然，当然，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实验在我家的牧场里正在进行中，我有一个学生正在那里主持这件事，哦，山姆，那真是我的一个学生，她是博士。

本来得意的不行的老卢克，看到杨三强目不转睛的神色，赶紧解释起来。

好的，好的，教授，我是相信你的。

杨三强赶紧安抚情绪激动的老卢克，转头看到了正在往自己桌边行走，发现自己看过来就示意有电话的玛丽，点点头。

等我回来继续。

拍了拍老头的肩膀，杨三强去玛丽的办公室接电话，最近电话有点多啊！不过看这位中年图书管理员竟然丝毫不觉得麻烦的样子，每次有电话找都很及时通知杨三强，即使有时候可能一个小时就有几通电话，玛丽也从未抱怨嘟囔或者直接给脸色，杨三强也就没多想。

卢克教授，我的导师哈德利教授找我有事情，我马上就得过去！我们要不约下次见面？

你要走？去见哈德利校长？去校长楼？

是的，最近耶鲁的事情太多，哈德利教授已经很少有空闲时间泡在图书馆了。

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都张大嘴巴，做出大笑的样子。

哈德利校长的癖好几乎所有耶鲁人都知道，不止一次有教授提议校长室要不要搬到图书馆里来，在这拥挤的图书馆给哈德利校长摆一张办公桌！哈德利校长明显有过心动，可惜没人赞成，耶鲁大学管理者团队更是没人赞成。图书馆里的管理员有几十位，他们在图书馆都没有可供休息的办公室，只有一间大家公用的狭小更衣室还挨着卫生间。图书馆的真正办公室不在图书馆里，在几百米外的办公楼里。校长还想搬进图书馆里办公？没有图书馆管理员会赞成，哪怕是管理员里有幸有独立办环境的玛丽也不愿意自己的小办公室再塞进一个大人物，这个大人物只会占有本不宽敞的环境，不会分担任何工作，跟自己换班都做不到，总之就是无用。

我们一起吧！我得去感谢哈德利教授，感谢他介绍山姆你跟我认识，是的，得感谢那个老头。

老卢克见杨三强收拾桌子，也起身放下手里的一直没翻开的书本，拿起自己的随身包要跟着杨三强一起去校长楼。

山姆，你说过我的秘密价值百分之十三的尿素公司股份，这应该是真的，对吧。

老卢克走出图书馆后终于不用再轻声说话。

是的，如果我能拿到尿素添加实验最新、最详细的数据，嗯，几头牛做实验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至少一百头牛的对比案例，至少半年到一年的实验周期。

行走中的一老一少两人就像耶鲁校园里比较常见到的正在讨论的导师和学生，脸上挂着微笑，还不时对视一眼，可是嘴里却在讨价还价，是的，跟学术毫无关系，这两人就是在谈生意。

好的，就知道是这样！山姆，我是化学教授，经常做实验的化学专家。你提出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其实我在发现那个秘密就在自己家的牧场同时展开了实验研究，毕竟在别人家的农场做任何事情都是很不方便的。你要的数据我都可以提供，如果你需要，我马上打电话，让我的学生送来所有的数据记录。山姆，你不应该怀疑一个化学专家，即使我不是生物专业也不是动物学专家。从实验开始到现在，大约五个月的时间，有五十头六个月龄的小牛，五十头一年半的小牛，五十头两年的成年牛，还有一百头正在产奶的奶牛作为实验样本。我将所有实验对象五只分为一组，进行添加剂量上限和下限实验，每天添加次数….

老卢克将提在手里的皮包往肩膀上一甩，转头伸手，给杨三强解释自己为尿素作为饲料添加剂做过的事情和正在做的实验，他忘记了杨三强是一个法学专业的学生，开始给杨三强详细讲述所有实验项目和实验目的，以及他根据实验数据的推导结论，滔滔不绝，眼看就要到校长楼了，还没停下来。

好的，好的，做实验你是专业的。对不起，教授，我不是不相信你们的专业，说到做实验你们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这项实验涉及太多的问题，尿素作为饲料添加剂，会不会对牛造成不良影响，引发牛肉和牛奶的质量问题？这需要很长时间的观察。

又或者这件事如果被人知晓会不会在社会上引发未知后果？卢克教授，根据你刚才说的实验数据，一头牛每天只要喂食一次尿素就可以增重两公斤，同时可以节约三成的精饲料，一头喂食尿素的奶牛每天可以多产奶百分之十五左右。只需要一百克左右的尿素，就能得到这么大的回报。教授，你家里就有牧场，你告诉我，两公斤的牛肉需要喂食多少公斤的草料，多少公斤的豆料才能长出来？一头牛增重两公斤需要多长时间？在饲料中添加尿素不但可以节约昂贵的豆类精饲料，这里还有一个时间成本，对不对？

杨三强赶紧阻止了老卢克对自己实验数据的详细讲解，老卢克的这个发现非常伟大，很可能引发一场畜牧业的大震动。

哦，山姆，你误解了，我说的不是只要喂食一次尿素就能增重两公斤。你知道牛在成长过程中体重增长本来就是非常快的，根据实验对比，喂食尿素的牛比正常喂养的牛增重和产奶率都有提高百分之十到十五的样子。

说道实验数据，老卢克赶紧停下脚步，纠正杨三强的误解。

哦，是我理解有错误。不过，教授，就算如此，在饲料中添加尿素喂养牛比传统喂养方式提高百分之十的效率，还可以节约百分之三十的精饲料，这也是了不得的发现！有极高价值的发现。

教授，就像我之前说过的话，只要你愿意跟我分享这个秘密，我愿意给你百分之十三的肥料公司股份。说定了的，不会更改，不会不承认。

杨三强也停下来，两人站在校长楼的不远处，不断进出校长楼的师生们没有人关注这对正在聊天的老少。

山姆，我愿意告诉你这个秘密，就做好了跟你分享实验结果的打算。如果你愿意跟我合作，我们可以再谈，我可以成为肥料公司的特聘科学家参与工厂的修建和生产管理中。你说过的股份只要给我个人就行，我的团队里的都是我的学生，我才是他们的老板，不需要给团队预留股份。团队成员的报酬有我给他们分配，不需要公司承担，但是，如果他们被肥料公司聘请成为职员，就正常发放薪水就好。

是吗？卢克教授，你确定？百分之十三的股份算是交换你的秘密，百分之五作为特聘科学家的报酬？团队不需要报酬。

老卢克忽如其来的让步让杨三强有着不小的惊喜，赶紧确认。

是的，我确定。

不，我不愿意。

杨三强忽然的拒绝让老卢克差点拽掉了自己的一撮胡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一手抓着自己的包，一手揉着被拽疼的胡须，等着杨三强继续说话。

教授，你要拿的股份不是百分之十八，是百分之二十！

老卢克不敢再说话继续等着这个年轻人往下说。

我要那多出来的百分之二股份，这百分之二股份产生的一切权益由你帮我带为行使和领取，你愿意么？教授？！

哦，我明白了，我愿意。

老卢克不是从不理世事的老学究，他马上就明白杨三强的意思，答应的干脆无比。

好的，我们说定了，教授。资金和公司注册和厂址选择等等有我去做，肥料生产厂进入修建和生产还需要你和你的学生们的参与。

说定了，山姆，我的朋友。

哈哈！

这次两人都敢大声笑出声，都伸手，互握。

一个教授，一个学生就在校长楼前确定了合作，两人都毫不怀疑对方能完成自己负责的部分。

卢克你怎么和山姆一起过来？

哈德利从一堆文件中抬头，就看到挂着得意满脸笑容的卢克从山姆身后走出来，有点诧异，再看看这两人的神色，眉头又挑了挑，露出一幅了然的神情。

额，哦，我去图书馆查阅资料，却没看到校长，恰好山姆要过来校长楼，我就跟着一起顺路过来看看校长大人。

谢谢你的关心，卢克教授，我这几天的确没时间去图书馆，我实在是太忙碌了。日常事务有学校管理者团队解决，可是耶鲁大学最近一段时间遇到的这些事情就没有先例，只好由我来照看。

哈德利嘴里抱怨不已，可是嘴角却是翘起来的，丝毫没有遮掩。

我已经不在管理者团队，可是，我看最近一段时间校园里忽然热闹起来，学校外面也是耶鲁相关的新闻满天飞，原来这都是我们校长大人在幕后操持把关啊！

新建体育场冠名权拍卖，奖学金基金使用规则制定，还有正在进行中的体育场名称征集活动。这些事情学校管理者团队都让我来负责监督执行，我是校长啊，我已经好久没去图书馆了。你们可以轮值，我却不能，这个校长座位不好坐。

耶鲁大学是一座规模庞大的顶级高校，拥有几十个专业学科，哪个专业不拥有几位教授存在。耶鲁大学从创立那天起就有了管理者团队存在，学校管理者团队担负着教学任务的同时还负责管理这所学校日常所有事务，即使后来耶鲁大学学生越来越多，专业也越来越多，耶鲁大学由管理者团队负责管理这一传统也从来没改变，一直延续下来。后来的耶鲁大学管理者团队成员都是由各个专业的教授组成，耶鲁大学教授很多，平时他们都忙着各自专业的事情，没有人愿意离开专业学科专门负责管理学校事务，所以就有了一个轮值的规矩，耶鲁大学所有正式教授们都需要进管理者团队轮值三年，中间如果有意外出现导致管理者团队席位出现空缺则按序列替补就是，教授们人人都要参与，没有例外。

耶鲁大学管理者团队设有二十三个席位，却只有二十二个轮值岗位，学校任何事务只要有半数管理者表决通过就可以执行。耶鲁大学的教授们排班轮值，只有校长一人是例外，耶鲁大学的校长肯定是教授，但是校长不参与轮值，哪位教授只要在校长任期内就一直是管理者团队里那个固定岗，哈德利教授就是那个连续十几年没参与轮值的常务管理者。

哈德利，我是懂你的。我是几年前从轮值岗位下来的？六年前，是的，我确定。你肯定记得的对不对！我在管理者团队那三年时间基本没空做专业研究，研究生也没有精力多带几个。

哈德利，你做校长多少年了？十年？十五年！

卢克教授想起自己进耶鲁大学管理者团队轮值的经历不停的摇头，看向已经当了十几年校长的哈德利，想想都觉得佩服，却不耽误他满眼同情。

如你所说，你们做化学的可以通过实验验证理论的对或错，可是法学是一个社会科学，没有绝对的对错可言，法学不能落后于社会发展更不能超前，法学需要我们这些法学专业人士花费一辈子时间维护和研究。

当年刚坐上校长这个座位时候倒是没觉得如何困难， 可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我也感觉到自己的精力有限，时不时的就需要放空自己。老卢克，你平时有什么放松自己的方法吗？去骑马，去喝一杯还是其他什么办法？你知道吗？我竟然觉得看书是最舒服的放松方式，我去看一切跟法学无关的书籍，图书馆就成为我常待的地方。

哈德利一边收拾自己的文件纸和笔，一边感叹不已。

你哪里是常待在图书馆，你是长待在图书馆，难道将校长办公室开进图书馆是一个传言？！

哈哈！

两个老头大笑起来，哈德利起身走出自己的办公桌，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盒和一盏酒精灯。

老卢克，你今天来着了，看，这是山姆刚给我拿过来的哈瓦那雪茄，五年储藏时间的老雪茄。

这雪茄包裹纸是银？

卢克教授从打开的木盒拿出一支雪茄，银色的包裹纸看着没有锡箔纸那么闪亮，可是触觉告诉他这层包裹纸是银质的。

是银质的，你自己动手，哦，记得剪开后观察一下雪茄芯，再点燃。

哈德利头都没抬，他正在点燃酒精灯。

好的。

老卢克答应着，可是他连包裹纸都没撕开，正在掂量着手心的雪茄。

这些极品雪茄都是从私人烟庄收购上来的，为了保证品质，每一支雪茄都需要经过专业人士的辨别和称重才能付款，雪茄外面的包裹纸和盒装都是贸易公司后加的包装。雪茄烟经过五年的储藏，会受潮发生霉变又或者被虫蛀，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虽然每一支出售的雪茄都经过严格的筛查，但是点燃之前最好观察一下雪茄芯的成色。

杨三强正在擦拭刚冲洗过的酒杯，哈德利老头在之前肯定招待过客人，满托盘酒杯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看到老师正在跟卢克教授炫耀刚得手的一盒私藏雪茄，于是便出声提醒。

山姆，我们是朋友吧，你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这几天都没见你跟我提起过？我可是拿出我的秘密跟你分享过的。

山姆是我的学生！

老卢克跟杨三强抱怨，却被哈德利回怼了一句。

杨三强没管这两个斗嘴的老头，放下已经擦干的杯子，没有从身边的小酒柜里拿酒瓶。走到一个靠墙的书架边上，熟练的推开书架露出一面酒架，从里面拿出一个已经开过瓶塞的红色葡萄酒。

哦，天啊，哈德利，你这个校长室里有如此多的宝藏，你怎么还会想着搬去那个拥挤的图书馆？

这些雪茄和那面酒架都是山姆帮我弄来的。

哈德利看都没看那面酒架，已经在酒精灯上烘烤他自己的雪茄。

你！哈德利，你刚才还跟我抱怨。

山姆是我的法学研究生！

老卢克也已经小心的撕开包裹纸，正将雪茄放在鼻子下面细嗅，被哈德利一句话堵得翻了一个白眼。

俩老头都后倚在椅子上，手里夹着冒着细细青烟的雪茄，一手端着一个盛着红色酒液的玻璃杯，满屋子异香味。

杨三强给两个老头倒的红葡萄酒并不是经年窖藏的老酒，果香味更浓，这个时候酒香完全被雪茄烟的异香压制，估计只有酒液进嘴里时候才能品味到它的本味。

哈德利，山姆已经选择跟我合作，我需要感谢你！

山姆是我的学生！

哈德利，山姆已经将他筹建的人工合成尿素肥料项目命名为斯坦李！斯坦李是我的名字！

山姆是我亲自面试招收的学生。

哈德利，你就没有什么新鲜词汇吗？

哦，山姆是我介绍给你认识的，他是我的学生！

对不对，山姆？

杨三强只好向两个惬意的教授举杯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