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旧事-奇迹（1/1）

一年前

薛泽带领着剩下的残兵败将被围困在遮云山中的第四十二天。

也是断粮的第二十天。

夏国古亲王的军队偶尔来犯，但都被薛泽和薛达二人带队抵挡了回去。

无论是大部队的冲锋，还是小部队的忽然袭击，都无法摧毁这看似脆弱的营地。

但几千将士，已经连续十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

除了站岗，大多数人都没有力气站起来做任何事了，薛舞躺在营帐中一遍又一遍的读着姨娘写的信，薛参盯着元池送的荷包，小心翼翼的摩挲着。

薛达也没好到哪去，都饿的脱了相，只是强行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任何跑进营帐中的老鼠，飞鸟，或者是无意间游到附近的小溪的鱼，都会被立刻抓住变成口粮。

但是，几千人的口粮，绝不是几只小老鼠就可以解决的。

又经历过几次袭击之后，终于有三个伤兵不堪重负，在某个没有阳光的日子，一睡不醒。

大家强撑着，把同僚埋到了营地附近的山中，算是入土为安。

第四十四天，又有两个人死去。

第四十五天，死了七个人。

第四十六天，死了十个人。

第四十七天，死了九个人。

……

第五十天的时候，人们发现，之前被埋起来的同僚的尸体，不知道被谁半夜全挖了出来。

这一天，没有人死去。

然后，是敌军的尸体。

再后来，是敌军的巡逻兵。

第五十五天时，薛霜带着第一批援军和粮草赶到，大家终于吃到了许久没有见过的粮食。

他们创造了“奇迹”

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几千人一起，活过了三十三天。

薛霜一走进营中，就闻到了一股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腐臭气味，但是他没敢问。

后来薛四带着大部队赶到，薛泽趁机突围，生生从夏王亲自带领的军队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大家都脱困了，但是没人开心的起来。

劫后余生在众人心中留下的，只有恐惧和无限的悔恨。

薛川正是在那个时候遇到薛舞的。

他就那样，忽然出现在劫后余生的众人面前。

在一个无名的山谷，同他们一样瘦骨嶙峋，饿的没有力气站起来，倒在一个破庙里。

庙里供奉的是土地仙，但很明显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薛舞和薛四在休息的时候闲逛，无意之间看见了他。

薛四并不想救这样一个毫无关联的人，但薛舞很执着，坚持要救他。

“你救他回来，没有任何用处！”

“暗香楼缺一个帮我管事的人！”

“他一看就是夏国人，怎么帮你管暗香楼？”

“我……我想救他，无论如何。”薛舞不知如何回答，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如此坚定，但似乎是想要填补心中的某一个黑洞，她下意识的挡在了这个陌生人面前。

倒在薛舞身后，他声音沙哑的开口：“我，我不是夏国人，不再是了。”

“那你是谁？”薛四蹲在他面前，喂了他一点水。

“我是一个被抛弃的人。”他眼神黯淡“从来就没有人选择过我，我不想再做曾经的自己了。”

薛四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坚持要救他的薛舞，低头同他说“古有忘川，饮其水，可忘前尘。以后你便叫忘川，忘记一切吧。”

他绝望的摇头：“我不想忘，那些伤害我的人，我要一一的报复回来，我要让他们也收到相同的痛苦。”

“那便不要忘字，名叫川吧，不嫌弃的话，可以随将军姓薛。”薛四提议“薛川，这名字你可还满意？”

薛川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名字。

薛川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被薛四扛到薛舞的营帐中的。薛舞因为性别特殊，所以自己享有一个不大小帐篷。

几天后，拔营行军，薛川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薛四就给了他一套士兵的衣服。

“走吧，不要在这里待着了，被士兵发现了，会连累我们。”

“我会走小路去京城和你们汇合。”薛川回答。

“你自由了，不需要跟着我们。”

“小五说了，暗香楼缺一个管事的。”

“你知道暗香楼是什么吗？你帮不上忙的。”

“我能帮的上忙，我一定可以。”薛川回答的非常坚决。

“唉，我可管不了你。”薛四叹气“你自己小心吧。”

于是，薛川在京城里撞上了逃亡的薛四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