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见（1/1）

“那个，儿子啊，我观你头顶阴沉，身体的阴阳失调，怕是需要出去晒晒太阳，你怎么看？”崒妈妈扒拉着厨房门框，露出个头对着车崒一本正经道。

车崒感觉头更痛了，语气略带无奈，“妈，我觉得你可以直白点，说说我听得懂得话。”

崒妈妈眼神略带心虚，挥了挥手上那个空荡荡的酱油瓶，轻咳一声，“好吧，其实就是家里没有酱油了。”

“好吧，等我回去洗漱一下，换个衣服再出去买。”车崒直起靠在门框上的身体，无奈的回应妈妈。

“好的，那我就先去准备着等你喽。”尹清沁把清洗干净的空酱油瓶放客厅的旁边的饭桌上。

他们家的酱油瓶不是塑料的，而是那种定制的玻璃瓶，因为尹清沁觉得塑料瓶不好看。

车崒回房间准备去洗漱，结果漱口的时候他才看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

头发乱得像鸡窝，一撮呆毛立在其中，脸红得像是屁股似的，穿着黄茸茸的睡衣，越看越像一只刚破壳的小鸡。

怪不得刚才他妈妈一直忍不住笑他，他现在突然觉得一辈子真的好长。

眼不见为净，车崒立马低下头快速把自己收拾好。

洗了脸，又把乱飞的头发用水梳平，他这才感觉自己像一个人样。

在加绒卫衣的外面再套上一件黑色羽绒服，穿上一条加绒的灰色休闲裤，配上他的平板小白鞋，又戴上围巾，车崒在落地镜前看了看，觉得一切都正常，然后才拿起桌上的酱油瓶出了门。

——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不浮不躁，可却耐不住那种独属于冬季冷。

连小巷两旁的凤凰花树都显得那般凄凉，树上腐朽的枝丫和枯叶在微风中慢慢从枝头滑落，铺落满地。

像是一条盛大的荆棘枯骨之路，彰显着独属于它的高傲与不屑。

但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头，又为其增添了一抹属于人间烟火的气息。

车崒不紧不慢的踏着铺满暗灰色的道路路，在寒风中孤寂前行，像一个踏光而来的高贵王子。

只是王子的目的地是街市旁的酱油铺。

他顺利的买到了酱油，正准备回家。

结果经过街口的时候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到了脚，应该是凤凰花枯枝。

等他惊慌失措的稳住了自己以后，却发现自己手里的酱油瓶不见了，不见了！！

他刚刚似乎听到玻璃瓶碎裂的声音，他急忙寻找低头寻找。

就在不远处看到了满地的玻璃碎片，那碎片还在在阳光下泛着银白的光。

继而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被碎片环绕，沾着些许酱油的马丁靴。

车崒的目光顺着那双马丁靴，慢慢抬头，然后就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里。

那一双眼里似有旋涡，要把人都吸进去，但是眼底透着的疏离，好似要把人拒之千里之外。

车崒看呆了，怎么会有人拥有这种眼神。

但当看见那双眼里的漠然、疏离时才骤然惊醒。

他仔细打量了那个人一番，少年身材挺拔，双腿修长，额头微红，神情冷硬呆滞，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少年双手插兜，白色羽绒服搭上藏青色牛仔裤，一只耳机还戴在耳朵上，要落不落的样子，他就静静的站在那儿，看着就是一个帅气的酷哥。

可现在酷哥的牛仔裤和外套上遍布着酱油的污渍。

这时，车崒才发现，现在有一个令他尴尬到快要窒息的事实正摆他眼前，显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就是他好像，不，不是好像！他就是把酱油瓶砸到人家的脸上了！砸人家脸上！！砸脸上！！！

不仅糊了人家满脸，而且还糊了人家一身。

关键是人家还穿了一件白色羽绒服，现在上面淋满了他的酱油。

车崒的脸一瞬间就红了，连细白的脖颈都开始泛出淡淡的粉。

他抹了一把脸，咬牙扶额，赶紧跑过去道歉。

结果嘴瓢了，然后本来诚意满满的道歉就变成了以下不知道是什么的画风。

车崒对着池墨深深鞠躬：“对不起，对不起，那个，我的酱油瓶没事吧！”

看着跑到眼前，红着脸但语气却一本正经关心酱油瓶的男孩，被砸得有点懵的池墨都气笑了。

不知道这个小孩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毕竟他以前好像经常遭受过这种戏弄。

他攥紧还插在口袋里的手，直到掌心陷入月牙般的印记，才勉强压下心底那股烦躁和厌恶。

池墨继续双手插兜的站着，下巴微扬，眉眼轻挑，唇角勾起冷漠的笑意，然后就那样盯着车崒。

就在车崒快要受不了他的眼神准备再次出声询问时。

池墨示意车崒看看地上的玻璃碎片和自己身上的狼狈，意有所指：“你觉得，它像是没有事的样子吗？”

车崒看看碎了一地的酱油瓶，又看看站在靶心的池墨，难得沉默了。

“怎么会砸到头？”车崒感觉他此时此刻脑子像是短路了一般。

“从天而降，我的头在上。”池墨略带低沉和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哦。”车崒此时还有空闲在心里感慨，这个人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

看着不出声憨憨一样呆立在原地的车崒，池墨绕过他就走了。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想要打人，因为通过现有的语言，他明白眼前这个笨蛋确实不是故意的。

而且眼前这人还是挺有趣的，他不想揍他，那就只有他自己离开冷静一番了。

“那个大兄弟啊，其实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你没事吧，可是……”车崒突然反应过来，想要立马解释并道歉，结果就只看到一个快步远去的冷漠背影。

“喂，你怎么走了，我还没有道完歉呢！

回来我给你擦擦再走也行啊！

真的很对不起你，我刚刚是因为被绊到脚了，不是故意的！

还有刚刚是我嘴瓢了，我是在关心你，不是在关心我的酱油瓶啊！！！”

车崒对着那个人离去的方向大声喊道。

可直到那个人走远了，连背影都看不见了，车崒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时车崒才重新连接上他的大脑，他刚刚为什么不追上去道歉，而是像一个傻子似的在原地大声喊话？

无语半晌，车崒想着那个一言不发、转身走远的冷漠少年，不自在的耸了耸肩。

心想：道歉不接受的话，可以多说几句话啊，沟通一下解决方式嘛。

结果人这么冷漠就走了，以后能找到媳妇吗？

不过他的声音倒是还挺好听的，充满了他想要的那种磁性，他的声音一直有点少年音，他好羡慕啊！

车崒羡慕半天，又看了看满地的酱油，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正愁不知该如何是好呢，转头四处张望，不经意间就与走过来的环卫阿姨对上了眼神。

“……”

他们相顾无言了好一会儿。

然后，车崒就自觉的加入了阿姨的工作中，清扫自己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