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佛口蛇心(1/1)
沈琼芝越发不安了。
可除了像沈秋兰说的这样,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
沈琼芝叮嘱沈秋兰:“好孩子,那边府里这样事情你替我多留心些,一有什么风声就来告诉我。”
沈秋兰道:“九姑放心,我心里有数。”
沈琼芝拿了绣坊的账本和算盘来,教沈秋兰如何看不对的地方。沈秋兰本就聪明,没多久就学会了,还能举一反三,把沈琼芝喜欢得不要不要的。
“我要是有个女儿能像你这样伶俐,少活几年也是心甘的。”
沈秋兰忙道:“这话可不要乱说,九姑定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沈琼芝笑:“你这孩子和源儿一样老成,等再过些年,这宅子里通共只有我一个人挨训了。绣坊那边的营生,你跟着管事这些时,心里有几分清楚?”
沈秋兰道:“有三分清楚了。”
沈琼芝道:“你说三分那至少有六分,只要不是完全糊涂的,就可以试着上手去做。不要怕坏事,大着胆子去管人管账,即便捅了娄子也有你九姑给你撑腰。等明年开春,我拿本钱给你开一家只做尖儿货的绣店,你做面上的东家。”
沈秋兰一惊:“这……这未免也太快了,我还是个生手,要是让九姑赔了钱怎么办?”
沈琼芝道:“如今你谈吐有度,心里有分寸,看着也是个大人模样。开店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你有个身份好到处走动,多得一些消息。这次的事,要不是你来说我还蒙在鼓里,可见这市井间的消息也是讲究门道机缘的。”
沈秋兰明白过来,道:“既然是九姑这么说,那我就厚着脸皮试试了。正好如今搬到这边来住,不如九姑让我在这宅子里先试试手,学着如何与人周旋来往。”
沈琼芝问:“此话怎讲?”
沈秋兰笑:“绣店里都是女子,这府里又多的是丫鬟媳妇,要是九姑不嫌弃的话,我想先试着管一管她们,为九姑分忧。”
沈琼芝不知沈秋兰的真实用意,笑道:“好得很,你有这样的念头是好事。尽管放开手去练练,谁不服你就把我搬出来。”
沈秋兰答应了。
转眼间到了月底那齐王府的薛侧妃生日,齐王妃徐怀瑾像是生怕沈琼芝不来,一大早派了软轿车马来接,还有护卫跟随。
沈琼芝只能按礼打扮了,带上丫鬟仆妇和寿礼,浩浩荡荡来到了齐王府。
齐王府角门早有王妃身边的嬷嬷候着,一看到她来就热情迎接,一路引到王妃的正院里。
徐怀瑾看到沈琼芝满面是笑,携了她的手直走到内房去,跟来的人停在外头一间房和廊下,不敢进去打扰她们说话。
“好妹妹,待会儿那薛妹妹若是有什么眉高眼低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她本就是这个性子,再加上怀着身子难免有些娇气,平时对我都是这样呢,并非冲着你来。”徐怀瑾笑道。
沈琼芝小心翼翼道:“今天虽说是府内家宴,却有不少外头的人过来。看在外人面上,应该不至于当众给谁没脸吧?”
徐怀瑾摇头:“王爷把她给惯坏了,平时气焰连我都要避她三分,何况其他姬妾?若她说你什么,只当听不到就是了。”
沈琼芝点点头,心里却有些憋闷。
明知道那薛侧妃是这个性子,先前指婚的事两家也结了仇,为什么非要把她拖过来蹚浑水呢,就为了给自己找个帮手打群架?
仿佛是看出了沈琼芝的不解,徐怀瑾道:“今儿叫你过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和你单独说说话。这府里姐妹虽多,却都是各有心思,难以亲近。倒是妹妹你我一看就亲切,并且你我互不妨碍,做个闺中密友解闷取暖岂不好?”
沈琼芝连忙谦逊了一番,暗自腹诽。
好家伙,和她做闺中密友,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沈琼芝连太子妃都不敢招惹,何况这位佛口蛇心的未来皇后。
上辈子折在她手里的妃嫔外妇不知有多少,要不是晏煜廷一直护得紧,她不一定能活到被气死那会儿。
徐怀瑾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沈琼芝。
她隐约听到一点风声,却一直没查到什么实际的证据,不敢擅自下结论。
晏煜廷对她和对她男人们的态度一直都是敞亮自然的,找不到什么破绽。
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莫名忌惮这个女人,本能察觉到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除了沈琼芝,那个薛侧妃也是徐怀瑾的心里时时惦记的人之一。
王府女人这么多,可晏煜廷最宠爱也最长情的只有这位薛侧妃。如今她怀了孕,越发的作威作福起来。
要不是徐怀瑾有个正妃的名头压着,还有硬仗靠山娘家,这薛侧妃早就蹬鼻子上脸,西风压倒了东风。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偏偏就怀不上呢……
徐怀瑾一边走着神,一边还能滴水不漏的应付沈琼芝。王府水深火热,她早就养成了这样一心多用的本事。
两人说了好久的话,外头嬷嬷来请,方才一并出去了。
宴席摆在后头正厅里,除了晏煜廷的姬妾们便是她们各自的姐妹密友,热热闹闹坐满了一大厅,各个打扮精心,群芳争艳。
徐怀瑾牵着沈琼芝出现的那一刹,原本热闹的氛围顿时凝了一凝。
薛侧妃在看到沈琼芝后,先是楞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面色微沉。
徐怀瑾恍然不觉,满面春风地拉着沈琼芝来到薛侧妃面前,为她们互相介绍。
薛侧妃把沈琼芝从头到脚打量了起来,神情越来越复杂。
不过,她并没有如预料般的那样给沈琼芝脸色看,反而还有几分客气。
“裴夫人不用拘束,往后时常来这边坐坐,咱们姐妹们说说话。”
沈琼芝心中有些不自在,但也维持了场面上的礼节,得体回应了。
徐怀瑾看着这一幕,面带微笑。
入席落座后,沈琼芝慢慢喝着酒,假装看弹琴唱曲儿的姐儿们,掩饰自己的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