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控心（1/1）

圣上看着谨慎少言的皇后，心中微微赞叹。

曾经他觉得这样的皇后过于死板小心，做什么事都不出头隐忍，是在防备自己，颇为不喜；现在反而觉得这样的女人才是真心对他的，不妄图控制，只安静陪伴，把自己放在他之后。

或许也是因为最近和皇后关系好了许多吧。毕竟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呼吸都是错，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对方拿刀刺自己也是有苦衷。

他让皇后在自己身边坐下，对她开启了一丝心扉：“你觉得九皇子此人如何？”

皇后沉默半晌，道：“妾与这孩子向来疏远，不知道其心性。他既然肯在这个时候送东西来，圣上即便做面子也该承这个情，但决不可轻易信任。无论是哪个皇子都不可过于势大，不然就是第二个齐王。”

这话每一个字都说到了圣上的心坎上，越发觉得皇后和他是一条心，真正为他好。

也是，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只有他这个圣上了。

只可惜到了如今这个年龄和状况，他也给不了她曾经缺失的那些东西，只能在别的地方稍微弥补，尽一尽心。

圣上握住皇后的手，轻叹：“孩子们都大了，朕也老了。”

皇后慌忙道：“圣上不老，怎么看都是红光满面精神饱满，正是盛年。”

圣上笑：“这话若别人说，朕只嫌弃谄媚得太过离谱；你说，朕心中只有快慰。老也有老的好，年轻的时候没空陪你，现在总算闲了，不如下个月我们一起去行宫住一段时日吧？不带其他嫔妃，只有你我。”

皇后猛地瞪大眼，似乎是欢喜得不知道该怎么好，忽然神情颓了些许，红了眼圈，渐渐落下泪来。

圣上问：“好好的怎么哭了？”

皇后抹去眼泪，哽咽道：“妾一直想和圣上如寻常夫妇单独相处一段时日，哪怕只有几天也是好的。本以为这辈子没有机会了，怎料忽然美梦成真……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圣上不解，问为何。

皇后道：“眼下正是九皇子向圣上示好的时候，此时公然离京只会助长了齐王的威风，往后再没有一个人敢和他较劲了，更会让人觉得圣上惧避，将来越发轻慢。妾和圣上将来的日子多着，只要心在一块儿，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圣上大为感动，将皇后拥入怀中：“好，那就等这事稳当了再说。得贤妻如此，夫复何求？”

皇后含羞低头。

回到自己宫殿后，皇后沉下脸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外袍给脱了扔下，一脸嫌弃。

谁要和那种老东西一起去行宫日夜相对？恶不恶心。

还是让那些低位宫人们去受这个罪吧，她是受不了的。得亏老东西嫌她不够水灵，一直没有叫她侍寝，不然遭大罪了。

一个年轻内侍遣散其他人，轻轻尾随皇后入了内室，走到榻前，含笑给她轻轻捶起了腿。

皇后懒懒睁眼，对他一笑。

接下来的事无需明言，二人在榻上滚作一团，颠鸾倒凤。

皇后对东厂满意得不得了，内心深处已经把自己真真正正当做了东厂的人。

不但送来诸多珍宝佳品让她受用，还送来一个假内侍真宝贝，让她体会到了先前从未领略过的快乐，几乎一天也离不开他。

不亏是擅控人心的九千岁，彻底拿捏住了她的需求。

谁做皇帝不重要，反正她又没个自己孩子，只要她是太后就行。

并且她没什么得力的娘家人，没有半分垂帘听政的野心，更没这个天赋。

只要锦衣玉食体面风光，暗里还有这么个妙人儿伺候，其他的与她何干？

裴府内，沈琼芝看着家事账本，眉头微蹙。

最近大宗儿的支出较多，虽离赤字还有一截儿，可依旧让她感觉有些不踏实。

节流是不可能的，这些都是要紧的花销，没有哪一项可以省下来，更不能克扣。

那便只能开源。

慢慢儿打铁等菜下锅是远水救不得近火，可快的那些都是要坐牢砍脑袋的。即便有夫君护着不会有什么事，她也不是沈云桦，为了赚钱什么底线都没有。

等等。

这个念头忽然提醒了她。

联想起上辈子两年后传遍了京中的一件事，眼睛不由得微微一亮。

主意有了，本钱也有，只缺人手了。

可王瑞去了北边调查囤粮一事，小秦管事等亲信负责两地绸布商行，此时身边的人要么不够能干，要么不够信任，该找谁去做这样要紧的大事呢？

沈琼芝想了许久，最终敲定了人选。

春棠和夏莲听说夫人请，高兴得不行，连忙精心打扮了一番，带着各自的小丫头进了裴府。

主仆仨一见面就扣了环，叽叽喳喳说了许多的家务话，和小时候凑在一起八卦时没什么两样。

虽然不曾说，可沈琼芝看得出来，这俩人如今过得算是舒心惬意。

她们面上红润，眼中有光，原本略粗糙的手都变得细腻了。

生完孩子后两人身上都圆了些，尤其是腰上，笑得厉害就会抖出水纹般的小肉圈子来，看着极为可爱。沈琼芝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两把，两人笑着躲过反过来摸她的，三人笑成一团。

“如今你们身上可还好？”沈琼芝问。

春棠道：“好着呢，多亏了夫人送来那么些东西，每天都用药汤洗蒸，又是抹药膏子的，养得甚是利落，没留下什么恶症。”

夏莲也道：“还有那回气血的奶燕汤，每天我都要吃两碗，把婆婆眼馋得不行。说她怎么就没我这么命好，当初她生孩子那会儿就只是喝红糖小米粥。”

沈琼芝笑：“这话显然是酸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给她也弄几碗喝，不要为了这点小事闹得家里不快，我又不是供不起你们。”

夏莲笑嘻嘻道：“放心吧夫人，就算我傻，春棠她又不傻！咱俩如今共一个婆婆，妯娌一条心，她哪里斗得过我们？不为难她就是我们心底好了。”

春棠也笑：“咱们婆婆就是嘴碎了点儿，心不坏，从来没有真的磋磨我们。她说了这话后，我当天就让小丫头送了半斤干燕过去，她嘴上说不要不要，过后还是收下了。那几天别提对咱们多亲热，恨不得连粥也要亲自吹凉了送咱们手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