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考校（1/1）
一团团白色的雾气自铜钱树的树干之中散发出来，飘向四周。
飘散的速度非常快，自那身“啊啊啊”的诡异叫声发出之后不过瞬息时间，雾气已经向外延伸十余米。
白色的迷雾如同有实质一般，浓厚且稠密，凌烟此时只感觉全身仿佛有一团不透气的湿胶糊在身上。
凭着感觉飞速后退，凌烟凭借极快的身法撤出了浓雾的范围，他身旁是凝神皱眉的山君和已经长枪在手的吠月。
铜钱树受到伤害便会释放出雾气吗？
凌烟内心暗自后怕，飞快查看了一下周身，呼吸吐纳几次之后，发现这雾气似乎对人并无害处。
此时站在浓雾之外，铜钱树的浓雾扩散到红色土壤的边界便停止了。众人耳边那诡异莫名的叫声似乎也被隔离在迷雾之内。
边界内外，泾渭分明。
“那枚铜钱不见了！”山君在一旁冷冷说道。
“不会吧，是不是刚才后退的时候意外掉落。”凌烟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断无可能。”
“总不能是那枚铜钱，又重新回到树干之上吧。”
山君没有说话，脸色阴晴不定。
过了片刻，他看向周围众人，在确认一行人没有发生伤亡之后，朝着身体还微微颤抖的杨荣拱手说道，“杨大人，这迷雾一时半会无法消散，我们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察看吧。”
“便依山君先生所言。”杨荣点了点头，“这棵妖树诡异非常，此番回衙门，可务必要请顾大人出手相助啊。”
“此间发生的怪事，我定会如实呈报给顾总旗。杨大人还请放心。”山君说完，翻身骑上一匹快马。
哒哒的马蹄声逐渐向着县城方向奔去，一阵清爽的秋风拂过，凌烟坐在马上，看向身后。
只见铜钱树周围的浓厚雾气似乎在这秋风之中渐渐散散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边感慨着，边努力调整自己身体的起伏来配合马背的颠簸，骑马这回事亲身体验后才知道，根本不像电视剧里拍摄的那般轻松。
.......
“所以这次你们几个对于这棵铜钱树的调查只是浅尝辄止？”
顾一清坐在县衙后堂的饭桌主位上，一边听着山君的汇报，一边伸手夹了块天水县这边特有山珍，天水桂花猪肉。
“队长，按照司里观测等待，保护利用的原则，我们目前只能如此。也不好闹出太大的动静。”山君脸色微红，为自己辩驳了两句。
吠月则是脸色平静，在这个团队内，他的定位更侧重于提供武力支持，尤其是在和山君一同执行任务的时候。
站在一旁的凌烟颔首沉默，在他眼中，这位叫做山君的靖天司吏员似乎有着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
平时的他是顾一清团队中的气氛调动者，而真到办差事的时候，却是同样能够扛得起大梁，担起智囊的角色。
“凌烟，你怎么看？”顾一清话锋一转。
本来以为汇报本次调查工作和自己无关的凌烟，听到顾一清突然的问询，猛地打了一激灵。
本能的想回答不知道，但他迎着顾一清考校的目光，便把不知道重新咽回肚子。
他脑子转的飞快，脸上的表情却是显得轻松，朝顾一清笑了笑说道。
“顾队长，我觉得我们在铜钱树上发现的那枚弘道通宝应该藏有文章，铜钱可能与王三娘的死存在联系。”
“有点意思，接着说。”顾怡请用手指规律的扣动着桌板，桌上的其余几人也是停下手上的动作。
“那枚弘道通宝发现的位置正好处于王三娘尸体的正上方，而且据捕头吴大年陈述，王三娘尸体被发现后，浑身的血液都被离奇抽干。”
凌烟顿了顿，偷摸观察了下顾一清的反应，见对方表情并无不悦。
“所以我觉得是不是会存在这么一种可能，那枚铜钱就是在王三娘死后才出现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铜钱就是那怪树给王三娘立的墓碑。”
顾一清微不可察的颔首，“如果是你来负责后续的调查，你会如何行动。”
凌烟睁大眼睛，“我会以王三娘的死为一个切入点，命令县衙的差役重点调查自铜钱树被发现以后，天水县发生的其他异常现象。”
“毕竟，我们在那棵铜钱树上，发现了不止一枚弘道通宝。”
听完凌烟的分析，顾一清给自己倒了杯清酒，也没发表看法，只是招呼三人抓紧上桌吃饭。
不知道我的这番分析顾大人是否认可，凌烟额头上渗出几滴冷汗，靖天司对他的考察可谓润物无声。
本是饥肠辘辘的他，此时看着满桌的珍馐竟然失去胃口，倒是坐在一旁的赵玥玥往他碗里夹了不少餐食，明亮的眸子盯着他，眼里尽是无声的关切。
正当凌烟拿起筷子准备吃饭的的时候，一只白色的纸鹤幽幽从屋外天井中飞入，径直穿过餐桌，稳稳落在顾一清的身前。
这是什么东西？
在凌烟满脸的狐疑之中，顾一清缓缓拿起那只纸鹤，他手指一拨，纸鹤瞬间展开变为一张微微泛黄的藤纸。
和顾一清隔着几个桌位，凌烟隐约能看到藤纸上面是两行潦草的字迹。
写字的人想必当时的内心应该极不平静。
顾一清在读完信上的内容后，霍然变色。
“所有人！立刻动身回长安。”他起身往屋外走去，刚走出两步又回过头。
“山君，你和凌烟留在此地调查。”
刚刚起身，嘴里还嚼着饭的山君表情瞬间呆滞。
他努力吞咽下嘴中的饭食，急忙询问道，“既然家里头急招我们回长安，这里的事情直接交给陇右分司负责便好。”
一匹黑色的骏马在山君说话的间隙，已经从虚空之中走出，顾一清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看着山君和凌烟说道。
“山君，你入司三年，也到了独当一面的时候，这次事件调查就是你本年度的考核调查。凌烟也一样，不是想加入靖天司吗，那就拿出点实力证明给大家看。
“无崖，把你的腰牌借凌烟用两天，司里的规矩该守还是要守的。”
一块腰牌直接抛向凌烟。
三七偷偷朝着凌烟两人做了个鬼脸，“你们两个抓紧办完差事回来，我届时请你们吃长安康乐坊的水盆羊肉。”
跟在众人的身后，赵玥玥不舍地回头，“凌烟，长安见了。”
都是一同经历过生死，赵玥玥自是知道，自己若是执意留在此地，只会给同伴陡增麻烦。
“长安见！”凌烟用力点了点头，他看着顾一清等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双手紧紧握拳。
山君直接回到自己的位置吃起饭来，既然木已成舟，便只能依着顾一清吩咐好好做好后续的调查工作。
毕竟别看顾一清平时满面春风，真要动怒收拾起下属来，那雷霆手段整个靖天司东镇都是有名的。
“傻小子，别搁那像块木头一样杵着了，过来吃饭。”
略带几分关心的催促瞬间将凌烟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此时内心即怅然若失，又升起一股誓要出人头地的豪情。
扒拉着桌上的米饭，凌烟看着一脸愁容的山君问道，“山君哥，此处距离长安近两千里路，顾大人一行大约需要几天？”
“2天吧，从这到鄯州需要2天，到了鄯州的陇右分司，开个门就回家了。”
正在与一块猪排战斗的山君，嘴里的话含糊不清，凌烟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开个门？”
“和你说你也不懂，等办完这边差事，到时候开一遍门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