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公费勾栏听曲？（1/1）
两人通过灰暗城洞进入长安后，只见城内涌动的人头，一路绵延到远处那模糊的高塔之下。
红色的夕阳洒在青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飞的飞檐，那一望无边如旌旗般迎风招展的商铺旗帜，那来往不息的人群跟马车牛车，无一不彰显出大唐的强盛。
就在凌烟饶有兴致打量长安的繁华时，四周人流突然开始加速、推搡。赶车的驿卒奋力拉动缰绳，以防马匹受惊。
“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凌烟撩开车厢的帘子问道，即便繁华如长安，今日这架势怕也定是有什么重大的庆典游行。
“哎呦，瞧我这记性，今天是会试放榜啊。”山君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随即带着凌烟跳下马车。
在这人潮汹涌的街道之上，坐马车还真不如走路来得方便。
他临走还不忘抛给赶车的驿卒一个银饼做赏钱。
“慈恩塔下提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
凌烟跟在山君身后，默默吟诵着记忆中的诗篇。
“山君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是去总司吗？”凌烟跟在山君身后，他甚至感觉自己不用走路，便能被这人流裹挟往前。
“你傻啊兄弟，这刚回长安就上赶着去交差。”山君转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模样。
“我要有你这份认真劲头，你现在可以管我叫李总旗了。”
“李总旗？”凌烟泛起一阵疑惑。“山君哥你不姓山啊？”
“废话，百家姓里哪有姓山的，还不是队长想出来的，非让我们自己起个那个啥名来着？对，花名！”
“然后让我们管他叫队长，非不允许我们叫总旗，你说队长是不是个怪人。”
山君好像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对着凌烟倾吐起来。
等山君吐槽完，凌烟二人也随着人流挤到那高塔之下。
原来山君姓李，本名叫做李元景。凌烟之前听到的七斋那些人名如吠月、无涯、三七等皆是花名。
至于他们的本名，李元景则偷笑着让凌烟自己去一一问询，美其名曰同僚之间的破冰。
这些词，怎么感觉在哪听过。
凌烟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但随即便被热闹的杂耍班子吸去了注意力。
大半天的光景，凌烟跟着李元景观遍了长安花，从夕阳西下逛到华灯初升。
宽阔的朱雀大街上，是熙熙攘攘透着无数烟火的人间气。
看着这摩肩接踵的人流和锣鼓喧天的烟火，看着周围身穿纱笼袖露出胸口大片白嫩的妩媚少妇，看着那些倚在酒肆二楼栏杆观天饮酒的书生。
凌烟突然开怀大笑，笑得一度引起周围人人群的侧目。
“需不需要我带你看看大夫？”李元景关切的摸了摸凌烟额头。
“我只是觉得，活着真好。我喜欢长安。”
......
靖天司总部。
在一处不大的明亮书房内，顾一清懒散的斜靠在一张太师椅上，在他对面的桌案前，坐着一位四十余岁，戴黑色幞头的绯袍中年儒士。
靖天司虽不隶属于大唐朝廷，但在服装着色上也应了朝廷的统一要求。
绯袍是部级以上官员才能穿着的颜色。
“刘相，这次行动情况大概就是这个样子。”顾一清手指规律的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
这位被顾一清唤作刘相的中年人正是靖天司东镇晓部的司相刘协。
“话说凌烟的入司申请，上头考虑怎么样了？”
“通过了，按照正常流程本是还需要再费些时日，不过既然骊山隐修会想动他，上边的意思是索性就让他呆在你的七斋。”
被唤作刘相的中年儒士意味深长的看了顾一清一眼。
“一清，你的七斋现在也是缺人之际，五斋那边吏员快接近六十余人，你这边需要不要我帮你物色几个干吏。”
“多谢刘相好意。”顾一清打了个哈欠。
“甘棠客栈事件中收集到的三件法宝我已命人送至天宝阁，没啥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顾一清起身便作势往房间外走去。
“还没完呢，长安近日发生了一些值得司里关注的事件。”刘相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顾一清全身骤然绷紧。
他知道刘协这话虽说的轻描淡写。
但是既然说出口，那便绝对是大事，或者说，这事有逐步发展成为撼动朝野的潜在可能。
“刘相，可不兴学指挥使大人那套谜语人的说辞啊。”顾一清重新坐回那檀木太师椅，腰背挺得笔直。
刘协从桌案前那堆积如小山般的案牍中翻出一本，手指轻弹，那薄薄的案牍便似有灵性一般在空中打了个转，安稳落在顾一清手里。
顾一清郑重接过，翻阅案牍的过程中不时抬头，眼光狐疑得看向刘协。
随着双手合上那本案牍，他微微侧头认真说道。
“这冰叶在长安确有泛滥成灾的可能，但这事似乎属于皇城卫那边的职责范围，怎么就推到我们靖天司来了。”
“这是司丞大人绕过指挥使直接交代给我的，我自然不便多问。”
刘协微笑着补充道，“刚好你们七斋这次差事刚办完，去勾栏放松身心也是正常。这冰叶子可不就是在勾栏之地开始泛滥，你们在勾栏听曲之余顺便打听一二即可。”
“那这可就算公差了。”顾一清一本正经的严肃说道。
“滚犊子，勾栏听曲这种事还想司里给你出银子。”
刘协举起手里的茶杯，作势要砸。
顾一清很是配合的夸张扭动了下身子。
“这才有点像我当初进长安时认识的你，你这两年官升了，官味却也越来越重。”他笑着将手中的案牍轻轻放回桌前，手指在册子上有意无意的扣动了两下。
刘协气势一缓，无奈说道，“回头有空我请你们七斋喝酒，对了，有空带凌烟来让我瞧瞧，进司里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谢刘相关心。”顾一清拱了拱手，大步踏出房门。
公费勾栏听曲不成，私费总是可以的。
凌烟此时便和山君一道，站在长安最有名的烟花巷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