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对峙（1/1）

周天下午，本属于实验部学生难得休息以及可以光明正大玩手机的时间，成就了林如晦给自己挣脸面的最后挣扎。

宿舍里太喧嚣了，林如晦无法静心，就独自拿着题目来到了教室。教室此刻一个人也没有，正好适合静心学习，她坐下先睡了半小时午觉，两点左右醒来，精神十足，便开始攻克难题。

“真难，什么都看不懂。”林如晦一向是没什么创新精神的人，也不太会用理科思维思考问题，这会看题目总是没什么思路，看答案发现原来还可以这样，再做一道题，依然什么都不会。竞赛题跟平时做的数学试卷还不一样，更锻炼人的思维，至少现在她脑仁都是疼的。

老师还没有在班里说这件事呢，她现在这么努力地做这种没用的挣扎真的有用吗。她陷入深深的怀疑。

林如晦并非没有接触过竞赛题，小学生她数学成绩一直都是满分或接近满分，成绩好的没话说，三年级时有次市里举办少年数学竞赛，她运气好，一下子闯进了市赛，林如晦老师得意的不行，带她去参加市赛，考完试出来后别人都笑嘻嘻的，林如晦直接就哭了，一边说自己就会两道题，剩下的都不会，老师安慰她说好多哥哥姐姐比她年纪大，学的多，她还小，以后有机会。最后第一是个正在上二年级的小孩，林如晦只考了六十多分，从那以后，她就对竞赛有了阴影。更何况随着长大，她的数学成绩越来越差劲，竞赛更是成了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没想到，这次的选拔考试倒是成了意外中的意外。

第不知道多少次崩溃以后，她看着被自己划花的十多张草稿纸，干脆放下了题，出门透口气。

去了个厕所以后，她便漫无目的地在操场游荡。此刻外面没有阳光，天是灰蒙蒙的，上午下的雪被扫了一部分，堆成一堆，但还有部分没被打扫，纯洁干净，林如晦就在那一堆堆的雪中留下自己的脚印，一踩上去就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响声，林如晦踩了没一会鞋边就湿了，外面空气冷的不行，一呼吸，更是冷的刺骨，林如晦鼻子都通红，一呼吸鼻子里就疼刺激的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流。

正游荡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国际部和实验部交界的地方，两边并没有明显的阻挡物，只是隔了个操场，这会操场另一端有个穿黑色羽绒服的男生和一个穿着冬季校服的女生在聊天，林如晦觉得那对男女长的都挺熟悉的，识趣地没往前面凑，心里觉得透气已经透的差不多了，再多待一会估计要感冒了，带着一身寒气回了教室。

教室还是暖和，一进去她猛地打了个喷嚏，发现教室已经有好几个人回来了。

她坐到位置上，从走廊过去的时候发现章泽玮坐在位置上回信息。她绝没有故意侵犯他隐私的想法，只不过在过去的时候很不经意间看到他在和一个粉色头像的人在聊天，章泽玮跟对方说了句注意保暖，多穿两件衣服。林如晦初步判断对方是个女孩子，有一瞬间脑子是真的嗡嗡的，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要感冒了。

下一秒，她又打了个喷嚏，仿佛要坐实她这个想法。感觉后面有人戳她，她回头，章泽玮问她：“看你很冷，接点热水喝，暖暖身子吧。”林如晦浑浑噩噩地拿了杯子，要去接水，章泽玮比她更快接过杯子去接了水回来，林如晦道过谢，小口吹着水杯的热气，时不时喝口水。

“你在看竞赛题吗？”章泽玮问她，声音是疑惑的。

林如晦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真相，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就随便看看，果然很难，不适合我。”

章泽玮如果不是看见她那一大堆草稿纸估计真的要信了，看着她苦恼的样子，他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在数学竞赛考试的名单上了？”

林如晦愣了，“你知道这事？”

“也是刚知道没多久，我看到名单上有你的名字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但我猜到你会觉得吃力，还考虑过要不要跟老师建议取消你的名字，让你安心学习。”

要是在平时，林如晦肯定要附和他说取消了好，毕竟她确实不适合参加竞赛，但是在谎言被拆穿的前提下，她听章泽玮的话总觉得刺耳。凭什么他说想取消就取消，她可以自己觉得自己不行，但是不愿意被别人看轻。更何况自己的权利什么时候掌握在别人手里了？

但是她仍然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毕竟自己的数学成绩是章泽玮拉起来的，他更了解自己的实力。

“所以你已经跟数学老师说过这件事了？”

“取消你的名额吗？”章泽玮顿了一下，“并没有，这毕竟是给你的机会，合不合适，你自己肯定有决断，我没有权利干涉。”

林如晦心里的火灭了一半，还好，他没做让林如晦失望的事，她笑起来，“我觉得这次的数学竞赛考试参加参加也好，可以锻炼我的思维，对我的数学并没有什么坏处，毕竟现在的学习，也没有让我感到吃力，我正好想看看，吃力是什么感觉。”

章泽玮语气认真的不像在开玩笑：“你说好就好，我支持你。”说着，已经准备好要跟她讲些数学竞赛的技巧了。

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林如晦不敢接了，只能拒绝他的好意：“你别再我这浪费时间了，就算你讲了，我也听不懂，只会让你怀疑我智商有问题，还不如你自己用这时间多做两道题呢，说不定能拿个国家级的奖回来。”见她这么坚定，章泽玮也无法，看着差不多到了饭点了，周围人都去食堂了，两个人也打算去吃饭。

“林如晦，食堂三楼有什么好吃的吗？”章泽玮问她。

林如晦晚饭一般都是在三楼吃的，此刻也没注意到章泽玮问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只是提到吃的林如晦就会兴奋，这会脑子一想，就是三楼的各种好吃的：“二号窗口的麻婆豆腐，好吃不贵；四号窗口的鸡腿，物廉价美；还有八号窗口的烤茄子……”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吃的已经都在章泽玮的餐盘里了，而且还是两人份的。美食当前，林如晦却不合时宜的想起来早晨肖时妱说看到章泽玮给宋玉瑶刷饭卡的事，下意识问出口：“你是不是每次让别人给你介绍食堂的好吃的都会请人吃饭啊？”

章泽玮没察觉异样，只是说：“我只请过你吃饭。”

那你记性还挺不好的，早晨刚发生的事情都能忘，林如晦心里吐槽，嘴上是一点没闲着。

……

吃完晚饭，晚自习要照常上的，肖时妱已经在位置上坐着了，林如晦才姗姗来迟，坐下后就低声打趣肖时妱：“今天跟你霍哥哥聊挺好啊，晚饭吃的也不错吧？”

肖时妱脸很快红了，“你怎么知道的？”

林如晦心想你心思全都写脸上了，有什么看不出来的？面上却是哈哈哈地笑。

而后听到有人说话，“玉瑶你怎么穿这么厚，这么冷吗？”

宋玉瑶笑得如沐春风：“没办法，某人特意叮嘱过让我多穿点衣服，我不听话就完了。”

“真是甜蜜的负担！”有人打趣，闹哄哄一片。

紧接着打铃了，班级渐渐安静下来了。

静的林如晦的急促的心跳声都那样清晰。

数学老师在晚自习果然把名单上的几个人叫出去，宣布了数学竞赛考试选拔的事情，并告诉他们周三上午会用来进行选拔考试，让他们找点题做做，感受感受。

一放学，章泽玮就被物理老师叫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走之前告诉她今天估计没办法跟她一块学习了，林如晦应了声，也收拾东西准备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有绝人之路，老天总爱开玩笑，林如晦在路上跟宋玉瑶碰上了。

毫不开玩笑，自从开学以来，林如晦从来没跟宋玉瑶说过话，两个人是真的特别不熟，宋玉瑶是那种特别自来熟的人，一开玩笑，男生女生都能很快跟她熟悉起来，因此人缘在班级不一般的好。林如晦可以说是她的反义词，刚开始来学校甚至极度不自信，直到现在也只有几个人跟她特别熟，剩下的人有部分是对她友好，但是并不熟悉的同学，宋玉瑶这种的，属于另一种，一点也不熟悉的。

所以宋玉瑶凑过来挽住她胳膊的时候，她是真的诧异，还有点不舒服，这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了。

她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

“林如晦，我想认识你很久啦，你现在可是咱们班的一匹黑马！”

瞧瞧，这小嘴甜的，多会夸人！

林如晦羞涩地笑了笑，“没有，我平时背的多，记得多，才有了考试的时候侥幸进步那点成绩。”

“怎么会呢，你那点成绩简直是我的妄想。”虽然是这么说，林如晦好像还是从她的眼里看出了一点“果然如此，我就知道”的鄙夷感。

林如晦是个敏感的小女孩，宋玉瑶来者不善，虽然她不记得得罪过宋玉瑶。

“你平时都没怎么学，要是好好学习肯定比我强很多，说不定年级第一都能拿下。”林如晦拣好听的说，夸人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心想你可别真如我所料，我不愿惹事。

“年级第一我是不可能超过了，章泽玮简直不是人，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厉害。不好意思啊，我太激动了。我也是听他提了一句，说你学习很勤奋，很佩服你。”瞧瞧正题来了，林如晦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话到底是点题呢，还是贬低她呢，很难评。

林如晦笑了笑，“笨鸟总要先飞吧，不然就被你们甩远了。”（你可闭嘴吧，我真的不知道该说啥了。）

林如晦这会才算知道宋玉瑶为什么有魔力让班级这么多人都愿意跟她交流了，她这人不管多尴尬的场面都不会让话掉在地上。

“对啊，勤奋确实很重要，但是好多事不是勤奋所能决定的，毕竟高中嘛，拼的都是智商了，勤奋起的只是辅助作用。”她老神在在地说。

林如晦点点头，表示赞同。眼看着快到宿舍了，她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我记得数学竞赛选拔名单里也有你的名字哎，你可以吗？”她看似担忧地问。

林如晦回头对她笑得很甜，“怎么不可以呢？没有点脑子，我再勤奋，用手加脚一块学习也不能考到这个成绩啊。你要对我有点信心。”

宋玉瑶笑容很勉强了：“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你的实力毋庸置疑啊，我很佩服你的！”

林如晦装模作样地摇摇头，“没关系，我只是想说我的数学确实不怎么样，竞赛也并不擅长，可是没关系啊，我周围有于玉和金瑶，她们会帮助我的，更何况，章泽玮主动说要给我补习了，你这么相信他，想必他带我这个菜鸟飞一段是没问题的。毕竟我的数学成绩还是他一手给我补上去的，真的很感谢他。”林如晦说完笑得很腼腆。

宋玉瑶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林如晦心想：小样，都是女生，你那点心思我能看不出来？让我不痛快，我可太懂怎么让你痛了。

爬上寝室的楼梯，林如晦说：“我寝室在上一层楼呢，我还要往上走呢，只能陪你到这了，我知道你也在竞赛名单上，我们都要加油嗷！”

说罢，头也不回上楼了。

……

林如晦刚才确实是爽了，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她把宋玉瑶给得罪了，没办法，她这狗脾气跟宋玉瑶那阴阳怪气的语气是双向奔赴了，她可真忍不了，后面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知道章泽玮很优秀，很吸引人，有人喜欢他不奇怪，但是何必针对她呢，喜欢就去追啊，再不济默默放下心里也行啊，非要玩阴的，真没品。

此时此刻，林如晦神经不知道怎么又联想起章泽玮的手机聊天记录以及宋玉瑶在教室说的话，当时没心思观察两个人的表情，但是八九不离十那信息是章泽玮给宋玉瑶发的了！那看来章泽玮哪样都挺好的，就是眼光不好，想起来肖时妱早晨一直说他俩有事，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女生的第六感可真准啊！明天一定要搞清楚，章泽玮是不是跟宋玉瑶在一起了，如果是真的，那真的要跟他划清界限了，破坏人感情的事她绝不做！哎，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老师了。想着，她心里有些难受，叹了口气，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