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孟任登山(1/1)
李石牛受了伤,驾马的马夫就变成了从来没有碰过缰绳的秋儿。
本来还觉得略有不妥的孟任在看见了秋儿兴奋的神色以后便不再多言。
小姑娘一个人坐在车帘外头,拉着几乎能将她甩上天的高头大马,小嘴里驾驾驾说个不停。
秋儿的技术当然不纯熟,但是无碍,毕竟是云水宗下宗养出来的灵马,不至于笨到连路都认不清的程度。
李石牛盘坐在一旁调息,孟任渐渐支撑不住眼皮,不小心睡着了。
李石牛瞥了一眼就不再管,分了一丝心神在秋儿身上。
几个时辰之后。
除了星星和月亮的光亮之外,路上漆黑一片。
秋儿的兴奋劲儿已经过去了。
她小心翼翼的撩开车帘,从车厢里面取了火把拿在手上点燃,白马的行路速度才快起来。
秋儿弯起腿,手搁在上面撑起了圆圆的脸蛋。
刚才公子身上是不是在发光?
她朝车厢内看了看。
隔着厚重的车帘,什么也看不见。
秋儿的好奇心被自己勾起来,又为难的看着手中的火把。
一会儿后。
火把被斜斜绑在了车厢上,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熄灭。
她撩开帘子,走到孟任身边,瞪大了眼睛。
莹莹的光从孟任的各个穴窍中绽放,微弱而坚定,就好像永远不会熄灭那样。
秋儿左右看了看,很艰难的辨认出,空中逐渐有光汇聚在孟任的身周,渐渐没入身上的穴窍内。
有衣物遮盖的地方便看不见光亮了。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顺着一点荧光的方向,拂过孟任的喉头两边。
酥麻的感觉由手指顺延到了她的脸上,细小的汗毛也竖了起来。
这些光点是什么?
秋儿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实在放心不下,走到一旁摇醒了老前辈李石牛。
李石牛睁开浑浊的眼睛,猛然一瞪!
他甚至都没有问秋儿为什么要叫醒他,猛地把视线移向孟任。
颤抖的嘴唇,激动的神情,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这哪里是普通的光点,这是灵力啊!
此子竟然在还未筑基的情况下,就感受得到灵气,还能引得入体!
这可是在睡梦中啊!
他悄悄起身,拉着秋儿走到外面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深夜独有的凉气,颤抖的手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秋儿不明所以,问道:“李老先生,你没事吧。”
说着还用自己的小手替老马夫顺气。
李石牛摆手以绝对不可能会吵醒车厢人的声音说道:“孟任他,他真是,真是……”
他撩开宽大袖口,对着秋儿竖着大拇指狠狠凌空挥了几下:“真是天赋异禀!”
今晚,仅仅潦草看了几眼行功路线,在睡梦中能做出如此惊世之举,唯二的见证者便是一老一小蹲在车帘前的二人。
自顾自激动了一阵,李石牛转头认真的对秋儿说道:“你万万不可将此事说出去,谁也不能说,你们家老爷也不行,这关系到孟任的身家性命,千万牢记。”
秋儿重重点头。
火光映着她满是坚定的大眼睛。
她准备一辈子死守这个秘密,最亲近的另外三个绝对不可能对公子生出异心的婢女也不能说。
……
孟任从梦中醒来,忽然感到一阵以前从未感觉到的舒爽通达。
刚想伸个懒腰放松一下筋骨,发觉秋儿靠在自己的手臂上睡得正香,一点点口水挂在嘴角。
他伸手抹去,抬头看向外面。
李石牛依旧盘坐着,只不过由车厢内变成了车厢外。
孟任动作轻柔的安顿好还在梦里的秋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李前辈,你的身体……”
李石牛眯着眼睛,长出一口浊气,笑着说道:“无事,现在已无大碍,再调息休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今日可感觉到浑身舒泰了?”
孟任惊讶的看着李石牛。
李石牛呵呵笑道:“昨天夜里,可有梦到什么?”
孟任搓了一把脸,仔细想想,什么也想不起来,便回答道:“昨日并未做梦。”
李石牛笑得更开心。
未曾做梦,便不可能是哪个云游四方找不到踪迹的大人物提点了他,多半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引灵入体,这是相当可贵的天赋,修炼起来事半功倍都不为过。
石肤术的这个传人,没找错啊!
李石牛在心里感叹着。
孟任拿了些从客栈里买的饼和水出来,掰成小块,盘坐在车上与李石牛一同吃起来。
太阳从云中露了头,眼前的薄薄雾气很快便被驱散的差不多。
远远看去,那座视线中最高的山上,盖满了楼房,山脚下似乎有很多人。
那便是云水宗了。
不一会儿,孟任吃完了早餐,白马也拉着车到了山脚。
唯一一条修好的山路上,立着一块硕大的石头。
石头很光滑,其上以苍劲笔法书写云水二字。
山路上有许多人一级一级的登山,而那些穿着华丽的公子哥一个仆人也未带。
放眼望去,竟然没有一个穷酸小民,最不济也是整齐穿戴,不过未配宝冠,腰间没有悬挂配饰罢了。
孟任一掸身上这件由母亲亲自缝制的长袍,下车躬身行礼:“劳烦李前辈帮我照看一下秋儿这个丫头。”
秋儿还在马车上呼呼大睡,甚至站在车外还能听见她的呼噜声,想必是一夜未睡,太累了。
孟任不是那种苛责下人的主家,她还未醒,便不叫她了。
李石牛答应后,孟任就上了山。
还未行至云水巨石前,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些人走的颇为缓慢,还在奇怪为何会如此,明明才踏上山路,不可能体力不支啊。
在越过云水巨石,便清楚了他们为何行动缓慢。
踏上第一级台阶,脚底至天灵,一股沁心的凉意划过,似痛饮夏日井中凉水的甘爽,又似冬日手握寒冰的刺骨。
十分怪异,也叫人难以忍受。
再上一级,如此感受加深,又有微弱的不同。
对于孟任来说,这并不是多么大的阻碍,强行忍下不适感,闲庭信步犹如平地。
先他上山但如今落后于它的众人死咬牙关,发了狠要跟上,却只能看着孟任远去。
讶异声起伏,而高他几级台阶的人也只能无力看着孟任俊秀的侧脸变成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