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忠犬的诞生（1/1）

司源迎着朝阳和夜影打过招呼，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一天，重新踏入了朝堂。

“殿下，你小心些！”老管家扶司源上马车的时候，一边絮絮叨叨叮嘱，一边忧心自家主子身子还没好透，当他浑浊的眼球盯着消失在转角的马车背影时，眼中不知何时泪水已然滑落。

司源揭开马车窗帘向后看去，仿佛看到了一个期盼儿女平安归家的老父亲，管家满脸都是慈爱。

“管家，早些回吧！”司源一时间竟然有种酸涩涌上鼻尖，喊了句，希望这位待他如亲子的老人，能好好保重身体，长命百岁。

皇城的路面都是细密的石子，马车行驶中不算颠簸，司源的记忆却仿佛走马灯般一一涌现在眼前，从他到了这个世界，他见到了很多待他和善的人，他们慈爱的笑容和温暖的手掌都让他感到自己无比幸运。

他又想起那个在龙椅上神情肃穆的男人，从来对着他都不曾有过慈爱的一瞬，多的是算计，是阴谋。

“九王殿下到！”一声高呼久久未熄，让一众在大殿上早早等候的大臣瞬间绷紧了后背，各个恭敬行礼齐声道：“参见九王殿下。”

“呵！好久不见，诸位客气！”这句话里多少有些不那么叫人愉快的语气，众人一时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尤其是，张大人，陈大人、莫大夫……”司源挨个问候了一遍自己记忆里出现过的那一张张令他憎恶的面孔。

虽然看到司源眼里仿佛有愤怒的火焰在闪烁，但众人还是恭恭敬敬的回应，客客气气的回礼。

“诸位不必紧张，本王只是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各位，不知，各位大人有没有想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司源语气越发低沉，像是在积蓄巨大的风暴，一触即发。

看着在自己面前抖如筛糠的被他点到名字的大臣，他的心情变好了一些。他知道，如果想真正让他们受到惩罚，就先要让他们饱尝恐惧的滋味。

“丞相府一事，朕深感痛心，但国不可一日无相，故各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推举。”许久未见的皇帝，今日倒是喜笑颜开，丞相刚消失就迫不及待寻找新的继任者，却没有任何一人对此表示不满，丞相独大许久，一直都是皇帝的心头大患，如今丞相一家都消失在了天启，现在，只剩下戚威戚将军一颗毒瘤了。

“父皇，儿臣推举慕容瑾瑜为相。”今日的司源一马当先，率先推举自己的老师成为内阁首辅，如此一来，整个京都的势力一半都归于皇帝，慕容府是皇帝的衷心拥护者，相信自己的便宜爹会答应的。

“源儿为何推举此人。”皇帝倒是淡淡问了句。

“具儿臣所知，慕容大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在做儿臣老师期间，觉其有君子之风，言行兼修、学识广博、文采飞扬、胸怀坦荡，乃稀世之豪杰，若奉其为相，必定如日之光耀，照耀天启王朝万世千秋。”

台下众大臣听着司源掷地有声的推举，也纷纷投来赞赏的目光。

随后身后几位年迈的大臣也一齐附和道：“九王殿下所言甚是，请陛下封慕容大人为相。”

此刻，离皇帝最近的司马邺也一同上前，最后，整个朝堂所有人齐喝：“请陛下封慕容大人为相。”如此，慕容瑾瑜在众人合力的举荐之下，一举从皇子之师一跃成为当朝宰相。

“臣，定不负陛下和诸位厚望。”慕容瑾瑜一直作为皇子之师在朝堂上为皇帝排忧解难，出谋划策，虽然没有正式的一官半职，却威望不小，皇宫内外可随意出入，所有人都礼让三分，如今，光明正大站在皇帝身侧，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霎时羡煞旁人。

朝中一个个花甲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一笑，他们早已不是昨日那个意气风发少年郎，如今，只能做做弯弓射大雕的美梦。

今日的早朝虽然格外隆重，最后当庭为慕容瑾瑜授予了宰相印签，官印，但下朝时，司源却破天荒的被慕容瑾瑜叫住了：“九王殿下，等一等。”

司源听到老师与以往不同的语气和称呼喊自己时，瞬间察觉大事不妙，有种想原地消失的冲动，果不其然，慢悠悠朝他走来的慕容瑾瑜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熟悉的笑容，轻声道：“殿下，陛下有旨，今日御书房，考策论，让您现在就过去。”司源瞪大眼睛点点头，行了一礼。

“谢谢老师，知道了！”司源乖巧的跟在其他几位皇子的身后，倒是司马邺好心情的摇着一把碧玉骨扇，看起来潇洒从容，他看了司源一眼，发觉司源正在看他，便冲他一笑。

司源也回了他一个淡笑，突然发觉前面的身影停顿了一下，一个不悦的声音从司源头顶传来：“九皇弟，你最近都不找五皇兄玩，是不是把为兄抛诸脑后了。”听到如此放浪不羁的言论，司源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刚刚撞上的那堵墙，面无表情的点头。

“嗯！”听到司源如此不近人情的回答，司马昭立即暗搓搓表示。

“待会儿考试，皇兄不帮你作弊，你自己加油！”说完气鼓鼓的大步朝前走去，最后回头望了望司源，发现他正双手握拳放在胸口位置，对自己比画，他算是看明白了，司源在说：“皇兄放心，我会好好加油的。”不知怎地，他现在更生气了。

“呵呵！”慕容瑾瑜倒是看着这一幕，好心情的笑了。他摸了摸身边比他矮半个头的司源，带着一丝威胁的语气低沉道：“殿下，若是这次把背的没写全，以后每天作业都要翻倍哦！”

司源听着如此骇人的威胁，立即狂点头，示意自己会尽全力，但老师那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让他不自觉一激灵。

今日倒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日子，在这个硕大的考场，司源还见到了自己的三位皇姐，各个貌美如花，姿态翩跹，举手投足端庄秀气，从容优雅。

“皇姐，你就帮帮我吗？”司源刚刚看了三位端坐的姐姐，就有一位看起来最小的，尤带些稚气的童音软绵绵摇着坐在一边的身穿玫红色罗裙，气质温婉，如若幽兰的女子撒娇道：“这次要是考砸了，我母妃会不同意我七夕出门的，皇姐，求求你嘛！”央求了好一会，那位司马颜夕才答应司马如梦的请求，但约定这事一定要严格保密。

看着司马颜夕宠溺的摸了摸司马如梦的头，司源突然觉得一阵头痒，原来，自己的脑袋此刻也被坐在旁边一脸若无其事的司马昭揉捏搓扁。

“啪！”司源一巴掌打掉了那只咸猪手。由于声音很响，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司源，只见司源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上的蚂蚁搬家，此刻，大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倒是皇帝，此刻不紧不慢迈着八字步气定神闲的走来，太监随后拿着一张张泛黄的长方形纸张从前往后依次发下去。

看着人手一张，皇帝在上方一张纸上写下了今日的考题《论战》高高悬挂，司源一惊，瞬间喜上眉梢，太简单了。他立刻拿起笔，笔走游龙，心道：“今天一定能一马当先，第几名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不能让纸上留有空隙。”

坐落在一旁和皇帝喝茶聊天的慕容瑾瑜和皇帝不约而同的看向正在奋笔疾书的司源，非常好奇，他在写什么？但好几次皇帝想去看都被慕容瑾瑜拦下来了，慕容瑾瑜跟皇帝从南聊到北，从边境聊到国内困境，二人唏嘘感叹之余还是被司源疯狂的笔墨交汇勾起了兴趣。

但直到走近一看，满篇如蚂蚁爬出来的字迹瞬间让二人不忍直视。

好在这场考试中虽然出现了司马如梦抄袭被抓包的尴尬插曲，但好在有惊无险，顺利考完了。

转眼日已西睱，所有皇子公主正要离开座位准备各自回府时，司源却被一个刁蛮霸道的娇软声音叫住：“喂！你等一下！”

“皇姐，你有事吗？”虽然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司源还是客气的开口。

“你那狗爬字是跟谁学的？写成那样你还好意思和我们一起考试？”满是讥讽和不满的语气刹那间响彻了整个寂静的御书房，就连原本目不斜视的守卫都在这一声质问里回过了头。

司源此时心底一片愤怒之意，但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说他字写得丑是事实，也为了不和这位刁蛮任性的公主起争执，便行了一礼回到：“是我学艺不精，让皇姐见笑了。”说到这里，司源带上了哭腔，两眼水汪汪的作势要落泪。

“我……”司马如梦正要继续发作，正好对上司源那双水光潋滟的紫色瞳孔，瞬间，就震惊的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一个我字卡在了原地。

“乖，皇兄带你去吃大餐。”这时，司马昭站出来摸了摸司源的头，拉着他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最后，给了司马如梦一个冷冽的冷眸。

“皇妹，回神了！”一个青色罗裙的娇俏美艳的女子拉了拉愣在原地的司马如梦。

“这，这什么人啊！一个大男人，还哭上了。”好半晌后，司马如梦才气急败坏的说道，最后还补了句：“本公主都没有哭。”他好似因为自己今日没有落泪而感到无比自豪与骄傲，若是司源在这儿，怕是会说上一句：“傲娇！”

司源的身旁是司马邺司马昭慕容瑾瑜几人正打算一起出宫，但走到半路，几个手拿食盒的宫女窃窃私语声吸引了司源：“方才牢里的公子真好看，连我也要春心荡漾了呢！”一个宫女一脸花痴的捂着脸扭了扭身子。

另一个宫女笑的花枝招展拍了一下那个与她同行的宫女，打趣道：“你个小浪蹄子，都有未婚夫了，可别想了，想你们也不可能的。”

“那位是谁，你认识吗？”那个芳心萌动的小丫头突然问道。

“听说是潜入宫中行窃的江洋大盗，也有传闻说是来找宫里的娘娘淫乱后宫。”爱八卦的宫女说起了近期听来的各种版本，越说越激动。

“嘘！这可不兴瞎说，要掉脑袋的。”那个娇小的宫女立马捂住另一个宫女的嘴，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才长出一口气，生气的叮嘱道。

“我们快回去交差，天都晚了。”一看夕阳西下，二人匆匆忙忙结伴消失在宫门转角。

司源对江洋大盗不感兴趣，他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数复仇和帅哥了，一听是个“好看”的，立即偷溜出人群，径自去了宫中大牢。一边的几人眼睁睁看着司源鬼鬼祟祟消失在身后，也不太放心，还是司马邺大手一挥示意他们先走，有事自己这个太子顶着。

“你们先走，我去看看！”他可是太子，关键时刻还是可以帮点小忙的，几人也任由他去了。

司源向宫女打听了一下就找到了关押犯人的大牢所在，好在外面的侍卫认得这位近来名声大噪的九皇子，便没有多问，直接放进去了。

走在蜿蜒盘旋的大牢内，一阵阵咸湿的臭气让他喘不上气来，他立即给自己施法隔绝一切有毒气体，才能继续往里面行走，过了一道道铁门，惊人发现每一道铁门后面就是一个拷问犯人的场所，看着墙上血迹斑斑的铁链镣铐，一根根冒着幽光的鞭子他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走了很久后，他终于在九曲十八弯的最后一道铁门后面见到了那个被绑在十字架般的木桩上双眼紧闭的男子。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一身健美的肌肉匀称的身材让司源眼前一亮。走近一看，斜飞的英挺剑眉，削薄轻泯的唇因为长期缺水而干裂出血，司源突然心底升起了一股冲动，看着他血迹斑驳的身体上红痕交错，紫黑色的血液虽然已经干涸但伤口透出了腐烂气息也让他知道，若是不救，这个人也许很快就要从世界上消失了。

他看着眼前眉目如画、容颜绝美的人，只觉是长在了自己的心坎上，他想救他，这是司源此刻唯一的想法。

夜幕落下，狱卒们正是换班吃饭的时间，此刻的大牢深处，只有司源和已经不省人事的囚犯相对无言。

司源拿出了师尊走时交给他的百宝袋，取出一颗培元丹，正品的仙家丹药，童叟无欺。

他将丹药含在嘴里，印上了那个微张着唇的青年，肌肤相亲的那一刹那，司源口中的丹药随即入口即化，见效很快，只见那个被绑在柱子上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伤口开始愈合，他的面色也渐渐充满生机。

直到司源离开唇瓣的那一刻，青年缓缓睁开双眸，看着那双渐渐明晰的明朗双目，尤其是那双奇异的墨蓝色眸子，司源在一刹那仿佛感受到了深海的召唤，那一瞬间的吸引，让两人渐渐靠近。

“大胆，你在做什么？”此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乍起。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侍卫拿刀架在司源的脖子上。

司源淡淡回头看了一眼，直接开口：“这个人，本王带走了。”那侍卫看着司源紫色的眼睛才慌忙行礼。

“见过九王殿下，此人是朝廷重犯，请殿下莫要为难小人。”那人颤颤巍巍的说道。

“哦！你很为难，既然是我看上的人，若有异议，不如让他亲自找我。”司源的话很直接，如果不同意，那就叫皇帝来和他直接当面说，只是，这话的分量，不是一个小侍卫可以承担的起的。

“你莫要惊慌，此人，有本太子一力担保了。”正在这时，司马邺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帮司源解了围。

“谢谢！”司源道过谢，直接一剑砍断了捆住那人的绳子。他作势就要跌倒在地，司源正要去扶，却发现他已经穿好衣服毫发无伤般站着笔直。

司源暗道：不愧是仙丹，一发入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