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落幕（1/1）
姑侄两个都是不服输的人，偏偏在这件事的看法不一，苏清知道苏礼所言有理，但她不可能真让苏礼为了帝辛的王座去杀戮，先不说滥杀凡人会遭受到天罚，何况姬昌那边也有几个利益所驱的精怪，苏礼这一趟也没有这么容易。
苏清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将姬昌那边的人马告知苏礼，“姬昌所做的，也许报应不会那么快，但是天道好轮回，他能利用那些阴损的妖来谋反，之后必定会自食其果。”
苏礼不想放弃，执拗的看向苏清：“我不在意因果，姬昌他该死，既然上天不长眼，那我来结束他也不是未尝不可。”
苏清心很累，闭了闭眼，“你不在意，那你那个君王的伴侣呢？你也不在意他吗？”
苏礼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冷声道：“这是我的事情，与他何干？”
“你杀人是因为他的王位！他自然也有关系“
”苏礼，不要任性，杀戮过重会让你迷失心智！况且以商朝的气运，就算你杀了一百个姬昌，也会有第一百零一个姬昌出现！商朝注定会在这里成为历史！”
苏礼终于爆发了，怒道：“那我怎么办？难道让我看着商朝灭亡，看着帝辛走向毁灭吗？”
“你迟早会看着他死去！”苏清厉声呵斥这个死不悔改的侄子，“就算商朝安然无恙，苏礼，别忘了你是妖，人妖殊途，他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而你还有非常漫长的岁月，不过区区一个凡人，为了他抛弃前程这种完全不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傻事，为什么要做？苏礼，你应该没有这么蠢。”
苏礼苦笑：“姑姑，你不觉得现在才来说这个太晚了吗？”
“我曾经也觉得这世上不会有人能使我牵肠挂肚，魂牵梦萦，直到我遇到了帝辛，他是人类，但他看到我的原型之后从不曾惧怕过，我是不会放弃他的，不论商朝最终是否会泯灭，我会陪着他到最后。”
苏清无声的望着苏礼，这个侄子是她带大的，她性子向来冷清，苏礼却不同，天生散漫，随心而欲，不过两人性子虽然略有不同，但是底子都差不多，苏清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会在栽在一个凡人君王的手里。
她以为她带出来的小狐狸会和她一样醉心于修炼，而不是为了个凡人拼死拼活，她印象中的侄子向来散漫，对于事物并没有过大的执着，倒是在感情上犯了浑。
看着苏礼与她类似的眉眼，但脸上的那份执拗却像极了他父母，苏清叹了口气，血缘终究是奇妙的，纵使苏礼不曾见过他的父母，但这种对伴侣的执着还真是和他们如出一辙。
“回去吧，你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与其在这里造无谓的杀戮，还不如珍惜这些时间去陪陪你心尖尖上的人。”
时间不多了？苏礼凤眸紧缩，心下苦涩万分，他是真的，想和帝辛白头偕老，即使帝辛寿命远不及他，但那又如何，他有时间啊，他可以等帝辛死后在寻找他的转世，大不了从头来过，与其计较那些事情，倒不如抓住着仅剩的几十年时间，更何况这世上还有这么多天财地宝，他让帝辛寿命增长百年也不是并不可能的。
但是......
“姑姑，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商的气运早该在五年前就尽了，帝辛将一个早该陨落的国家延续了五年，以他的能力，商应该还能持续一段时间，但是陨落是必然的。”
“天道轮回，凡事有聚有散，苏礼，你不该忘了这点。”
......
苏礼的行动还没有开始就被苏清扼杀在摇篮里，躺在软塌上呆愣愣的看着宫殿上方，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想着苏清说的话。
时间不长了......是吗？
帝辛走进门就看到爱妃像棵被霜打了的小树苗，病恹恹的倚在绣花靠垫上。
这是怎么了？他出门的时候苏礼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有气无力的？
帝辛将无精打采的美人揽在怀里，柔声道：“爱妃心情不好？”
苏礼偎在君王怀中，突然开口问道：“大王，姬昌的军队是不是又进攻了一座城池？”
帝辛顿了顿，摸了摸苏礼柔软的长发，皱眉：“谁又在你耳边说了什么吗？”
“没谁......我只是在想，姬昌的军队都是凡人，如果我上战场的话......”
“你想都别想！”帝辛脸色骤沉，墨色的眸子满是冷意，他板着苏礼的肩膀，认真道：“苏礼，这是孤的责任，也是这个世间凡人的宿命，不是你该插手的，孤不管你是怎么。”
这话很重，但是帝辛知道，若他轻声细语的和苏礼商量，苏礼即使面上应和，但心里还是会打这个主意，他是精怪，修炼本就逆天而行，如果还在凡世造下大量的杀孽，对其修炼大大有害。
他是绝对不会让苏礼手上沾上杀戮的！
苏礼眨眨眼睛，无辜道：“我这不是说说吗？又没想着要付诸行动。”
“苏礼，你听好了，如果孤需要借助你的力量才能将商建设好，那么说明孤不是个合格的君主，造反的即使不是姬昌也会是别人。不论外面的形势有多严峻，都不干你的事情，你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待在孤身边就好，所以别再说这种话了。”
帝辛即位第十五年，战争越发的白热化，由于之前为了抵御外敌，帝辛使得将领带兵平定周边民族，对抗姬昌起义时兵力远不如前几年的兵力强盛，与姬昌纠缠几年仍没有拿下。反而使得姬昌的名声比之前更加响亮。
帝辛即位第二十年，牧野之战大败，姬昌逼近安阳城。
接到战报之时，帝辛坐在王座上闭了闭眼，他今年不过三十又七，有苏礼在一旁精心照料，长年累月的操劳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是眉心的忧虑总是伴随左右。
“大王，趁现在那姬昌还未进城，恳求大王立时转移王都！”
“臣附议！”
“恳求大王退出王城！”
王座下乌泱泱的跪了一片，首下的都是坚持维护帝辛的忠臣老臣，他们脸上并没有太多伤悲，有的只是急切。
在他们看来，只要帝辛还在，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唯一担心的就是帝辛不肯迁都，迁都说的好听，其实也只是败家之犬的逃亡而已。
帝辛抿唇：“各位爱卿携带家人速速迁走，趁现在还早，孤是不会走的，作为大商的君王，孤有孤的骄傲，宁做周人的刀下魂，也不做弃国之事！”
“大王.....”
“大王！”
“大王，请三思！”
“君王死社稷，爱卿不必再劝，孤意已绝。”
......
帝辛打发了一干老臣，疲惫的走到后殿，苏礼静静的看着他。
“大王真的决定好了吗？”
“爱妃，对不起，孤所承诺的都没做到......还连累爱妃受苦，但是，孤并不准备逃亡！”
“孤不能退！纵使兵临城下，孤作为一国之主，即使商快要覆灭，孤也要和安阳共存亡。”
苏礼歪头，勾起唇角，走近帝辛身边，为他整理发鬓，“臣妾知道，人界有句话叫上穷碧落下黄泉，大王去哪儿臣妾跟着便是了。”
帝辛拽住苏礼手腕，沉声道：“孤已经命人带着殷郊和殷洪离开，你跟着一块走！孤殉国是责任，而你不是！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殷郊和殷洪是帝辛从王室过继来的孩子，对外称是帝辛儿子，本来是打算精心教导以后继承帝辛王位，只是......
“大王认为，在臣妾爱上大王的时候，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吗？”苏礼直直望着帝辛的黑眸，一字一句道：“你生，我活，你死，我亡。”
看着苏礼凤眸中的执拗，帝辛只觉得胸口酸涩无比，喉咙像是堵了一大块棉布，半响，他喃喃道：“苏礼，我现在后悔了，也许我那天根本不应该去后花园......”那样就不会遇到你，就不会让你和我一样被困在宫里十余年，外边沸沸扬扬全是关于你的谣言，但是这都是孤的私心造成的。
若不是孤想要你，你不至于会承受这些事情......若是没有遇见你多好啊，纵使我会孤苦一生，至少你还是好好的，还能没心没肺的活着。虽然帝辛知道，若是再一次让他遇见苏礼，他仍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苏礼留在他身边——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见过阳光的人不能在忍受黑暗。
......
帝辛即位第二十年，牧野之战败退后，大量贵族旧臣携带家眷逃亡，帝辛誓死，守卫安阳，以身殉国，携王后苏妲己自焚于寝殿。
......
商子辛睁开眼睛，看到苏礼近在咫尺的面孔，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他都想起来了，他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独独对苏礼会有不同的感觉，虽然苏礼的皮相很漂亮，但他也没有痴迷皮相到这个地步，但是他一看到苏礼，就想要把自己的一切全部奉上，见不得他皱眉，见不得他受一丁点委屈，一颗在十八年里平淡如水的心，在见到苏礼的那一刻起，都开始沸腾......因为，这是苏礼啊。
他亏欠了一辈子的爱妃。
商子辛眼里水雾弥漫，想到上一世苏礼陪他自焚的心痛无奈，想到苏礼被全天下百姓指责为妖妃后谈笑风生，说自己并不在意时他的惭愧与自责，商子辛至今都记得烈火焚身时的剧痛，但是身体上遭受的一切都比不上苏礼轻轻一声‘帝辛’时的心痛。
他的爱妃，本该有无尽的寿命，本应该纵情享受这世间的一切，却因为爱上他而被困在宫中，最后却不得好死。
商子辛贪婪的细细描绘苏礼的眉目，似乎要将这四千年的分量都补上一样。
苏礼咻的一下子睁开眼，墨玉般的凤眸流光溢彩，苏礼勾起唇角，声音中透着一丝丝的不怀好意：“子辛一早上就这么热情，是想要来点晨间运动吗？”
商子辛伸手轻抚苏礼与前世并无一二的脸蛋，道：“哪来的晨间运动啊？现在都中午了。还不是你太能折腾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扯苏礼的脸皮，以此泄愤。
嘴上说着训斥的话，可手上的动作 要多轻柔有多轻柔，生怕捏疼了苏礼。
苏礼伸手将商子辛的手扯进被窝里，长手长脚的抱住他，跟只八爪鱼一般的黏在商子辛身上哼哼唧唧的耍赖。
两人这种相拥而眠的姿势，倒是让他想起四千年前的时代，那个时候，他还是商朝的君王，而苏礼也是以女子身份入宫为后的苏妲己，苏礼眸中闪过一丝怀念，正想说些什么，就感觉到苏礼在自己臀部作乱的双手。
苏礼：“......”
什么感动怀念都没了，商子辛冷着脸把苏礼的手拽到手里，警告道：“别动手动脚的，你昨天晚上还没有折腾够吗？我现在很不舒服，罚你三天不许碰我。”
苏礼一听要吃三天的素，立马申述道：“哪有，明明是你太勾人，一直在让我快点，用力点，我明明是满足你的要求而已。”
商子辛面色窜红，狠狠的瞪着苏礼，不说这个还好，他差点忘了昨晚苏礼是这么折腾他的，他都说不要了苏礼还不肯放过他，逼着他把什么下流话不要脸的话都说了，他过了耳瘾之后，还吃了个饱。
商子辛只觉得全身像是被车子碾过去了一样，酸软无比，尤其是腰臀，商子辛伸手揉揉，感觉这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苏礼见状，忙转移话题“宝贝饿不饿？想吃什么呢？”
商子辛想到前世苏礼的原型，磨牙霍霍“我想吃狐狸肉，有九条尾巴的那种！”
听到九条尾巴，苏礼脸僵了僵，商子辛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不会啊，他一直很小心，除了昨晚担心他冷到才把尾巴变出来一下子，还是在商子辛昏迷的时候，他不可能记得的。
苏礼打哈哈的笑道：“宝贝，不说狐狸可是国家保护动物，我上哪找九条尾巴的狐狸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