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碧沙岗的猫（40）（1/1）

贩子惊奇道：“大雁！在我们前方，大概有四只。”

痞子张说：“你胡说什么，这里又不临水怎么可能有大雁？你看花眼了吧。也许是短尾雉，它们跟大雁有点像。”

“我跟野生动物打了几十年交道，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绝对没看花眼。是大雁！”贩子肯定地说。

“那这次我们赚大。本想打几只野鸡回去，却有意外收获。走，靠近点，把消声器装上，别让巡逻队员听到枪响。看到了，就在前方！我先试试枪法。好久没用这玩意儿了。”说着痞子张上了膛。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枪口向上转了60度，前方大树上的野果“扑通扑通”落了一地。

“差得太远了！大雁在前面地上，你往树上打干什么？”贩子说。

痞子张说：“我瞄准的是地上的大雁，怎么枪口往上挑了呢？”

原来勇士、大林、大力隐藏在灌木丛下面，举一个发叉长棍。在痞子张扣动扳机的一瞬，他们把枪管顶了上去。

贩子说：“让我来一枪，看看我的枪法！”说着，瞄准，“噗”的一声，贩子仰面躺在地上。把痞子张吓一跳：“这是怎么说？把自己给毙了？你死了我一分也不赔你。”

接着，头顶上的大圆果子“叮叮咣咣”砸在痞子张的头上，砸出了几个大包。

“活该！我死了你不赔我，砸死你才好呢。我也不赔你。”贩子恨恨地说。

“你没死呀！那你躺地上干什么？把我吓个半死。”痞子张顾不得头疼。

“你没看我的枪管被人推到头顶了吗？我们别打了，肯定有人故意捣乱。”贩子坐起来说。

“不能够呀。我们进来时前后没见一个人呀！难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把森林警察引来了？”痞子张疑惑不解。

“大哥，森林警察过来还给我们躲猫猫？早把你我绳之以法了。”贩子说，“大雁旁边好像有几只猫。它们怎么会在一起？”

“别给我提猫，我与猫前世有仇，不共戴天！”痞子张气哼哼地说。

“别跟它们治气，那就是个玩物。不想玩就离远点。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贩子问。

“笛笛！笛笛！”忽然传来汽车的喇叭声。而且大灯也亮了。

“不好，森林警察来了！快躲起来！”贩子小声叫道。

“不对！如果警车开进来我们早就听到声音了。好像是我的车发动的声音。是偷车贼！要偷我的车！几十万呀——快追！”他俩一路狂奔向停车的方向。

刚跑几步，他俩像踩雷似的跳起舞来：“脚，脚！这树林里有什么把鞋都扎破了？”他们把鞋脱掉一看，每只鞋子上都扎几个加长的大头钉。他们一跑，越扎越深，把脚底扎了几个小洞，血已把鞋子染红了。

贩子龇牙咧嘴地说：“大哥，我是不跑了。要追你去追。”说着他一边用卫生纸擦着脚上的血，一边恨恨地拔着钉子。

痞子张脱掉鞋子，忍着巨痛，一边趔趄着跑一边大骂：“停车，快停车！混蛋，路上有摄像头，你们跑不了的！”这时他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像跛脚猴子似的跑得更欢了。

原来，刚才勇士他们在灌木丛中托住枪口的时候，顽豆和司徒拿着从城里搞来的大头钉绕到痞子张身后，在他们跪伏于地准备射击时，把大头钉摁在他俩鞋底。

而强子和黑头拿着开锁夹具快速来到‘1414’的黑车前，黑头研究了半天终于把前车门打开了。他俩钻进去后，怎么也无法把车发动起来。黑头想起来刘大爷用夹具只会开锁，从没有发动过汽车。

“这怎么办？要么我们把四个轮子的车气放了？”黑头焦急地说。

“要么我们折回去找痞子张把钥匙偷回来？”强子说。

“你这不是虎口拔牙吗？我们还要命不要了？”黑头吓了一跳。

“不试怎么知道不行？走！”强子跳下车就跑。黑头顾不得害怕，紧随其后。他俩悄悄来到痞子张身后，见顽豆、司徒正在往鞋底上按钉子。强子正不知道怎么办时，黑头忽然看到痞子张身后不远处有几个白色的编织袋，袋子上面放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黑头拉强子靠近黑包，轻轻拉开拉链，摸了半天也没摸到。

忽然黑头高兴得差点蹦起来，拿手上晃了一下，他俩一溜烟似的跑去了。整个过程连顽豆、司徒都没有察觉。他俩跑到车上，先按几声喇叭来提醒痞子张和自己的弟兄们，又打开大灯。这一切强子都在行，因为原主人开车都爱带着他。他把钥匙插入锁孔，转动，“轰轰轰”，车打着了。他站在座上控制方向盘，吩咐黑头说：“你在下面踩刹车和油门。”

黑头问：“哪个是刹车，哪个是油门？别踩错了把咱俩给撞死了。”

“笨蛋！左边刹车，右边油门。快，先踩在油门上，对，我们向前走。踩轻点，这破路开太快我们一下就开沟里了。”强子说。

这时，痞子张一瘸一拐地从树林里蹦了出来，车已开出一百多米了。他大叫道：“停车，快停车！我给你们钱——”

强子说：“踩轻点，再轻点，我们等等他，让他若即若离，有个盼头。”

痞子张看到车放慢了速度，还以为承诺给钱起了作用，赤脚跳得更快了。

“快看，前面是个斜坡！我把车窗摇开，我们准备从车窗跳出。注意，向斜前方跳！”强子喊道。他们把车开到斜坡处，强子故意把方向斜向前方路旁的一块大石头。他们从左右两侧跳了下去，很快消失在树林中。

痞子张眼看快要追上了，忽见车子顺着斜坡开始加速，越来越快，而方向却跑偏了，向前方一块大石头撞去。痞子张大喊：“你会不会开车？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车子碎片四散开去。痞子张痛苦地蹲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他赶紧拨通110报警：“喂，我的车子被盗了。我追不上，撞在一块大石头上。里面的人还没出来，快快，抓住他们！”“我在哪儿？这地方是哪呀——对，在嵩郊路桥旁边的土路上。”

他又给保险公司打电话，让他们勘查现场。这时他听到远处的警笛声，忽然发现自己还背着枪，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赶紧爬起来，蹦向森林深处，在一块大石头下把枪埋藏起来，又来到土路上等警察过来。

一辆警车鸣着警笛向土路上驶来，发现痞子张狼狈不堪的样子，询问道：“是你报的警吗？”

痞子张点点头。

“车子呢？”

痞子张指指前方。

“你打120了吗？”

他摇摇头：“没有。还没来得及呢。”

“车都撞成这样了。你要第一时间先打120救人。是偷车贼也得救！快打120！”警察教训道。

几个警察快速向黑车走去，想赶快救人出来。看车头撞得面目全非，从车窗一看，竟空无一人。他们转回身又来到痞子张面前，仔细观察这个报警的人，把痞子张看得浑身发毛，担心自己的行为全都暴露出来。

一个警察严厉地问：“贼呢？车内空无一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明明看到有人把车开了过来。我在后面紧追慢追却追不上。”痞子张说。

“你确定自己当时不在车上？”

“绝对不在！我在车上不可能撞向石头。”

另一个警察说：“他要在车上估计这会命都没了。我刚拉一下车门，根本打不开。车门被撞得严重变形了。也就是说，里面如果有人根本逃不出去。”

痞子张大叫：“那贼去哪儿了？难道见鬼了？”

第一个警察安慰道：“你别着急。有没有这种可能，你下车时没有拉手刹，车子顺着斜坡向下滑去，自己撞向石头的。”

“不对，不对！我把车钥匙拔下装我的手提包里，还按下锁车按钮。老吴可以作证。”

“老吴是谁？他刚才和你在一起吗？他现在去哪儿了？”警察警觉地问。

痞子张自知失言，连忙说：“我当时正和我的朋友老吴打电话，锁车的警报声他都听得见。”

“你把车开到这里干什么？”

痞子张笑了一下说：“我内急。实在憋不住了，想着停在路边的小路上就地解决。是我行为不文明。可恨的贼也不能趁人之危把我的车偷走啊！”

第一个警察说：“我再重复一遍，目前判断，没有人偷你的车。撞上石头的原因有待进一步调查。你报保险了吗？”

“报了，应该马上就到。”

“那你就在这儿等保险公司来处理吧。目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也不构成刑事案件。我们就先走了，有情况跟我们联系。”警察开着警车离开了。

痞子张反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刚才那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重现：开枪时枪口突然向上，动物贩子老吴开枪时突然仰躺在地，野果莫名其妙地在自己头上砸了几个大包，车钥匙明明在自己包里，却不知何时跑到车上，自己和老吴的鞋底扎了许多长钉子，他追到路上，车子才刚刚发动，而且像在等自己一样开开停停，车子下坡时方向故意被打斜撞向石头——他越想越怕，浑身毛骨悚然起来，身上冷得直打哆嗦。他看看四周，一点灯光也没有，他被黑森森的树林包围着。他大声喊：“老吴，老吴！”却一点回音也没有。他不知老吴在听到警笛声时早已自顾自地逃之夭夭了。

他忽然带着哭腔叫道：“老吴，求求你，快来救救我。我这次真的遇见鬼了。”

这时，藏在不远处的强子、黑头，悄悄隐藏在他的近旁，用凄惨的哭声大声嚎叫，声音刺耳而悲切，真如厉鬼一般。他们又用石头向大石砸去，发出“嘭嘭啪啪”的声音，用石头砸向小树，枝叶发出“哗哗啦啦”的碎响。嚎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痞子张面对响声发出的方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山神爷，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作恶多端，咎由自取。你惩罚我吧！刚才是什么神仙显灵，我哪里做得不对，您明示给我，我一定改！我回去把我的店名改了，不再叫‘痞子张野味店’了。如果还不足以惩罚我，就把我这条狗命取走。别这样不明不白地折磨我了，我实在受不了，我要崩溃了！”他哭得痛心疾首，磕得头破血流。连强子黑头也觉得无趣，黑头骂道：“鳄鱼的眼泪！信你才是鬼！让他哭去吧。我们睡觉去。”

第二天一大早，强子、黑头到事发地侦察情况，痞子张早已不见踪影，连车子也被拖走了。大石头旁边的碎片大大小小地散落一地。黑头想想都后怕：“如果咱俩没跳下车，估计当时都去见阎王爷了。”

强子说：“这次痞子张得长几天记性。最少一个月内我们安然无恙。”

黑头说：“也许他真的吓神经了。现在被送到精神病院也未可知。”

强子说：“不管他！走，给弟兄们报个平安。昨天又打了一个大胜仗！”

大家听到这个喜迅顿时欢呼起来。

山野说：“你们猫族朋友太伟大了！你们给了我们第三次生命。我们真不知如何感谢才好。”

智多星说：“朋友不言谢！这次胜利再一次证明，团结的力量是不可战胜的，我们动物之间不能自相残杀，一定要结成联盟，互通信息，不断学习，壮大自己！让那个以世界主宰者自居的人类重视我们的存在，尊重我们的生活，学会与我们平等和谐相处。这个世界是他们的，也是数量和种类比他们多得多的各种动物们的！”

大家振臂高呼：“我们不要残害与杀戮！我们要平等互利，和谐共生！英雄猫族联盟万岁！动物大团结万岁！”

这惊天动地的喊声震撼了不远处的万岁峰，只听回声不断，余音袅袅：“英雄猫族联盟万岁！动物大团结万岁——万岁——万岁——”

所有登封城内的人们都听到了这不绝于耳的回声，各山峰间的所有游客都听到了这铿锵有力的回声，他们大声呼应着：“英雄猫族联盟万岁！动物大团结万岁！”但谁也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只有动物们知道，他们经历了美好而惊心动魄的一天，这一天让他们终生难忘！

迎着明媚的阳光，带着胜利的喜悦，浏览着身下的美景，动物们踏上了归途。他们先把猫族英雄们送回碧沙岗公园，然后他们又跨越市区，向东北方向黄河滩区的葫芦岛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