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 章 跪下(1/1)
“我有事儿先走了,你们玩儿,记我账上。”
混了这么久,赵欣悦当然听得出莫椰话里的潜台词。
赵成河到的时候,赵欣悦已经在了。
看见他进来,忙迎上来。
“哥,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儿啊?”赵欣悦小心翼翼地挂着笑,问他。
爸爸妈妈在她两岁的时候就都不在了,从小就是哥哥管着她。
成年以后,哥哥也很少管她了。
因为无论她在外面闯出多大的祸,哥哥都有能力给她善后。
赵成河忙着工作,兄妹俩平时见得少。
像今晚还能见第二次的情况,实在不多。
而且还是在本家,要知道他们几乎只有在爸妈忌日的时候才会和那群假惺惺的亲戚聚在这里。
赵欣悦心里没底,把自己最近做的坏事都想了一遍。
不着痕迹地用余光观察哥哥的表情。
赵成河有些疲惫的抬手捏了捏眉心,将录音放了出来。
很熟悉,就在几个小时前发生过的。
说的时候,众人狂欢,赵欣悦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再重复听,还是在她哥哥面前,赵欣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下唇被死死的咬住,有些发白。
录音放完了,声音戛然而止。
一阵可怕的留白。
赵成河没去看赵欣悦,想给妹妹留点面子。
赵欣悦则是不敢看哥哥。
“这…是谁发给你的?”
“你那个情妇?”
“一定是她吧,她肯定是看不惯我上次不小心推了她,才这么搞我的。”赵欣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的指着手机。
八厘米的高跟,差点儿踩不稳,摇摇晃晃了好几步。
“我就说她心机的很,你快点儿把她踹了吧。她现在敢耍这些阴招,到时候就想着要把我赶走了哥,你不能再惯着她了。”
“她现在在哪儿,我要去找她说清楚。”
赵欣悦有些疯魔,拿了包就要出门找人。
“你别疯了,不是她。”
赵成河终于看不下去,将人拽了回来。
“那是谁?”
“是谁?”
“你说呀?”
“到底是谁值得你把我叫回本家的?”
“新的情妇?”
“我以前不也做过比这更过分的事情吗?你二话不说就帮我解决,现在不过就说了那个贱人几句坏话,你就着急成这样。”
“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你也喜欢上程见月了?”
“我就说,你今晚这么对她这么照顾,她勾引你了吧。”
“是她录的音?”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站在她那边,她抢了我喜欢的人呀,哥。”
赵欣悦今晚喝的有些多,情绪激动,眼泪糊了脸上精致的妆。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大小姐样子。
赵成河看着妹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觉得心痛。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喜欢的人跑了,妹妹也养歪了。
那张温婉艳丽的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要是她在就好了。
她一定会抱抱他,给他宽慰。
赵成河的眼眶猩红。
说出来的话以后冷酷严厉。
“今晚你就跪在爸妈的牌位前反思,没把你教好,我也有责任,我陪你一起跪。”
说完,也不看赵欣悦,径直跪了下去。
“哥,我知道错了,我跪,你别跪。”
赵欣悦哭的更厉害了,哥哥在最艰难的时候都一声不吭的咬牙坚持,从没说过一句求人的话,她不想看到这么骄傲的哥哥跪着,拉扯着要让赵成河起来。
赵成河纹丝不动。
赵欣悦有些崩溃,只好跟着跪在他的斜后方。
这栋别墅装修奢华,是赵父赵母还在世时,一家人住的房子。
已经空了很多年了,留着就为个念想。
房子很干净,平时会安排专人定时来打扫。
地砖都是用的上好的大理石,赵欣悦身着短裙,光裸着膝盖跪在地上,很冷很疼。
赵成河如一尊雕塑般,直直的跪着。
赵欣悦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赵成河念着妹妹从小无父无母,也纵着她。
从小到大每一次的体育课和体能训练,她嫌累一次都没参加过,也不跟老师请假,根本没人敢强迫她。
当季新品都是在手机上选中了,差人直接送到家里来的。
更别说这种累了,她哪里受过。
本就身娇体弱,再加上喝了不少酒,赵欣悦没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没什么大碍,就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的昏迷。”
“谢谢王叔。”
听到妹妹没事,赵成河才放下心来,狠狠的松了口气。
他想他应该不能承受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痛苦了。
王国中是赵家的家庭医生,和赵父赵母年纪相仿,年轻时就在赵家工作。赵父赵母走后,也给过赵氏兄妹不少帮衬。
赵成河站稳脚跟后,念着旧情,又把王国中请了回来。
他也算是看着赵成河带着妹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看着兄妹俩一个比一个狼狈的模样,王国中猜到他们有矛盾了。
还不小,直接闹到了本家来。
见赵成河一副颓废的模样,王国中收拾好医疗用具后没着急走。
走到赵成河身边,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和妹妹闹矛盾了?”
“她还小嘛,你得多包容她一些。”
“我知道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赵成河知道王国中没有恶意,也不想把妹妹做的事儿都抖出来。
他还是想保全妹妹的颜面,所以不好多说。
王国中看着赵成河这副样子,就知道多说无益。
他相信赵成河的判断力,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了。
剩下赵成河一人独自守着还在昏迷中的妹妹。
“斌哥,这几天怎么这么老实哇,节节课都来上。”
“是哇是哇,难得耶,要改邪归正啦。”
班上几个和李斌玩的好的男生,见李斌一反常态,一连好几天都准时来上课,连牛逼都不吹了,跟他打趣道。
要知道,在这之前,李斌这帮人可牛了,有些是从外地考过来的,有些是京城本地的小开。
大多都是外籍,或者靠着旁门左道进的京大。
他们倒是不害臊,打着京大学生的幌子,在外面到处宣扬。
听说在球队里攀上了陆南诚他们,那之后,就更加无法无天了。
几乎就没来上过课,只有偶尔几个不好糊弄的老师上课时,才会来。
来了之后就是班上坐后排的那几个,也想和陆南诚他们沾上关系的男生吹水。
吹得天花乱坠,然后享受他们的追捧。
泡过的妞更是不计其数。
几乎隔几天就有来班级门口或者宿舍逮人的漂亮女孩。
生活在他们周围的正常人都把他们的事儿当饭后谈资。
他们做的唯一有效的贡献就是为同学们枯燥无味的校园生活找了点儿乐子。
有些看不惯,又不能能奈他何。
毕竟陆南诚,实打实的京圈太子爷,没人可以撼动。
现在看着蔫了,同学们的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李斌正烦着呢,那天球赛不过是他第一次见到陆南诚他们。
赵欣悦对陆南诚的态度这么明显,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还有她那个哥。
他不过是想附和几句,讨赵欣悦欢心,促进一下关系。
没想要惹祸上身。
他觉得自己得太冤了吧,他又不认识那劳什字程见月,服了。
找她道歉也不行,陈衍不让。
保护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伤害她的事在她的世界里从未发生过。
她不知道这件事,她就没受过伤害,她也不需要道歉。
陈衍没有曝光录音,让他们社死,也是出于这一点的考量。
毕竟流言转了一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分得清呢?
这无疑会成为伤害程见月的一把利剑。
“聪明啊,兄弟。”
陈衍激动的拍了下陆南诚的肩。
两人默契的碰杯。
陈衍畅快的咽下一口酒,眯着眼睛回味。
“不过,我还是感觉你不对劲儿。”
“比这损害你名誉的事情多了去了,你怎么偏偏就对这一件事儿上心呢?”陈衍狐疑的看着陆南诚,企图看出一些破绽。
失败了。
陆南诚又自顾自的抿了口酒,饶有兴趣的看着舞池里肆意甩动的女人们。
漫不经心的扔出一句:“爷想管就管了,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
“再说,人家也看不上我。”
“也是。”陈衍深表赞同。
程见月这种中规中矩的姑娘,瞎了眼也看不上陆南诚这个混蛋。
陈衍满意的点点头。
陆南诚睨了他一眼,心里不爽极了。
“悦悦,这几天去哪儿啦,好几天没见你了。”
赵欣悦消失了几天,居然也乖乖的来上课了。
莫椰一见她就熟稔的贴了上去。
赵欣悦瞟了她一眼,很是冷漠,没了平时跟她演姐妹情深的那份热情。
搞得莫椰有些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心情不好啊。”
“要不跟我说说,我知道学校附近开了一家新的清吧,我们去....”
“够了”
莫椰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伪装在脸上的完美的笑容也有了一丝裂痕。
“你....”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再次被打断。
“以后别来找我了。”
不过几天不见,赵欣悦像是变了个人。
原本说几句她爱听的,就能哄的人高高兴兴犯蠢买单的大小姐。
现在变得有些不好拿捏了。
三番两次被下面子,莫椰心里很是恼火。
她好歹也是京大有点名气的美女,赵欣悦这般让她丢脸是什么意思。
“那你先忙,有需要可以找我哦。”
莫椰压下心中怒火,她不想失去赵欣悦这个人傻钱多的利器。
好哄,也好使。
拒绝了所有的狐朋狗友,赵欣悦难过的发现自己没人陪了。
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平时基本上没来上过课,和班上的同学也不熟。
平时最抢手的后排,因为赵欣悦的出现,以她为中心点空了一个圈出来。
赵欣悦满不在乎地翻着手机。
“南诚哥,有空吗?”
那头没回。
赵欣悦生气的丢了手机。
手机落在桌椅上,“啪哒”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看过来。
大小姐不爽的拧眉。
所有人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
这头陆南诚正缠着某个冷心冷肺的小姑娘煲电话粥。
“有事有事,先挂了哈。”程见月哄了几句,着急的想要挂电话。
“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我?”
“找野男人?”
陆南诚低沉的嗓音落在程见月的耳边,带着点儿危险的意味。
“没呢,你想哪儿去啦。真的是正事儿,乖啦。”程见月耐心地安抚着,声音放软,像是在哄小朋友。
某个臭不要脸的男人还真把自己当小朋友了。
不依不饶地缠着,非要问得清清楚楚。
“那你几点结束?”
“一点多吧。”程见月估算了下时间。
“说要的一整天,现在只有半天了。”陆南诚十分委屈的为自己讨价还价。
程见月隔着屏幕好像都能看到陆南诚撒娇时湿漉漉的眼睛。
罕见的,只有在某些关键时刻才能看到的。
“改天补给你。”
“改哪天?”
“你不是有我的课表吗,你来决定,你说哪天就哪天,好不好?”
“好吧,那你结束了告诉我,我来接你。”
“好,拜拜。”
终于把人哄住了,程见月放下手机,狠狠的松了口气。
“你男朋友啊?”
宁愿这几天恢复的不错,面色也比之前红润了许多。
显然刚才两人坐的近,她也听到了不少。
程见月有些羞涩的笑了一下。
在宁愿的眼里就相当于默认了。
她伸手点了点程见月的额头,眼里满是温柔。
“你呀,上次问你还说没有,这么快就有啦。”
“差不多吧。”程见月不好解释,这得盼着含糊过去。
“这种事情,这不能差不多哟,你得跟他说好了知道吗。”
“男人啊,翻起脸来简直让你没法儿反应。”
宁愿说着,目光落在远处,像是想起了自己的事儿。
“哎呀,我知道的,我肯定不会让人欺负去了。”程见月见状,连忙安慰。
“嗯,是我有些过激了,自己被伤害过,就对全世界的男人都失望了。”
宁愿对程见月抱歉地笑笑。
“我们月月这么好的姑娘,遇到的一定都是很优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