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这个主人不太正经(1/1)
近半个时辰,陈安终于讲完了他的遭遇,双眼通红,满面泪水。
“打倒田氏恶贼。”
石头上来扶住陈安,振臂高呼。
“打倒田氏恶贼。”
“打倒田氏恶贼。”
“打倒田氏恶贼。”
台下的百姓在石头的带动下,嘶声高呼,声震云宵。
李老汉,丁十三,王大头……黎民百姓纷纷上台,开始他们的血泪控诉。
边上枸杞运笔如飞,一桩桩,一件件的恶事记录在案,手腕越来越僵,指头越来越麻,字越写越多,布帛越拉越长……
大事成矣!
台下的姜丑看着这一切,吐出一口气,转身离开,往坞堡而去,他的身后,跟着姜疙瘩几人,还有一个失魂落魄,面色惨白的田丰田元皓。
回到正堂的姜丑,看过李大眼,还好,尚吊着一口气。
劳累几个时辰,浑身疲累的姜丑刚坐在一张矮榻上打算休息一下,“噗通”一声,一个身影跪倒在他的面前,吓了他一跳,是陈安。
“姜君,今日你为我报得大仇,自今而后,风里雨里,刀山火海,安跟定你了。”陈安话说完,一个头磕到地上。
措手不及的姜丑,连忙起身,扶起拖起他,看着眼前这个低矮瘦弱的汉子因为这一跪,伤口又往外渗血,姜丑有些心痛,顺口责备一句:“陈安,这次以后不能这样作贱自己,要留着有用之身,以后,还有许多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
“姜君,安记住了。”陈安感觉到了姜丑的善意,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句,姜丑看的眉头直皱。
这难道又是一个认主的?怎么这么点事情他们就一个两个的要逼自己当这个贼首?
“来,陈安,我们坐下聊。”人家的腿上有伤,姜丑想先扶他坐下,再慢慢的开导。
“姜君当面,安不敢坐,自今而后,姜君安坐,安为你护持左右。”陈安退后一步,讲出了他的道理,坚持他的做法。
“让你坐你就坐,哪里那么多的废话?”姜丑是又爱又气,呵止一句,想再次让这个瘸腿的病号坐下,陈安坚持不肯,“姜君请安坐。”
看样子,自己不坐,这个倔驴是死活不肯坐了,姜丑一屁股坐回矮榻,顺便对边上的士卒吩咐一句,“去搬一张矮榻过来给陈安。”
在李大眼治伤的时候,姜丑已经了解过敢和大眼一起开堡门的矮瘦青年,知道了他的过往。陈安,知书识字,这才是自己的人才,自己的宝贝。虽然此人可能仅仅识得些字,读过几本诗书,谋略才华连田丰的零头都赶不上,但是,这个人在姜丑的眼中,可比田丰要宝贝的多,因为此人以后是和自己一条心的,必须善待。
矮榻送了过来,在姜丑眼神的逼视下,陈安终究屈服,小心翼翼的跪坐在了半个矮榻之上,挺直了腰身,这一坐,腿上的伤口,受到重压,又开始渗血。
陈安的这个坐姿,看得姜丑别扭之极,也心疼之极。他估计,这陈安也是别扭之极,以他受的教育,既然认了主,上对下,理应端正的跪坐才是至理,这下面加个矮榻又算怎么一回事?
“算了,你还是站着吧。”姜丑摆摆手,决定不再和这个倔驴计较,真让他那样多坐一会儿,姜丑怕他的伤腿落下毛病,真就变成了瘸子。
“诺!”陈安应了一句,松了一口气,伸腿下榻,恭敬的站立一边。
是个汉子,是个人物!
这一番的折腾,这小子的伤口处已经血迹斑斑,他愣是没皱一下眉头,一直在坚持。
好,好啊!
姜丑的心中暗喜不已,假如那李大眼能活过来,保住一条命,这次攻堡,最大的收获不是财物,而是此二人啊。
感慨过后,姜丑心生爱惜,反正时日还长,增进感情的事可以放在以后,就别赶在人家伤势未愈之时了,那样就等于变相的罚站,姜丑真的于心不忍再让这头倔驴拖着伤腿站下去了。
“陈安?有件事情要你去做可否愿意。”
“请姜君吩咐,安无有不从。”
“去,找医者,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完事之后,去找枸杞,你们二人轮换记录。记住,别再跪坐,怎么舒服怎么坐,若让我发现你的伤口再次出血,咱俩也就缘尽了,这件事,你可愿意?”
陈安是个人物,要保护,这枸杞也是自己的宝贝,更得爱护。
陈安拧着眉头离开了。
今天大半日的工夫,这个新认的主人,所做之事,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原来,仇还可以这样报?
畅快!
虽然不能亲手杀死仇人,可是,这比亲手杀死他还来的痛快,田氏贼子完了,田氏完了。
高兴。
田氏贼子的下场可以预见,大仇得报。现在的他自由了,再也没有人逼着他当牛做马。他想按照以前的方式,规规矩矩的做事,谁曾想,这个新认的主人却有些不正经,理法纲常被他视若无物,行事随心所欲,难道自己看错了人?
纠结!
姜丑可没工夫管这个时候的陈安怎么想。累,太累了,从几天前,谋划攻堡,到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事无巨细,都要自己操心,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舒舒服服的休息过了。
堡外的事情,一时半会的不会结束,大家都在忙碌,正好没工夫再来烦自己,趁这个工夫,必须好好的休息一下,舒缓一下身体,后边的路不短,少不了会操心不止,养足精神,才能应对。想到此处,姜丑躺倒在矮榻上,扭动一下身体,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站住!”
疙瘩突兀的一嗓子,吓得刚刚闭上眼睛的姜丑一个激灵,一路上逃命养成的习惯,让他的身体猛的往起一挣,差点没掉到地上。
唉……
这姜疙瘩,真是个憨货。
姜丑手忙脚乱的稳住身体坐起来,想埋怨几句疙瘩,这才看见,脸色灰败的田丰已经跨入正堂,离自己只有几步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