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丁二狗子的小学(1/1)
一
夏去秋来,太阳渐渐地不再让人躲着它了,人们由狂躁慢慢变得安静了起来。
丁妈这几天却总不见影子,她让二狗子他姐看着他。二狗子他姐竟然没反对,因为她正呆在屋里疯狂地赶着作业。她让二狗子在一旁练习毛笔的横竖写法。二狗子这时总是很烦躁,可是他又打不过他姐,只好乖乖地按照书法帖子一横一竖地写着。
突然丁妈哒哒哒哒地闯了进来,拉着二狗子的手就往外走,“二狗子,走,去见你表舅。”
丁二狗子满脑子疑惑:“表舅是谁啊?”
丁妈说道:“他现在是河口小学的副校长,刚刚上任。他是你外婆的表妹的侄子,待会儿见着时,记得叫舅舅啊。”
丁二狗子“哦”了一声,又问道:“我们干嘛去见他啊?”
丁妈得意地回答到:“哈哈,如果可能的话,你今年就能上小学了。”
丁二狗子一愣,说道:“啊?上小学,就像姐姐那样上小学?”
丁妈“嗯”了一声,说道:“快上单车,我骑车带你去。”
在河口小学的校长办公室,丁二狗子见着了他表舅。让丁二狗子十分惊讶的是他表舅好年轻啊,竟然像个刚毕业的高中生。二狗子仔细瞧瞧,他表舅长得跟他妈还真有点像。丁妈拉上二狗子,对他说:“来,叫舅舅。”
二狗子轻轻的叫了声:“舅舅!”
他表舅竟然有些害羞地回答道:“嗯,你是丁翔吧。你妈向我提起过你,说你特别想来学校念书,是吗?”
丁妈推了推二狗子,二狗子便回答道:“嗯,是的。”
他表舅又柔声地对他说:“那来学校要听老师的话啊,有什么事你可以找老师,当然也可以找我啊。”
二狗子对他表舅感觉很好,便高兴地回答道:“嗯。”
他表舅温柔地对二狗子说:“那我给你写个介绍信吧,这样报到那天你带着介绍信就可以来学校报到了。”
丁妈回去的路上可高兴了,她不断地对丁二狗子说学校的好,还告诉二狗子要听老师的话,还说要跟同学们介绍自己叫丁翔,要跟同学们相处好。丁二狗子很奇怪为什么他妈对把他送到学校去那么高兴。后来在他和他姐一起去学校报到时,他姐对他说了实情。
“妈就是懒得照看你,就把你放在学校了,让老师去看管你。笨蛋。”他姐瞅了他一眼说到。
二
报到那天,丁萍很不情愿拉着二狗子来到新生报到处。新生报到处一边是要入学的新生,另一边则是牵着他们手的家长。丁二狗子拿着介绍信排着队,他看见肖学红正在前几个位置,便喊道:“肖学红,你也来报到啊?”肖学红往后一看,原来是丁二狗子,便回答道:“是啊,你怎么也来了啊?你不是明年报到吗?”
丁二狗子“嘿嘿”一笑,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妈让我来的。”
肖学红回应道:“快到我了,我们待会儿再聊啊。”二狗子“嗯”了一声。
他姐在旁边悄悄地问道:“这是你说的隔壁院子的朋友,好像还没你高呢。”
丁二狗子开心地回答道:“嗯,他叫肖学红,没想到能跟他一起上学。”
过了一会儿,二狗子到了一位跟他妈年纪相似的中年女老师面前,他把介绍信递给了老师,老师看了眼,满脸笑容地对二狗子说:“你是丁翔啊,是梅校长介绍你来的啊。我是你的数学老师,也是你的班主任,我姓刘,你叫我刘老师就行。你身边这位是?”
二狗子回答道:“刘老师好,这位是我姐姐,她也在这里上学。”
丁萍看着刘老师说:“老师好,我叫丁萍。我弟弟今天第一天来上学,我爸妈今天有些事情,就我带他来了。”
刘老师笑着说:“挺好的。看得出来你们姐弟俩关系很好。那麻烦你在这里填一下。”刘老师递给了丁萍一张表格,里面有出生年月,家庭住址,父母姓名,年龄等需要填写的。
丁萍对刘老师说道:“我弟弟会填,能让他填吗?”
刘老师有些吃惊:“你弟弟会填?那太好了。”
丁萍于是转向看着二狗子说道:“你自己填吧。填完了交给老师啊。”
二狗子听他姐的话,拿来表格和铅笔,然后一笔一划地填了起来。后面的家长惊叹不已,对他们的孩子说道:“看看人家,现在就会写字了。你要加油啊!”
等二狗子写完,刘老师看了看表格,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二狗子问道:“刘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刘老师忙着笑道:“没了,到边上交入学费,就可以领学生手册了,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二狗子在旁边交了五元钱的入学费用,领了学生手册,然后便不管他姐,自个屁颠屁颠地回家了。
他姐还要去自己班里排队,报到,交暑假作业,交费等等,总之是起了个早,赶了个晚集。
三
第二天早晨,他姐的闹钟响了,丁二狗子又被吵醒了,他正在眯着眼,打算等他姐收拾好后他再睡个回笼觉。谁知他姐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起床了,你该上学了。”
丁二狗子有些懵,“上学?去哪上学?”
他姐得意地说道:“跟我一起去上学啊。”
二狗子忽然反应过来了,昨天他可是去学校新生报到了,今天就要正式开学了。他急忙地穿好衣服,背上他的绿色破书包,下了楼梯就要出门上学去。
他姐一把拽住他,朝他喊道:“不吃饭了啊,你。吃完早饭再去上学。”
丁二狗子“哦”的一声往回走到厨房,跟他姐在厨房吃鸡蛋,米果,喝稀饭。他妈跟丁姐说道:“在学校好好看好弟弟啊。”丁姐“哦”了一声。丁妈又转过头来跟二狗子说道:“今天你们老师应该会交代你们一些事情,记住回来跟妈说啊。”二狗子也“哦”了一声。
吃完早饭,二狗子便跟着他姐走了十分钟,便到了学校门口。门口有些老太太在卖花生瓜子之类的零食,二狗子早饭吃的饱饱的,对那些东西不大感兴趣。他姐指着楼下的教室对二狗子说:“你在一一班,就是那个教室,看见了吗?上面写着一一。”丁二狗子“哦”的一声进了教室,发现教室里已经来了很多新鲜的面孔。有扎着漂亮辫子的小姑娘,有戴着帽子的小男孩,也有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比如二狗子那样的。他们有的聚在一起聊天,有的单独拘谨地呆着。“丁二狗子”肖学红朝二狗子招了招手。丁二狗子朝肖学红走去,因为整个教室他只认识肖学红。
由于“丁二狗子”这几个字喊得太响,整个教室里的新生都捂着嘴笑。有的大孩子还冲着丁二狗子喊道:“嘿,二狗子!”丁二狗子觉得他们就像父母或者姐姐一样叫他,很高兴得答应着:“诶,你们好!”那些捂着嘴的顿时把手拿开了,哈哈地大笑。丁二狗子也跟着嘿嘿地笑着。
“铛.铛.铛.铛.”梅校长用铁锤敲响了树上挂着的铁铃铛,同学们或快或慢地进入了教室。第一节便是丁二狗子的班主任刘老师的课,她让孩子们按个头排了个队,然后两个两个的组成同桌。丁二狗子很巧地和肖学红同桌,坐在教室的第二排。肖学红是因为矮,丁二狗子是因为小。
安排好位置后,刘老师让同学们上来介绍自己。
前面几个小女孩介绍完自己了,轮到丁二狗子了。他走上了台阶,由于太矮小,在老师讲台上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大家“哈哈”地被逗乐了。二狗子说道:“大家好,我叫丁翔。但是家人都叫我二狗子,要是你们喜欢的话,也可以这么叫我。”这话一出,大伙哄堂大笑。刘老师在一旁忙笑着说:“我们就叫你丁翔。”然后便把二狗子赶回座位上去了。
听完大家的自我介绍,刘老师便指定了几个班干部,二狗子当时就记住几个,一个是班长齐积洋,一个是学习委员李湘丽,还有就是他的同桌肖学红,肖学红成为了他们组的组长。二狗子呢,就是平民百姓一个。
最后刘老师交待每个人准备好十根棍子,用来计算十之内的加减法。她还特意加重了声音强调了:“每个人都要准备啊,没有准备的话明天上课就会很麻烦,知道了吗?”
大伙齐声说“知道了”便下课了。
四
放学后,丁萍在前面跟她的好朋友们嘻嘻哈哈地说些什么,二狗子则晃晃荡荡地跟着她们往家走,沉沉的书包里装着刚发下来的语文数学书,还有一些作业本。
回到厨房时,丁妈正在做饭,瞅见他俩回来了,忙向二狗子问道:“二狗子,今天在学校过的怎样?”
二狗子回答道:“咡,今天排了位置,我和肖学红坐一起。还选了班干部,肖学红是组长。就这样了。”
丁妈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就这样了,你们班长是谁?学习委员又是谁?”
二狗子说道:“忘记了。”
他妈笑了笑地说道:“那你还有没有别的需要跟我说的。当初你姐刚上学时可有一大堆需要家长准备的啊。”
二狗子挠了挠头,说道:“哦,对了,还发了新书和作业本,其他的就没有了,要是有的话就用姐姐的呗。”
丁萍打开书包,拿出书和作业本,在作业本上写上班级和自己的名字,说道:“哼,我才不给你用。”然后用旧报纸开始包书皮。
第三天早晨,丁二狗子就不太想去学校了。他姐的闹铃声让他头疼,他捂着被子想再睡一会儿,可是他姐又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对他喊道:“二狗子,起来上学了。”
二狗子只好勉强地爬起来,穿好衣服,然后背着书包,走一百米到厨房,睡眼朦胧地吃着早饭,接着又跟着他姐喀哒喀哒地朝学校走去。进了学校,又进了一一班,二狗子坐在座位上,把书包往课桌里面一塞,然后便趴在桌上补个回笼觉。
可是随着“铛铛铛铛”的铃声响起,刘老师进来了。“起立!”班长齐积洋大声喊道。“同学们好!”刘老师说道。“老师好!”同学们回答道。
“同学们,今天我们开始学习识数,老师昨天跟你们说的棍子,你们准备好了吗?”刘老师问道。
“准备好了!”大部分孩子们高兴地回答道。
丁二狗子翻了翻他的破绿书包,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他有些尴尬地朝刘老师看了一眼,恰好刘老师也看了他一眼。两人对望了一下,刘老师笑着说到:“没准备的同学就跟同桌共用一下啊。”二狗子心里特感激刘老师,朝她不失礼貌又有些愧疚地也笑了笑。
尽管二狗子什么书本都没带,但是课程对他来说就好像吃饭一样容易。语文的“aoeiu”和数学的“1234”好像从小就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的。于是慢慢地他又开始走神了,思绪飘向了蛤蟆岭,他在想此时蛤蟆岭有什么好吃的呢?野桃子现在味道正好,但是最好蒸一下,然后拨了皮吃,这样不会闹肚子。还有野枣子,酸酸甜甜的,但是也不能多吃,否则也容易闹肚子。哦,对了,马上就可以去外婆家摘柚子吃了,拨开厚厚的皮,里面的肉又香又酸又甜,比桔子好吃。这么说来,桔子现在还是绿色的果实,估计要过一两个月才能吃。
正当二狗子漫天想象的时候,刘老师点名道:“丁翔,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丁二狗子晃晃悠悠地扭了起来,他根本没听见刘老师的问题,他同桌悄悄地指着4,二狗子大声喊道:“四!”全班哈哈大笑。可是刘老师很是惊讶,她摆了摆手对大家说到:“安静。那么5+5呢?”“十”,丁二狗子又大声喊了出来,全班又大笑道。
“同学们,你们不要笑。丁翔同学的发音是很正确的,普通话发音就是这样。四和十发音就是si和shi,而不是我们的乡音xi和she。你们记住了吗?”刘老师纠正大家道。然后她又问道:“丁翔,那么4+6呢?”
丁二狗子“嘿嘿”一下,说到:“4+6=10,1+9=10,2+8=10,3+7=10,5+5=10,对吧,刘老师。”
看着刘老师惊叹的表情,同学们忽然安静了下来,看着二狗子的表情渐渐地由嘲笑转为崇拜,“哇”的声音慢慢起来了。
五
时间终于走到了这一周的休息日。周日下午,丁妈正在厨房叮叮当当地准备晚饭,二狗子在边上粘来粘去,惹得他妈很不开心。“走开!走开!”他妈呵斥道二狗子。
“啊?丁妈妈,对不起。”门外传来中年女声。丁二狗子转身一看,是刘老师。
“刘老师好!”二狗子恭恭敬敬地说道。
丁妈听见了,转过身来,忙对刘老师说:“哎呀,不是。是这孩子太烦,老问东问西的。刘老师,快进来。二狗子,泡茶。”
“哦”二狗子便开始洗茶壶,到茶叶,冲开水,拿水杯,把第一泡茶水倒在杯里,然后洗了下杯子倒掉,再倒上第二杯茶,递给刘老师。
这一连贯的动作又惊呆了刘老师,她笑着对二狗子说:“谢谢你,丁翔。”
“不客气!”二狗子还假模假式地客气了起来。
丁妈这是已经擦干了手,脱下了围裙,看见刘老师的眼神,便叫开二狗子,“二狗子,去卧室看看你姐回来没有,回来了叫她半小时吃饭。”二狗子“哦”地答应了一声然后便跑去农机站门口的卧室了。
刘老师笑着对丁妈说:“这次就是一个新生的家访,因为开学您没来学校,我便想来见见您。”
丁妈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真不好意思,这几天太忙了,便让他姐带他去报到的。怎么,这家伙在学校不听话?”
刘老师忙说:“没有,这孩子很听话。同时他也很聪明,但是我想问一下,他是怎么学会普通话的?我看你们在家也都是用方言交谈的啊?”
丁妈笑着说:“哎,我们家老头子曾经在石家庄呆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同去那里呆了一年。是不是在那里听到的啊?”
刘老师终于想明白了,说道:“我说这孩子怎么普通话说的这么好啊。他四和十分得特别清楚。还有就是他的数学谁教的啊?他基本上会一年级的数学了。”
丁妈笑着说:“不知道是不是他大爷教他的。对,他大爷叫丁金福,中学的数学老师。不过我都不知道这家伙学了这么多。”
刘老师恍然大悟地说道:“我说这孩子这么小就这么聪明呢。哦,对了,这次选班干部,我担心孩子太小,就不想给他太多的压力,就让他闲着,希望你能理解啊。”
丁妈说:“还是老师懂孩子啊!”
刘老师最后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对了,能不能让孩子也准备十根小木棍,我们做计算时好用,当然了,丁翔这孩子是用不着,可是他总是跟同桌共用也不太好。”
丁妈忙说道:“嗯,好好。二狗子这家伙,都没跟我说这件事。嘿!”
刘老师又说道:“丁妈,二狗子好像不太好听啊。以后能不能叫他的姓名啊?今天就打扰到这了,我待会儿去下个学生那里啊。”
丁妈“嘿嘿”一笑,说:“嗯,知道了,谢谢老师!刘老师,吃了晚饭再去吧?”
“不了,谢谢!”刘老师喝了口茶便要离开,丁妈把她送到农机站门口,恰好二狗子和他姐出来了。二狗子对刘老师大声喊道:“刘老师,再见!”
“再见,丁翔同学!”刘老师朝他们挥了挥手。
在夕阳下,二狗子觉得刘老师的身影特别的伟岸。
六
“二狗子,你们老师要你们准备十根小木棍,你怎么忘了?”丁妈怒视着丁二狗子。
“哎呀,是啊。你不说,我真是忘了。”丁二狗子一脸无辜地回答道。
“走,二狗子,河边取木棍去。”丁妈拿起柴刀拉着二狗子走向修理厂的后边。丁妈瞅着一棵半大不小的柳树,对二狗子说:“这棵柳树怎样?”二狗子说:“哦,好啊。”
于是丁妈便拿着柴刀砍向那棵柳树的枝条,砍了有五六根,然后对柳树说道:“我这是替你剪枝啊,你以后能长得更高更大。二狗子,回去。”
丁妈拔去了所有的柳叶,又把粗一些的柳枝砍成二十几段,然后放在水里煮,等水煮开了便捞出来,凉的差不多了便开始剥皮。丁二狗子看着灰褐色的枝条一剥皮便成了白白的枝条,觉得特别惊奇,开始赞扬起他妈了:“妈,你好厉害啊。这么难看的柳枝现在被你整的这么好看。”他妈也得意地说道:“是吧,你妈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
最后二十几根白色的柳枝便被放在了丁二狗子的破绿书包里,尽管二狗子好像就没使用过。
晴朗的秋天一天天地过去,门口稻田里的稻穗开始变得黄橙橙的,一些鸟儿飞来飞去。天气一天天冷了下来,二狗子身上又开始堆上厚厚的衣服了。
一天下午忽然变天,本来晴朗的天空一下飘来一阵阵的灰色云朵,把整个镇子盖的严严实实的。紧接着狂风四起,天空便掉下粒粒大的雨滴,随后便是哗啦哗啦的暴雨。丁二狗子的视线一下又被这变化的天气所吸引,这里在下这么大的雨,蛤蟆岭的溪水是不是会涨起来?那么暗渠里的水是不是会更汹涌?工江里的水呢,会不会也涨起来?江水里会不会还有死鱼呢?雨会在哪儿停呢?雨停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的,是有雨还是没有雨呢?就这样思绪飘到了放学铃响。
看着外面劈里啪啦还在下着大雨,丁二狗子忙着去找他姐丁萍。丁萍刚好从教室出来,拿着把黑色的布伞。二狗子问道:“姐,这么大雨,咱们回吗?”丁萍说道:“回吧,反正就十几分钟的路。”
于是丁萍撑开了雨伞,一手举着伞,一手护着丁二狗子走进雨中。丁二狗子看着脚下一个一个的泥水小坑,特别像一张张的笑脸,他忍不住地往里踩。
“别踩,那有泥点,水脏。”丁萍怒气冲冲地朝二狗子喊道。
可是二狗子不听他姐的话,“啪唧”丁二狗子又踩了个较深的水坑,溅起了一片水花,溅的身旁的姐姐身上一身的泥点。
丁萍气得把他一把甩下,自己一个人撑着伞走了。丁二狗子觉得一个人在雨中其实挺舒服的,并不像躲雨时看见暴雨那么害怕,他甚至在想其实不就是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吗?他偷偷地尝了口天上的雨水,还有一丝丝的甜味。他看见那些路上奔跑的没带伞的人,心里倒有种说不出的骄傲。
到了农机站门口,他姐撑着伞在那里很生气地等着他。他姐有些威胁地对他说:“待会儿妈问起来,你说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啊。”丁二狗子狡猾地眨了眨眼。
回到厨房,丁妈看着一个满身泥点,一个被淋成落汤鸡,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地说:“你们就不会等雨小点再回吗?”丁二狗子接话道:“妈,下大雨了,我们想你了,所以就想早点回来看到你。”丁妈顿时被逗笑了,说:“二狗子,你说什么屁话。快把衣服裤子脱了,去洗个澡。萍萍,你去卧室拿一下你和二狗子要换的衣裤。”
等二狗子和他姐都洗完澡,换好衣服,丁妈又把脏衣裤洗干净,放在竹篮上烘晾后,丁妈拿出两把小小的新的黑布伞,对他们说:“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雨伞,就是忘了跟你们说了。”她打开一把雨伞,然后用毛笔沾上黄色的油漆,在雨伞的布里面写上“丁翔”两字,又打开一把,写上“丁萍”两字,“好了,你们一人一把雨伞,这样放学下雨也可以各走各的了,到时候谁再弄湿了衣裤就要挨打了。”
此时雨忽然停了,太阳又露出了它的笑容,然后在蛤蟆岭挂出一道美丽的五彩斑斓的彩虹。丁妈笑着对他们说:“拿着伞去外面看看合不合适吧。”于是丁二狗子和丁萍便举着黑黑的布伞跑向那道灿烂的彩虹。
丁二狗子回头一看,夕阳下,他妈的身影也挺伟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