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男狐狸精缠上我(2)(1/1)
推开厢房的门后叶清漪才真切地感受到了青楼是多么奢靡。
偌大的楼中纱帐重重叠叠,路过的女子穿着在这个时代约摸是称得上“衣衫不整”四个字的,不是半露香肩就是一双白花花的腿从裙摆里迈出来。
掀起看似多余的纱帐突然出现时颇有种含羞草绽放之感,纱帐成了外衣,媚骨生香的美人则是里头热烈的蕊。
空气中是浓浓的脂粉香。
叶清漪不太喜欢这种味道,真是熏得头晕。
穿过纱帐的女子一个接一个,大多都是眼圈红着的,看上去才哭过。叶清漪打量了下她们的穿着,前面走的几个都是粗布麻衣,大概是家里穷,被卖进来的可怜人吧。
一个略显突兀的女子恍然出现。
她是最后一个走过来的。
绣着白梅的落肩曲裾拖尾长裙,布料看上去并非俗品,一头乌发仅仅用了根绛红色的发带缠于后脑,如静止的流水般披散在脊背上,腰肢纤细,额前两绺细发微散,羽玉眉,丹凤眼,左眼下有颗泪痣,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唇珠很明显的花瓣唇,唇色是雾感的红,轮廓的棱角很明显,肌肤郁郁的苍白,有种异域感。
清而不淡,艳而不俗。
是个极美的女子。
只是眼神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
淡淡的厌世感。
这列女子中唯有她昂首挺胸,步履不急不缓地走动,一路上已经吸足了许多来青楼消遣的男人的目光。
甚至有人拉着老鸨问那个女子是谁,今夜会不会上台。
老鸨笑着拍开这个蓝袍男子的手,骂道:“就看人家模样长得俊一见钟情了?真是急色...会上的。”
被拍开手的蓝袍男子眼神恋恋不舍地从那个绝色美人身上挪开,在看向老鸨时又被站在一旁的叶清漪给吸引了,眼睛都直了,“这位是...”他的手朝着叶清漪伸过去。
老鸨眼疾手快,手轻轻抬起便拦下了蓝袍男子的咸猪手,宛若嗔骂:“李公子还真是多情啊。”男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见了这个漂亮的想要这个,转身看见个绝色又管不住自己了。
多是她们这处勾栏院里的姑娘们最是痴情。他们男人兴头上的几句好话便能将姑娘们一个个哄得开始守身。
这个李公子也就是个商户之子,钱哪儿有权的分量大呢?也就是那双眼睛尖利,瞧见了楼里刚进来的两个最为出挑的美人。
偏偏没点儿自知之明。
这样的美人若真是放上去拍,恐怕被送上山给那些个“仙人”做炉鼎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再者,说不准还能被合欢宗的人看上,脱了这凡尘。
叶清漪是个很纯正的颜控,在看见那个穿着杏白色曲裾的女子时她就很想认识一下。
在女子经过她面前的那一刻,叶清漪伸出手拽住女子的广袖一角。
“可以交个朋友吗?”
被扯住袖子的周岁侧过头,她们俩一般高,周岁刚好和叶清漪对视上。
很锋利的狐狸眼,眸子却很清亮柔和。周岁顿住脚步,往叶清漪那边靠去,让其他路过廊道的姑娘们好走。
“可以。”周岁的声音轻轻的,很柔糯,是不同于外表的温柔。
老鸨见状,没有多言,反正这两个姑娘都是今晚要上台子的,现在认识了走在一块儿也没事,“你们两个跟着我一块下去。”女人扭着腰走在前面。
老鸨没让周岁去换衣裳,她身上这身就很衬她的气质了,像是剑宗修仙的仙人。
叶清漪比较自来熟,她直接就牵上了周岁的手,“我叫叶清漪,柳叶的叶,濯清涟而不妖的清,涟漪的漪。”
周岁温吞地开口:“周岁,就是...过生辰的那个周岁。”
她一说叶清漪就懂了,这个名字还真挺有意思的。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周岁在心里默默答了句是“岁寒知松柏”的岁,但面上只是抿着唇点点头。
反正字都是一个。
没什么好解释的。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路,老鸨将她们领到了后台,前面的纱幔飘飘荡荡。
“你们俩就站在这儿候着,明白么?”老鸨又抱了个琵琶过来放在周岁怀里,“会弹吗?”
周岁拨了拨琴弦,几个音调发出来,“会。”
老鸨点点头,喊了几个丫鬟将箜篌抱过来。
“会吗?”
“你随便拨两下弦就行。”老鸨自问自答,她觉得叶清漪这样随随便便就能被糕点哄骗的小姑娘应该是不会的。
叶清漪摸了摸触感冰凉的箜篌,“我会的呀。”她自己本身的肌肉记忆是有这方面的,估摸着也是曾经下凡历练时学会了的吧。
老鸨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但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丫鬟离开了。
隔着纱幔,叶清漪听见外头纷杂的声音,老鸨的声音尖细,喊一嗓子格外明显:“今儿个我们婳春楼来了几位新姑娘,想必各位公子都略有耳闻...”
“...这最重要的呀,是里头有两位姑娘那可是真真的绝色,连我见了都有些自惭形秽呢”
下边的男子有几个不吃这套,“那你还卖什么关子,倒是让我们开开眼啊。”
“我偏就不信了,还有人能比萱萱姑娘更美不成?”
萱萱是婳春楼的头牌,许多达官显贵,甚至是一些修行的仙人都来一掷千金想与她春风一度。
当然了,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萱萱她被选进了合欢宗,现在的修为已经筑基后期了。
与她潇洒一夜相当于双修,也能提升提升他们。
只可惜萱萱自打进了合欢宗以后,对于留宿的人要求高了不少,最主要的便是灵根和修为。
筑基以下的不要,比三灵根还杂的不要。
老鸨对于那些人的质疑笑而不语,萱萱美则美矣,但只是皮相和被婳春楼调教出来的举手投足的妩媚的美,比较萱萱双丫髻年纪就被卖进了婳春楼,自小调教。
可这两人不一样了。
那是各有各的风情。
一个艳丽又带着孩童的稚纯,一个眉眼妩媚气质却冷淡厌世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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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您打算看看这老女人说的那两个姑娘么,听起来有点意思。”一个梳着灵蛇髻,长相秀丽的女人压低声音询问坐在贵妃椅上的男子。
男子穿着麦绿色的裙掩衣,砂绿的丝线绣着松竹,银边。外罩件水绿的褙子,交襟敞开了些,露出白玉般的胸膛,浅棕色的长发没有束起,而是任其散落,头戴一银环抹额,中心缀着颗翡翠。
穿得是斯文雅致,只是那皮囊比女子还要娇媚甚多。一眉一眼都是浓墨重彩,五官深邃,睫毛纤长浓密像染了墨,凝脂点漆,唇若红樱。
弧度勾起的狐狸眼真如那狐狸般勾人心魄,瞳孔是亮金色的,连眼角的那颗泪痣都是朱砂色的,在莹白的脸上犹如一滴鲜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