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拜师(1/1)
我猛一抬头,看见了一个头上戴着黄色道冠,身上却穿着灰色条纹格子西装的中年男人。
他的气质极佳,鬓角有几缕白发,也许倒梳向耳后,看起来仙风道骨的。
若不是这一身黑色西装和那违和的阴阳怪气,我还真就叫他老神仙了。
我还没从刚刚的害怕中缓过来,面前的中年男人嘴角已经笑起一个奇怪的弧度,抓住我的檀中穴捏了几下,随后又摸了我的前胸骨头几下,点了点头,说:
“这身体真不错,根骨好。”
我这一听,人都麻了,心说特么的他不会是个玻璃吧?要和我搞断背山?我是根正苗红的直男啊,宁愿当宁采臣搞鬼也不和你搞断背山的!
我正准备挣脱这个老玻璃的束缚,回去面对那两个纸人的时候,孤云飞的声音从房间内里传了出来,说:
“哟,来了啊?想通了吗?”
我抬头看了过去,发现孤云飞的眼神带着疲惫,走过来时却像是身轻如燕一样,丝毫不见滞碍。
孤云飞来了之后,棺材里的寒气都下降了几分,这倒是让我有些许感激,终于可以挣脱这个老玻璃的手了。
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
“我想通了,我要拜师,学艺。”
孤云飞听到我这话,脸上的戏谑也是少了几分,说:
“你小子,还挺有勇气的。”
我苦笑了一下,心说这哪是勇气啊,这不是倒霉悲催了么?
要是有的选,谁特么乐意在学校里和女神搭了句话,以为可以走上所有人都唾弃的那啥恋爱的时候,就被尸体埋头冲脸砸在眼前啊。
孤云飞见我苦笑,眼里也显出不太一样的神色,接着,他也苦笑了一下,说:
“你随我来。”
随后,孤云飞又对那个儒雅中年男人说:“傅叔,您过来当个公证人。”
儒雅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随后手指敲了敲黑色的棺材,像是警长对混混默默地说最近“老实点”一样。
接着,就跟着孤云飞进到有家冥纸店的后堂了。
后堂是一面高大的墙,上面摆着一张老头的照片,前面是香炉,左右是供果。
我有些奇怪,说:
“这里为什么不拜三清不拜真武呢?”
被称为傅叔的男人摸了摸鼻子,似乎在等孤云飞回答。
孤云飞笑了笑,说:
“那你见过道观里拜佛祖,佛堂里拜三清吗?”
我嗯了一声摇摇头,说没见过。
但随即,我猛地一下惊醒,心说这不对啊,这话听着多狂妄啊!道观不拜佛祖,佛堂不拜三清,这里也不拜三清真武。
意思是,这祭台上摆着的,是和三清佛祖一个级别的人物?
我重新瞄了一眼祭坛上的人,一身唐装,显然是近现代人物,这能和佛教道教祖师媲美吗?
我咽了口唾沫,说:
“那台上的是?”
孤云飞笑了笑,说:“哦,那是我师父,也是我爷爷,叫崔胜天,你要是拜师在我门下,那就奉他为祖师爷了。”
我没有去问孤云飞为什么他爷爷姓崔,他却姓孤。
毕竟过去旧时代嘛,师父师父,既是师,也是父。
通常那是一户人家把人送到一个有本事的师傅那里的时候,这个小孩就基本是这个师傅的儿子一样的存在了。
师傅负责养育,教育孩子长大,基本上,那就是义父一样的存在,比亲爹还亲。
所以旧时代认孩子作徒弟,一般会从小教起,年纪太大的,若是孝敬,且性格不差,那也得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看看这个人有没有反骨,是不是装作很良顺。
为此,那些旧时代的师父们,也想出了不少折磨徒弟的法子,当然,起到的效果,有可能会是反作用罢了。
这和雄霸不收断浪为徒差不多,断浪有野心,且不像步惊云一样会隐藏,一看心里就是向着断浪他爹的,这样的弟子收了,心里也会有膈应,当不成亲儿子养,还不如不收。
所以孤云飞叫崔胜天叫爷爷,也一点不奇怪。
我嗯了一声,就要拿起一只香插向香炉,接着,我的手就忽然一疼,感觉被什么抽了一下一样,那支香直挺挺地就掉在了桌面上。
“嗯?”
我转头看向一旁坐在太师椅上的孤云飞,看到他手里有个鸡毛掸子,却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手的,于是疑惑地说:
“为什么打我?”
孤云飞笑了笑,说:
“你都没拜师呢,怎么就给祖师爷上香了,过来,磕过头,敬了拜师酒,才能算得上是我徒弟,才能给祖师爷上香。”
我眉头一皱,心说糟糕,这老小子,还真用旧时代那一套拜师礼来为难我了。
我稳了稳心神,说:
“茶叶在哪里呢?”
孤云飞指了指茶几,我无奈忍住要学艺的焦躁心情,斟茶沏水,倒入一个旧式带杯盖和地盘的茶杯之中,端上前去,说:
“敬师茶。”
“语气温柔些,尊敬些,脸上的无奈和死鱼眼也给我收回去。”
孤云飞睁着死鱼眼,一副有气无力,半点算不上温柔和尊重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太师椅中传过来。
我咽了口唾沫,稳了稳心神,强自按捺住不喜的感觉,弯身弓腰低头,手臂平行伸直,往前递去,说: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杯敬师茶。”
我已经尽量保持尊敬,语气尽量温柔了,却始终不见孤云飞接过。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傅叔,只见儒雅的中年人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喝茶,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没有回应我求助的眼神。
我心知这大概是行业内拜师学艺的必经流程了,所以傅叔才没有说什么,于是乎,我再再次恭敬一点,说: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杯敬师茶。”
我弓着腰,连续说了三次,举着杯子的手都酸了,开始抖动起来,茶杯也因为我的手抖而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这时候,孤云飞才忽然啊一声从太师椅上跳起,吓得我手上的茶杯都差点抖落下去,才听见孤云飞说:
“茶水温度好了,可以喝了。”
我心里忍不住吐槽,心说你温度高了你早说嘛,让我站直了给你敬茶啊,我特么弯腰躬身站这么久,很累的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