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吸引火力(1/1)
顾星端坐在晕厥的男人身旁,心里头直打鼓,按照孽债轮回的尿性,绝不可能让她用“守尸”这种老六的方法通关,肯定要搞事情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又仿佛是恶意地嘲讽她的谨慎,一阵阴风晃悠悠地飘过她的身侧,撩起一缕垂在耳旁的头发的同时,一双无形的手毫无预兆地阖上了顾星的眼皮,一股浓浓的睡意登时席卷她的大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夺走了她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秒,扭动门把手的声响突兀地划破了寂静,猛地灌入顾星的耳朵,让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原本乖乖躺在她身侧“睡觉”的男青年已然站在了门口,手正放在大门的门把上,顾星立刻冲了过去,想制止他接下来的动作,但哪怕她速度极快,对于一直站在门口守株待兔的屠夫而言,还是慢了一步,男青年才刚扭动门把,外面的人就已经从外开始撞击门板了。
男青年整个人都蒙了,呆呆地站在原地,顾星顾不得骂他,用全身的力量堵住被撞开了一条缝隙的大门,然而双方力量等级相差太大,并且对方手中还有个利器,当看见斧头锋利的刀刃插入门缝中后,顾星猛地转身撤离门口,朝里屋撤去。
失去了顾星的防御,大门顿时洞开,隔壁男主人缓缓地推开已经被拆得差不多的大门,缓步走进了邻居家,他手中的斧子还滴着血,随着他的脚步蔓延一路,正式打开了第二块杀戮地图。
被吓得失了魂的男青年怔怔地看着走进自己家的男人,对方比他整整高出了一个头,常年劳作的身体非常壮硕,手臂比他腿还粗,男人扭动脖子观察房内陈设,然后朝里屋走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客厅,无意识屏住了呼吸的男青年才猛地惊醒过来,小心翼翼地朝门口挪动,好不容易迈出大门,在看到地上还未凉透的无臂尸体时差点尖叫出声,好在他马上捂住了嘴,深深地喘了两口气之后,伸腿跨过了隔壁女主人的尸体。
小心地贴着墙朝外走了几步之后,男青年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拔腿就跑,疯了般朝某个方向跑去,他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能跑多快跑多快,能离多远离多远。
被杀妻的屠夫堵在厕所的顾星满心的卧槽尼玛,她得是一只多亮的灯泡啊,才能如同黑夜中的灯塔,吸引对方的所有火力,原本还以为杵门口那傻子能帮她拖延一小会的时间,没想到啊,居然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顾星只是随便钻进了一间房,没想到手气这么旺,直接抽到了没有窗户面积最小的厕所,还没等她撤出去,男人就跟在她身上装了GPS一般准确地找了过来,沉重的脚步声紧随着她到了厕所门外,她只能哐地将门锁上,暂时避开锋芒。
这厕所小的惊人,连独立屋该具备的浴缸都没有,生了锈的喷头摇摇晃晃地挂在淋浴间内,外头是廉价的塑料布隔开洗漱池和马桶,墙上只有一个人头那么大的透气孔,并无其他出路。
死路一条啊。
顾星长长地叹了口气,在寂静的夜晚极其显耳,门外的男人同时失去了耐性,随着一声破空的劈砍声,锋利的斧刃直接将门板洞穿。
这种情况下自然不能坐以待毙,顾星环顾四周寻找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塑胶的马桶刷,估计经不住他一斧子,塑料的马桶盖,同样顶不住他一斧子,大理石板的洗漱台,太重了举不起啦。
总而言之,都是堆帮不上忙的破烂,顾星陷入了自我怀疑中,难道又水逆了?为什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有三百六十天在水逆呢?
但门外的男人并没有给她太多的空闲时间走神,在他疯狂的攻势下,厕所本就薄弱的门板几乎在一分钟内便被砍得七零八落,一些断木头和碎屑落在她脚下,顾星此时也不找东西,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男人劈柴的动作,一双黑白相间的眼睛在黑暗中冒着精光。
男人抽出卡在木头中的斧子,望着眼前凄惨的木门,以及已经可以通过缝隙看到的站在里面的女人,满眼都是杀戮和疯狂,他狞笑着,高高地抬起了手,斧子闪着寒光。
就是现在,顾星在男人劈下斧头的瞬间找准时机,突然打开了门,侧身闪过砸向她的斧子,而男人因为预想中的最后一击而使出了全力,结果没劈到任何的东西导致他重心失衡,顾星抓住他站不稳的几秒顺着门与男人之间的缝隙溜了出去。
她的动作灵活速度极快,男人只觉仿佛一阵风吹过,被困在屋内的女人就已经站在房间外了。
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立刻逃走,甚至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这样定定地杵在厕所外,认真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的惧怕和恐慌,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举着斧头的屠夫,而是一位突然到访的客人,这种态度比骂他疯子还伤人。
我都这幅模样了,你居然还不怕?!
男人的脸变得更加狰狞,思索着折磨她的三百六十种方法,并准备提斧上前给她个教训,忽地见女人露出了笑容,洁白的牙齿衬着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是极其渗人的诡异。
然后一阵晕眩感传来,喉间有种凉飕飕的感觉,痒痒的,湿湿的,男人抬起没握着斧子的左手抹了一把喉头,入手是粘稠的温热液体,带着阵阵的铁锈腥气。
意识到什么的男人手中的斧头跌落在地,双手捂住血涌如注的脖子,那里有一道看似很浅的伤口,正不断朝外喷溅着鲜血。
顾星目视着男人跪倒在地,伸腿将躺在地上的斧子踢离他的身侧,被反派反杀这种事情,她不允许发生在她这个反派的身上,接着手探入厕所,摸了摸靠门的墙壁,在找到开关之后点亮了电灯。
洁白的瓷砖已经被男人喷射出的鲜血染红,奄奄一息的男人瘫坐在地上,手死死地捂在喉咙的伤口,死死地盯着微笑看着他的顾星,眼中满是疑惑和迷茫。
顾星最是善解人意,她见男人这种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在用快当机的脑子思考自己是如何实现反杀的,于是挥了挥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节被斧子劈出来的断木头,一边是不规则的断口,另一边,虽然同样是不规则的,但有几根突出来的看着就很锋利的模样,而那里也确实挂着一缕不易察觉的血丝。
“你说你,占着天时地利人和,这个体格明明可以一脚踹开门,却非要耍帅用斧子劈,这不是上杆子给送工具吗?”
顾星蹲在了他的脚边,忍不住吐槽起了他的行为,作为反派,你的目标应该是尽量快且干净地解决掉主角,而不是搞一些花里胡哨的操作,看,损己利人了吧。
男人由于颈部动脉和气管同时被顾星划破,已经来到了休克的边缘,朦胧中又听到这么一番阴阳怪气,顿时两眼翻白昏了过去。
在他失去意识的同一刻,一声尖锐的笑声突兀地响起,顾星眨了眨眼,伸手将一旁的斧子捞入怀中,眨眼的功夫便又回到了被窝中。
明明是她一直待着的地方,但被褥摸着却凉飕飕的,根本没有人待过的痕迹,顾星挑了挑眉梢,不置可否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做完运动,身体有没有感到疲倦呢~休息十分钟,我再给你讲下一个床头故事,好不好啊~”
鬼物的声音似近非远,听在耳里非常不舒服,但顾星无所谓,她的指尖在一旁的硬物上摩挲,脸上是无比满意的笑容。
一把短斧安静地躺在身侧,斧刃上还带着滴滴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