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螳螂捕蝉(1/1)
话音刚落,保温杯的盖子都还没盖上去,敲门声应声响起。
同事前去开门,果不其然看见了家属带着律师和保释文书来了,接过来一看,哟呵保外就医。
回头就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嘴里说着:“牛了,你真是神人啊。”
“事情这下子是真的变复杂了,我们都准备写检查吧,起码两千字。”
“什么!”
尚潇潇在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什么二十一世纪的新型诈骗,要不是在网上看见了还没来得及公关掉的现场视频,她都不会相信自己母亲是能干出来当街杀人这种疯狂事情的人。
电话对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让她带上西城最好的律师和在指定医院紧急制作的精神疾病鉴定书,着急忙慌的就去警察局里捞人。
捞人的过程十分顺利,可以说是顺利的过头了。
尚潇潇看着神色癫狂的母亲,一边觉得心力交瘁,一边又担心是萧隽峯故意让人放母亲出来好打击报复。
虽然她们母女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但在接到人的那一瞬间,作为女儿的她还是得为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考虑身后路。
前脚刚把人带出来,后脚就准备买船票把人送出公海。
“你要带我去哪儿?”
车到了渡口,海边的风浪尤其的大,腥咸的海风混杂着秋天的落叶在码头上狂风大作,吹的人衣袂翻飞。
这是尚夫人对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语气却十分的疏离。
“带你离开。”
尚潇潇抬头,鸭舌帽檐下是一双因为着急上火而通红的眼睛,眼白里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红血色。
“我不走,我不走,我没看见尚筱柔咽气,我一步都不会离开西城。”
尚夫人的倔强在这个时候看起来就很像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子行为,尚潇潇一开始还好声好气的劝,后来时间越长越没了耐性。
狠狠的将手中临时收拾出来的行李箱甩在一边,她绝望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君昊死了,爸爸进去了,我在西城也完了,我们一家子现在像是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你还要留在西城做什么!”
尚夫人被她忽然爆发的样子给吓到了,双臂紧紧的抱着自己后退了几步,神情里带了几分弱弱的委屈。
“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才在西城落下来脚跟,好不容易才跟你爸爸结婚生下了你弟弟,现在想让我离开,我不走。”
她的语气弱了不少下来,这神情恍惚还胡言乱语的样子,让尚潇潇不免有些怀疑,母亲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因为尚君昊的死,所以精神上出现了什么问题。
她伸手握住母亲的肩膀,放缓了急促的语气,耐着性子说:“你听话,我找人安排了船带你离开西城。你这次犯的错太大了,萧隽峯知道了肯定不会放我们两个的。”
“你先换个地方躲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我再接你回来好不好?”
后面这句当然是假的,这只是为了哄着母亲先离开的缓兵之计。
尚潇潇计划着,等把母亲送走了,自己也要离开西城,走的远远的,安顿好母亲后,再去寻找自己的生活。
西城,她是怎么都待不下去了。
“真的吗?”
“当然。”
尚潇潇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可尚夫人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了她是在骗自己,猛地推开了为自己考虑的女儿。
“我不信,我才不信。你不会带我回来的,要不是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才不会和你老婆离婚带我回家的……”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神色慌张的样子,她现在确定了,母亲是真的疯了。
这些应该是之前和父亲说过的话,母亲一直对西城对尚夫人这一称谓充满偏执的思想,那是因为一切的源头是那个抛弃原配妻女的男人——是她最亲爱的父亲。
“妈,你刚刚说什么?说什么怀孕?”
她倔强的不肯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的生活只是一场盛开在她人痛苦上的虚假梦境,反复追问道:“妈,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是对爸爸说的吗?”
尚夫人这时候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了,面对尚潇潇的追问只会保持缄口不言和防备着后退。
“妈……”
尚潇潇僵持在半空中却总是与母亲有距离的手臂无力的垂在身侧,她伸手摘下了鸭舌帽,被从新染黑的黑色长发被海风吹刮的没有形状,像是海草。
“我们忘记之前的一切吧,跟着我,我们一起好好生活吧……”
尚夫人缓缓抬起头,年纪五十岁的年纪已经有些浑浊的双眼定定的看着她,似乎是在一遍遍的确认眼前人的眉眼和长相是否就是自己心中那么可爱俏皮的大女儿。
僵硬的手缓缓抬起来想要触碰尚潇潇的脸,她咬着下唇紧闭上眼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滑落,等待着母亲温热掌心的触碰。
可意料之中的温暖并没有到来,她再度睁开眼,刚刚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母亲居然消失不见了。
在她想要被爱等待被爱的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尚夫人消失在了一望无际的码头上。
行李箱没有锁好的扣子,被焦急寻找的尚潇潇不小心踢开,整个行李箱直接炸了开来。
码头上的风太大,吹的箱子里的东西四处乱飞,包括里面那一沓儿她辛辛苦苦存下来想要给母亲带上当路费的零钱。
纸币被吹散了,蹲在原地的尚潇潇无力的低下头,任由自己被遗落在这无边无际的旷野,独自悲伤。
*
某处仓库。
套在脑袋上的头套被猛地拽掉,突如其来的强光照的人根本睁不开眼。
“醒了?也该醒了,要是在继续睡下去,你对我来说就失去了最后的价值了。”
说话的人声和之前尚潇潇接到的那个神秘电话出自同一个人的嘴,双眼迷离的尚夫人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十分费力的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