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是夜（1/1）
孙青书不语，只想着该如何逃走。
齐佩煊看着孙青书暗暗观察四周的模样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不会还想着逃走吧。这可是镇国将军府啊。”
“都没有看见巡逻的，你居然还敢进来。”
“不觉得恐怖吗？”
毕竟到底这个府邸的主人强大到什么地步，才不需要人巡逻。
亦或者就不怕所有人埋藏在暗，静待时机而后瓮中捉鳖。
无人巡逻不就代表来者不拒吗？
不拒那才可怕。
只要一想就能明白的道理，这个小公主怎么没想明白呢？
而且，身为荪国的公主，怎么不想想当时在沙场上的鬼虎呢？
近他可是十四岁便手刃了他们荪国军的一员大将啊。
十五岁更是取下了第一任将军的首级。
他们荪国的大将军有三个都死在这个府邸的主人的手上。
真把那传回荪国的战报当废纸啊……
孙青书此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脸色大变。
“荪国的小公主，来我宝元是为何故。”司佑锦此时才淡淡的开口。
孙青书冷哼一声，“既然知道我是荪国小公主，你就没资格来质问本公主。”
“怎么？你还能将我杀了不成？”
“到那时，荪国军攻打过来，你便是罪人！”
孙青书指着司佑锦。
司佑锦不语，只是笑了笑，拿了齐佩煊盘子里的一块桃花酥吃了一口。
坐在墙头的齐佩煊笑弯了腰，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怕是没弄清楚状况啊。”
而后对孙青书说道，“你夜闯将军府，我家佑锦认为你是刺客亦或是飞贼将你斩杀。”
“合乎情理，且本王佐证。”
“到那时就算你们荪国追究，我们也可以说我们根本不认得你，只是出于防卫。”
“且，是你，夜闯镇国将军府啊~”
齐佩煊的话就像是索命的纤绳，让孙青书脊背发凉。
“你们，你们算什么男人，两个大男人来对付我一个。”
孙青书见无路可逃，便气愤的说道。
“我们可是吃糕看戏的，小公主，一直都是旁边的姑娘在拦着你哦。”
“一对一，很公平。”
齐佩煊吃着糕点说着，还拉了拉司佑锦的手臂。
想让司佑锦和自己一起坐下来吃糕看戏。
司佑锦坐在了齐佩煊身边，吃着齐佩煊端着的糕点。
“好吃吧？这可是本王我亲自去买的！”齐佩煊一脸你快夸的表情。
“味道很不错。”
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孙青书气的胸闷。
欲飞身上去踢翻齐佩煊手中的盘子，可刚一动就被池樱抓住。
孙青书直接与池樱交手起来。
眼见着池樱露出破绽，孙青书用匕首刺去。
可池樱一个侧身踢腿，不仅躲开了还将孙青书踹翻在地。
孙青书头磕在地上晕了过去，池樱一惊。
刚刚孙青书带着杀意，本能做出了反应未能收住力道。
而后略带歉意的看向司佑锦。
“主，抱歉，意识到杀意没收住力道……”
司佑锦将自己吃了一口的桃花酥放到齐佩煊的盘子边边上。
飞身落地，看着被昏了过去的孙青书淡淡开口，“无事。”
齐佩煊吃完了最后一块糕点飞身落在了司佑锦身边。
“池樱，没事的，换做是佑锦动手，她就死了。”
司佑锦白了齐佩煊一眼。
这叫什么话？显得自己下手多没分寸似的。
“齐佩煊，我吃了一口的桃花酥呢？”
司佑锦突然注意到了齐佩煊手里那空空如也的盘子。
齐佩煊一脸懵，“你咬过一口的？”
半晌没反应过来，尴尬的笑着，“好像被我吃了……”
那时候他只顾着看戏了，哪里注意到那桃花酥被咬了一口啊。
“唉呀~我明再买一盘和你一起吃啊~”齐佩煊笑着挠了挠头缓解尴尬。
“实在不行，我俩现在打一架。”齐佩煊突然笑着开口。“打完还是好兄弟。”
为了一块糕点打架？
这是小孩子才会有的行为吧，池樱心中这么想。
司佑锦看向齐佩煊，他是笑着的，可这话一点都不像玩笑话。
司佑锦勾唇一笑。
猛地直接一个侧身抬腿踢了过去，齐佩煊抬手抓住了司佑锦的脚腕。
司佑锦挣脱不开，齐佩煊抓着司佑锦的脚腕和腿抬起司佑锦，转了一圈将司佑锦丢了出去。
司佑锦在空中转身一脚蹬在墙上，转变了自己的方向。
腿部发力直冲齐佩煊，齐佩煊下腰躲过。
司佑锦与齐佩煊擦身而过，稳稳落在地上。
齐佩煊当即一个后空翻，踢向落在他身后的司佑锦，司佑锦后退一步躲开。
齐佩煊单手一撑，一个扫堂腿直攻司佑锦下盘。
司佑锦跃起躲开，齐佩煊利落起身。
两个人一时间过了许多招，打得不分上下。
齐佩煊顺手抄起了孙青书用的匕首，司佑锦则是随手折了根树枝。
十几招下来司佑锦肩头到锁骨中段的衣裳上被割破一个口子，但齐佩煊力道控制的很好，没伤及皮肉。
齐佩煊的衣裳上也有被树枝划破的痕迹。
齐佩煊丢下了匕首，装作气喘吁吁的模样，可司佑锦却好似没事人一般。
“不打了不打了。”
齐佩煊丢下匕首，瘫坐在了地上，一副累极了的模样。
司佑锦丢下树枝，笑了笑，“很久没遇见像你一样的对手了，很尽兴。”
“有时间，我们继续过过招。”
齐佩煊坐在地上点头，“好。”
可司佑锦没注意到的是，齐佩煊把自己衣服割破的地方，就是那有着倒钩箭伤痕的地方。
那锁骨下，缺了一处浅浅的皮肉展露在外。
齐佩煊虽然坐在地上装作一副累极了的模样，但是眸光却看着那一处伤痕。
司佑锦看着齐佩煊累极了的样子叹了口气，眼神示意了池樱。
和池樱一起架起了孙青书。
“虹！”
司佑锦呼了一声。
虹出现在一旁，尴尬的看了一眼齐佩煊。
不对啊，自家主子不是王爷吗？
为什么将军喊自己，自己会那么听话的出现啊。
池樱和司佑锦两人架着孙青书塞进了虹的怀里。
“扛着这她，和你主送去皇宫里。”司佑锦淡淡开口。
虹看着怀里的“玩意”点头回应司佑锦，蹲下身子将孙青书像扛大米一样扛在肩头。
齐佩煊坐在地上佯装生气，“不是，你使唤我的暗卫使唤的挺顺啊。”
“怎么，瑞王想亲自扛着美人进宫？”
司佑锦玩笑着说道。
齐佩煊白了司佑锦一眼，“莫要打趣我，倒是你，对美色无动于衷，你该不会是个断袖吧。”
这句话让司佑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此时池樱上前了一小步，示意司佑锦可以将自己推出去挡一挡。
司佑锦不着痕迹的往池樱那边挡了挡，玩笑道：“只不过没遇见合适的罢了。”
“瑞王不也是？难不成您是个断袖？”
司佑锦把这个球打了回去，现在轮到了齐佩煊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半晌，齐佩煊目光沉沉才开口说道：“说不定呢？”
齐佩煊的说的时候嘴角带着一抹笑，可眉头紧皱。
且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看着司佑锦，眸子里是司佑锦读不出的复杂情感。
但很快齐佩煊突然笑了，“哈哈哈，本王刚刚装的是不是很像？”
“你不会真的以为本王会喜欢上男子了吧。”看着齐佩煊恢复了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
司佑锦一脸无语，原来是开玩笑啊······
齐佩煊接下来也没做逗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让虹扛着人走了。
司佑锦也并没有多想，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打算回房休息。
要知道他都已经准备睡下了，却发现有人潜进将军府所以才起身的。
齐佩煊和虹去了皇宫，在皇宫内将孙青书安置好，让虹暗中看守，自己才离开。
齐佩煊在回府的路上，想起了自己那时候对司佑锦说的话。
他当时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真的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
自己真的是断袖吗？
自己是断袖该怎么办？
看着皎皎明月，齐佩煊将自己的思绪甩出了脑袋，他都在想些什么啊。
不过司佑锦的肩头那一处少了皮肉的地方，和上次瑾璇画在身上的朱红花所在的地方是一致的。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明明那次的瑾璇穿的与那朵红花很是不搭，可为什么瑾璇还要画上那么鲜艳的一朵呢？
如果说，瑾璇就是司佑锦的话。
司佑锦为了不让人发现这个消不去的疤痕，所以画了这个花遮挡呢？
说得通。
可单凭这一点，也单单只是自己的猜测，也不能敲定司佑锦就是瑾璇。
司佑锦，如果你真的是瑾璇，那我是不是就不是断袖了？
而司佑锦此时已经入眠了。
梦中——
那萧条的边关城内空无一人，司佑锦走在边关城的街道上手里拿着长枪。
猛的，凭空出现无数黑雾团朝司佑锦袭来。
不论怎样反抗，那些黑雾缠在司佑锦的身上，怎样都冲不破。
耳畔是那嘶哑骇人的索命的声音。
一颗头颅滚落在司佑锦脚边发出了嘎嘎的笑声。
司佑锦低头查看却发现自己的脚腕被人拉住，原本的地面不知何时变成了漆黑的泥潭。
司佑锦被抓着不断地往下陷。
面对这一切的司佑锦丢下了自己手中的长枪，这就是这些年他杀的人吗？
来索命了吗？
罢了，罢了······
我的命你们拿去好了，那倒也真是解脱了······
司佑锦闭上了眸子，任由黑暗将自己拖入泥潭。
泥潭而已，这个人间从一开始对她而言有时更像是炼狱。
感受着自己一点点被黑暗吞没。
司佑锦睁开眸子，额头上已经有细细的汗珠，坐起身子，看着自己的掌心。
“又是这个梦······”
往床的角落里缩了缩，将被子盖在身上，将整个人都闷在了被子里。
缩在那睡着了的司佑锦又做梦了，梦见了自己一身银甲驻守边关。
站在那高高的城墙上，没有记忆里的战火硝烟。
那边关城外的土地上已经冒出了嫩芽，许多孩童在那玩闹，脸上带着笑容，放着纸鸢，踢着蹴鞠。
碧蓝的天空，暖阳微风。
司佑锦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匆匆的下了城楼，映入眼帘的是那不输京都般繁华的街道。
幸福充满每个人的身边。
戏台上唱的是《龙凤呈祥》，说书人讲的是盛世繁华，百姓生活喜乐安康。
百姓见司佑锦从城上下来有些围了过来，有些远远地就冲着司佑锦招手说话。
“小将军，今日来我们家吃饭啊。”
“小将军，我这有给你留的酒。”
“小将军，我和你讲，我家的鸡仔现在已经会下蛋啦！”
“小将军······”
“瑾璇！”
司佑锦朝着声音望去，只见齐佩煊手里捧着一坛酒，身边的韩葶春手里端着糕点，月吟和宁牵着手笑咪咪的看着自己。
“瑾璇，快来，我们准备了你爱吃的。”韩葶春说。
“瑾璇，发什么呆，快来，你师父我等你一起用膳等很久了。”月吟见司佑锦不动佯装不悦的说道。
可明明装作不悦的模样，可是扬起的嘴角却没落下半分。
司佑锦笑着跑过去，几个人突然消失了，司佑锦站稳身子，面露担忧之色。
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昏暗，四周的一切开始消散。
黑暗中出现了一道光。
司佑锦朝着唯一的光源走去。
伸手触碰光源——
出现在司佑锦面前的是自己的名字。
司佑锦和瑾璇。
两个名字渐渐分开，化作了人形，身为司佑锦的自己穿着一身银甲站在尸山上，手里拿着长枪，枪起枪落，血染铠甲，眸中满是杀戮之色。
而瑾璇带着笑容，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站在那，她只是这样笑着，身后有模糊的影子。眉目间满是幸福之色。
猛地穿着战袍的自己被身后的黑雾包裹，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看瑾璇打扮的自己，只是笑着，而后渐渐淡去。
司佑锦睁开眸子，掀开被子，门外是池樱的声音，“主，该起了。”
司佑锦回应了一声，回想着这个梦。
如果自己选择做司佑锦，日后会如何？
如果自己选择做瑾璇，日后又会如何？
如果······自己有这个机会，自己会选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