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他是我师父(1/1)
林倾暖压根就不将冷双华的暗器放在眼里。
她暗器功夫再厉害,手法再刁钻,还能比得过唐乔?
当初唐乔训练她的时候,可一点没留情面,各种暗器,各种手法,各种角度都招呼了个遍。
唐乔悟性高,本就比冷双华高出好几个层次,再加上他双腿无法站立,不能修习剑法,只能靠暗器防身,所以多年的浸淫,他的暗器功夫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相比之下,冷双华这些就是小儿科。
更何况,龙姨和云顼对她轻功的教授和训练,更是间接的提高了她躲避暗器的能力。
众人越瞧越心惊。
冷双华的手腕都快酸了,可林倾暖躲避的速度却还是不曾减慢分毫。
不仅如此,她也不时的发出暗器,却不是攻击冷双华,而是打落她的暗器。
赫然也是唐家暗器手法,但不知要比冷双华的水平高出不少。
连唐令都自叹不如。
冷双华怒极,心中的杀意愈发浓烈,可手刚摸上镖囊,心里就一凉。
没暗器了!
一个暗器大家,若是在用光暗器的时候,还没将对方杀死,那么就说明,对方的实力不是他能对付了的。
逃命是第一选择。
可冷双华无处可逃。
现在是比武,不是战斗。
要么胜,要么败。
林倾暖见她停了手,凤眸微露讽意,“冷姑娘是没暗器了吗?”
她指间夹着一枚柳叶刀,娴熟的转了转。
自然是冷双华刚才打过来的。
冷双华不服输的嗤笑,“我就是没暗器了,你也伤不到我。”
会暗器的人,怎么可能不会躲避?
“是么?”林倾暖唇角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素手忽然一扬。
柳叶刀打了个旋儿,就向冷双华飞了过来。
冷双华心下一凛,连忙一个鹞子翻身,轻易避开了柳叶刀。
柳叶刀直直向她身后的墙壁打去。
冷双华站定身体,神色轻蔑,“这就是你的暗器功夫么?”
她还以为她有多强。
只是她话刚说完,忽然瞥见四点亮光飞速的向她射了过来,直取她的手腕脚腕。
她心中凛然,刚要闪避,却又听到身后也有破空之声传来,似乎比前面的暗器更为凌厉。
顾不得多想,她身子迅速腾空飞起,躲开几枚暗器。
可没成想,那些暗器似乎料到了她躲避的方向,角度一转,又一次袭向了她。
还是向着她的手腕脚腕而去。
她躲避不开,又慑于身后的袭击,只得生生受了那几枚暗器,同时将头一低,想要避过后面的攻击。
银光闪过。
几缕墨发落地。
再一看冷双华,发髻已被打乱,一头黑发散落开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原来,林倾暖那柄柳叶刀触碰到墙壁,却并未嵌入进去,而是借着反弹之力,再一次攻向了冷双华。
冷双华双目喷火的看向林倾暖,刚要向她冲过去,却忽觉脚腕一疼,顿时摔倒在地。
林倾暖走过去,自她旁边蹲下身,目中浮起嘲弄之色,“我知道你对我的敌意是因为什么,但他,你想都不要想,否则,下一次,就不会是伤了你这么简单了。”
冷双华面色一变,脸上的冷意瞬间变作羞愧。
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唐七七连忙跃上来,扶起冷双华,关切的问,“双华,你没事吧?”
阿桑也冲了上来,却是对林倾暖怒目而视,“比个武而已,你下什么杀手?”
她这话一出,红柳顿时不干了,冷笑道,“你长没长眼睛,刚才你们这位冷姑娘对我们门主下杀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楚鸣也是忍无可忍,“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还能不能要点脸了?”
红棉轻嗤,“技不如人,还找各种借口,再说了,我们门主哪里要她的命了?”
唐家庄众弟子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
阿桑师姐(师妹)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
人家若是真要杀冷师姐(师妹),她早就死了。
阿桑被几人一驳斥,顿时面红耳赤,不甘的住了口。
林倾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向冷双华,凤眸微露轻笑,“你几次对我下杀手,我不过对你略施小惩,你不会有意见吧?”
众目睽睽之下,她当然不会杀了冷双华。
否则,两派恩怨又起。
但这段时间,她不想再看到她。
唐七七面色冷淡,“林门主,你伤她哪儿了?”
事实上,很多唐家庄弟子都没看清。
虽然他们都是练暗器的,可这位林门主,出手实在是太快了。
林倾暖把玩着指间的牛毛针,嗓音清冷,“唐小姐放心,她只是伤了手筋脚筋,并无大碍,养上个把月,就能恢复如常。”
她嫌柳叶刀沉,就没带在身上,也没用七叶梅花,而是用的牛毛针。
最不起眼的牛毛针。
唐七七定睛看去,这才见冷双华的手腕和脚腕处,各有一枚细小的牛毛针。
若非眼尖,绝难发现。
一时间,她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原以为她剑术已是一流,却没想到,暗器功夫竟也这般好。
用的是暗器中最为细小的牛毛针,伤的却是冷双华的手筋脚筋。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的暗器功夫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否则,针若再刺入一点,恐怕冷双华的手筋脚筋就再难恢复。
这个度,她把握的刚刚好。
不止唐七七,冷双华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看了唐七七一眼,两人都沉默着没再说话。
林倾暖是留了情的。
阿桑却不知道,她一听林倾暖竟然伤了冷双华的手筋脚筋,顿时怒道,“你太过分了。”
“阿桑,住口,”唐七七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末了又看向林倾暖,声音微温,“多谢了。”
多谢她手下留情。
林倾暖敷衍的勾了勾唇,目光扫向冷双华,“你悟性不错,只可惜,努力错了方向。”
她转向众人,扬声开口,“唐家剑法和暗器独绝天下,招式手法固然厉害,可唯有在深厚内功的控制下,才能收放自如,而要想发挥出它们的威力,秘诀只有一个,那就是‘快’,只有你的速度快了,对方才没有躲避的可能。”
她微微一笑,“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唐家功夫的核心,是‘变’,世上无不变之事,无不变之人,你的对手,每时每刻都在变,那么,你的招式,就不能拘泥于固定,只能随机应变,以变制变。”
林倾暖又看向冷双华,“你一心琢磨招式,却忽略了内功的修习,又不知‘快’字诀,更不懂得‘变幻’的奥秘,所以从你一出手,就输了。”
冷双华羞愧的移开了目光。
林倾暖却并不打算轻易饶她,她脸上浮起冷色,“还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未经他人之事,莫作胡乱评价,嘴上留情,心里存德,“她语气冷凝,“他是天上的太阳,而你,还不配评价他。”
不远处。
方凌风双手环胸,欣赏的目光落在林倾暖身上,“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功夫。”
他又用肩膀碰了碰旁边的云顼,好奇的问,“她说的是谁啊?”
评价这么高?
他们来的比较晚,只看了半场,所以不知前面发生过什么。
但饶是如此,她的功夫也够让他惊艳的。
还有,她使的竟然是唐家庄的功夫,而且不比在场的任何一名唐家庄人差,包括唐令。
云顼眸中浮起几分吃味,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唐乔!”
“啊——”方凌风顿时惊讶了。
林倾暖说完,就跳下了比武台,要去找云顼。
云顼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可那会儿她正和冷双华比武,脱不开身。
只是她脚步刚动,唐令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他神色极为复杂,仿佛藏了一肚子话,可脱口而出的,却只有一句。
“他在哪儿?”
声音有些莫名的颤。
闻言,唐七七垂下眼帘,掩去了眸中的情绪。
林倾暖极快的勾了下唇,不解的问,“唐庄主指的是谁?”
从她使出唐家功夫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着隐瞒。
唐令神情焦急,也顾不得礼数,执着的挡住她,“林门主,求你告诉我吧,我真的很想见他。”
其实当年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就能狠下心打断他的双腿,致使他黯然离开了唐家庄。
他甚至无法想象,他双腿俱断,是如何靠着一双手爬离唐家庄的?
他没想着他会离开。
或许是想到了,但因为恼怒他,没有足够重视。
毕竟他是那般骄傲,那般倔强的一个人。
这些年,他也多次想过,他还是不是活在这个世上,过得怎么样?
可不论他如何打听,他都踪迹全无。
那是他一手带大的弟弟,他如何不疼?
而现在,终于有了他的消息,他当然不会放弃。
此刻他无比肯定,林门主一定是和阿乔相识的,否则,她这一身唐家庄的功夫又怎么解释。
闻言,林倾暖也不急着离开了。
她冷淡的视线看向他,笑意微凉,“唐庄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当年误会唐乔,甚至到现在也以为那件事是唐乔做的,那她为什么要让他轻易见到他?
更何况,唐乔也并不想见他。
“林门主,我知道你认识他,”唐令急切开口,“你的唐家剑法和暗器功夫如此厉害,除了阿乔,我想不到别人,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见他一面吧,哪怕远远看他一眼也好。”
他想告诉他,不管他犯了什么错,大哥都已经原谅他了。
只要他能回来。
林倾暖目光划过唐七七,见她身子不由自主颤了一下,她微微勾唇,重新看向唐令,“唐庄主,见到又能怎么样,你若不信他,又有什么面目再见他?”
她眸中冷笑浮起,“再冤枉他一次?”
“再在他的伤口撒一把盐?”
“还是再打断一次他的腿?”
林倾暖的语气一句比一句重,直问的唐令哑口无言。
唐令怔住。
他没想过这么多。
见状,林倾暖也不愿再多言,就冷漠开口,“唐庄主,等你想明白一切,再来见他吧!”
说完,她越过他就走。
就算要见面,也不是现在。
“等等——”唐令反应过来,连忙转身。
林倾暖顿步。
唐令看着她沉冷的背影,犹豫了一瞬,轻声问,“他现在过的好吗?”
知道他过的好,他才能安心。
“他很好,也不好,唐庄主,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林倾暖并未回头,嗓音有些冷。
师父现在过的很平静。
但她不会告诉他们,让他们心里好受的。
闻言,唐令果然又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试探开口,“你和他是——”
他能瞧得出来,她很是维护阿乔。
他们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林倾暖顿了顿,声音带着几分骄傲响起,“他是我师父。”
身为他的徒弟,她骄傲。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会唐家功夫,还这么厉害,原来竟是唐乔的徒弟。
唐乔当年的事,唐家庄的弟子基本都知道。
所以即便是平日里同他关系好的,从那以后,也不敢再提起他的名字,生怕被人嘲笑了去。
而如今,她不仅不怕被连累,被嘲笑,甚至在提起他的时候,她还颇为自豪。
这个林门主,还真是有些奇怪。
但是,也很有勇气。
他们很佩服,因为她说出了他们不敢说的话。
云顼再也瞧不下去了,大步走过去,直接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动作娴熟霸道,仿佛在宣示着什么。
林倾暖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举动,心里一惊,连忙环住了他的脖子,惊讶的看他。
这里是唐家庄,这么多人在,他干什么?
云顼垂眸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一众人顿时又惊了。
这还是那个冷清疏离的太子殿下?
冷双华瞧着云顼的背影,黯然的垂下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