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中再遇（1/1）
灰雾越来越浓，直到完全蒙住黎明的双眼。然而，奇怪的是，即使黎明甚至已经看不到近在眼前的五指了，却仍然能看清脚下的路，这一切显得如此的不可思议。
在这漫长的路途中，黎明的好奇心早已被磨灭，前进却是成为了一种本能。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脚下的路终于在前方戛然而止，跨过去，也许一切答案都会浮出水面，又或者什么都不会改变。但这一切对黎明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要做且能做的只有一件事——跨过去。
一步跨过，视线豁然开朗，黎明都快忘了能看见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也许经过这一次，以后哪怕当个盲人，自己也能很快适应了吧，黎明如是想到。
尽管迷雾没有完全散去，黎明也能看清不远处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剩下的迷雾基本都集中在前方，应该是包裹着什么。当黎明正准备更进一步的探究眼前的迷雾时，身后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终于来了。小子，等你半天了。”
依旧沙哑的难听，黎明回头一看，正是昏迷前王姨带来的老头。此刻的老头已然换下了道袍，但服饰的改变显然不能影响他猥琐的气质。
“你究竟是谁？这是哪儿？这些是不是你搞的鬼？”
黎明迫切的想要弄明白现在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反观老头，依旧不慌不忙。
“嘿，你这小子就这么跟长辈说话吗，家里人没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吗？”
黎明仔细看了眼老头，并不觉得对方有半点值得尊重的样子，倒是有个词语可能挺适合对方——为老不尊。当然，这些话黎明并没有说出口。毕竟现在的情况还需要对方来解释。
“虽然你小子的提问并不诚心诚意，但我还是大发慈悲的告诉你。这里，是梦。”
感受到对方的言语透露出不符合年龄的中二气质，黎明不禁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梦？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你小子是不是傻，我什么时候说这是你的梦了。你以为凭你自己现在的情况可以在梦里保持清醒吗？算了，看你小子迷迷糊糊的，也谈不上多清醒。”
黎明听着老头的嘲讽，心里不禁恼火，却也不好发作，只能继续听他唠叨，希冀获取些有用的信息。
“听好了，这里，可不是你以为的梦境，而是——众生之梦。”
“众生之梦？也就是说这里是所有人的梦的集合？可是，每个人的梦根本不一样，怎么可能融合在一起。”
“说你迷糊你是真迷糊，同样的错误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犯两次。我什么时候说这里是梦的集合了？”
黎明看着老头欠揍的样子，实在恨得牙痒痒，便决定之后不再说话，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众生之梦并不是简单的梦境的集合。你可以想象每个人的梦境是地面上的石头，它们都是各自独立的，然而石子和地面总会有或多或少的联系，也许是直接接触的，也许是间接关联的，但毫无疑问它们依附于你脚下的地面。而众生之梦则是更深处的核心，它是一切梦境的基础，同时借助一定的方法通过众生之梦可以进入表层的梦境。”
黎明吸取了前两次的经验，这次听完之后默默思考，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而这显然让期待他继续问出愚蠢的问题好让自己嘲笑他的老头失望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最粗浅的解释，这么说也只是为了方便你理解。”
听到这，黎明也明白了，刚才若是真的再发表点什么看法，估计又要被他一顿嘲讽。还好自己选择了闭嘴。
“那既然解释完了这里的情况，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了，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
“我？我是你的接引者，负责把你接引到这里，并在你的第一次旅行之前给予一定的指导和建议。”
”旅行？我们要去哪？”
“不是我们，是你。我只负责前期的引导，并不会一直跟着你。至于剩下的等你进去了就知道了。”
老头的视线引导着黎明看向身后。果然，在一片迷雾中有一处不同寻常，有一个门的大小空缺在那里，周围的迷雾都是环绕在那个门口，尽管没有十分明确的边界。至于门的里面是什么，在这里并不能看清，显然还是要进去一探究竟。
“虽然一般来说，引导的费用并不用你出，但你也知道，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如果没有我亲自接引是进不来的。想要恢复正常更是无从谈起。”
“恢复正常？你的意思是我有机会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是吗？”
黎明当即抓住了老头话里的重点。
“当然，记得我说过的吗，十万的医疗费我会让你自愿支付的。”
“我该怎么做？”
黎明已经受够了当个事事都要姐姐照顾的废人，他想站起来，他想替姐姐支撑起这个家，而不是拖累姐姐。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恢复正常。
“不急，医疗费你不还没付呢吗。之前只是为了把你接进来。治疗还需要另外的流程。”
说着，老头手一挥，一张羊皮纸凭空出现。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只羽毛笔。
“在这个契约上签下字，承诺当你未来负担的起十万医疗费的时候按时交费即可，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可是，十万我姐姐现在就拿得出来啊，难道一定要我亲手挣十万？”
“我要那些凡俗的钱财干什么？你还没意识到自己即将接触一个从未了解过的世界吗，你那现实世界里的一套想法趁早抛弃吧。我说的十万是这门后面通行的货币。”
说着老头还指了一下，算是强调。
听完老头的解释，黎明点头示意明白了，作势就要拿起旁边悬浮在半空的羽毛笔签字。就在笔尖即将接触到契约纸时，黎明突然停下了，转头看向老头。老头心中一凛，表面却不动声色。
“既然一切的奥秘都在门后面，为什么我们不先进去呢。而且你不是我的接引者吗？都不用送我进去的吗？”
“进去是需要凭证的，你还没有凭证。先签订契约是为了让你和我们绑定，免得你之后又反悔。你要知道有些东西你知道了可就不能全身而退了，而抹除记忆是有一定副作用的，你现在的身体可不一定还能承受的起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好像也没有退路了。”
边说着，黎明便在契约纸上签下了名字。而看到他签下名字，老头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收好契约，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好了，契约成立，你已经可以进去了。走吧，我就不送了，我还要去接引下一个新人呢。”
说完，老头转身便准备走。黎明对这样的回答显然不会满意，当即喊停了对方。
“这样就完了，治疗方案呢？我之后去哪找你？”
”治疗方案？你进去之后，当然会治好你的，毕竟还要靠你行走在各种梦境呢。本来进入这里之后就有机会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后面的治疗方案当然用不上我了。“
“也就是说，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干，治疗本来就是我的福利？而你还借此敲诈了我十万？“
此刻的老头也撕下伪装，打算直接摊牌。
“怎么能说是敲诈呢，契约是你自愿签的，可不是我强迫的啊。里面只认契约，就算你觉得不公平也没有地方申诉哦。”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一开始的故作神秘，后面又使劲嘲讽我、贬低我，也是为了影响我的心态，让我对你的话深信不疑，最后顺利的签下契约是吧？”
黎明算是发现了，对方明显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从一开始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引诱自己一步一步跳进去。此刻的老骗子也是浑身轻松，反正契约签订，回去公证一下，眼前的傻小子也逃不了。
“年轻人，出门在外还是要带点脑子的。不过我也算是给你个教训了，里面可不是你以为的相亲相爱一家人。而且他们给你上课的代价说不定就不只是区区十万了。我就比较好心了，只要钱不要命。你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吧。”
说完头也不回就要走，并不打算和黎明继续耗着了。
“等一下。”
“怎么，不服吗？还是说，想领教下我的手段？”
黎明的反应却出乎老骗子的预料，他没有深究老骗子的行为，只是问了一个问题。
“李绅家那个你怎么治好的？”
“什么治好，他压根没病，那小子就是作业没写完闹自杀，吓唬吓唬他爸妈就好了。”
回答完黎明的问题，老骗子就急着离开了，黎明的态度太淡定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黎明并不打算阻拦他，因为自己其实也留了一手，只要等会进去求证一下就知道结果了。对此，黎明至少有七成把握。
至于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不管老骗子的契约，强行进入门内。一是因为黎明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不了解，不可鲁莽行事。
二是因为，如果一旦和老骗子撕破脸皮，属于自断后路，若真如老骗子所言，进入需要凭证，那便是把自己逼入死路了。
所以他选择先稳住对方，那么不管之后是哪种情况，事情至少还有一线转机。
接下来，黎明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了，那就是进入门内，看看门后是究竟是怎样不可思议的世界在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