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长生（1/1）
向锦心下做了决定，构思好剧本，假意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最近，嗯……其实每天晚上都没怎么睡觉，所以才会很累。”
祝行川注视着向锦，顺着她的话往下问，“没怎么睡觉？”
向锦点点头，“对，我都跑山里找药草去了。”
祝行川：“为什么要晚上去找？这种药草在白天无法显形吗？”
突然跳到这个话题，向锦还没准备好。
在她的计划里，应该是祝行川问她找什么药草，她回应，再问她这药草能干什么，她解释，最后就可以顺其自然地两个人一起去找。
但他问的竟然是为什么要晚上去找。
难道要说我想避着你吗？
或者说我瞒了你很多事儿啦，不缺这一件嘿嘿。
向锦张了张嘴想说话，又闭住，半天没给出个说法。
祝行川看出她的窘迫，站起了身，没再追问，“不方便说吗？那我不问了。”
他拉了个凳子在她旁边坐下。
向锦松了口气，经他这么一说，倒是也不紧张了，很坦率地按先前想好的说辞表述：
“在晚上去找是因为不想让你知道，因为我并不确定我的想法是否可行。”
祝行川没有打断她，只是安静地听她讲话。
向锦便继续说道：“我在找一种叫天罗仙芽的草药，它是制成白玉赤阳丹的材料之一。白玉赤阳丹可以延缓外表的衰老。我想要它。”
“除此之外，我还计划整一个万古丹，可以延续寿命，达到长生。”
祝行川把这两个丹药的名字重新念了一遍，找到了关键词，问道：“长生？”
向锦让摇摇椅又晃起来，“对，长生。”
“那为何不修仙？ 你也很有天赋，这样可以拥有更长久的生命。”
祝行川想起两人曾经聊起过修仙的话题，当时向锦说她觉得修炼又复杂又危险。所以他以为她想要过平淡短暂的一生，没想到，竟会想长生。
这个词给他的感觉和向锦并不是很搭。
“修仙……太累了，我不喜欢。听起来很枯燥啊，而且好像会卷到各种大事件里面的样子。你看萧池，不就是因为想要修仙所以才遇到一些离谱事儿吗。”
祝行川想说即使不修仙，这个肮脏的世界也会把一些饱含恶意的事情扔到你身上强迫你接受。但他看了看向锦的眼睛，最后还是没把这话说出来，只点头肯定道：“你的说法不无道理，修炼的道路上危险很多。”
杀人几乎是无法避免的。
通过之前玉虚张家黑衣人的事情，祝行川便看出她无法对同类下手。
虽然在他的庇护下，向锦的修行之路可以很轻松，但她并没有修仙的想法。
这很好。
祝行川并不觉得修炼是什么好事。
为追求修为而扭曲自己本心的人太多了。这条路并不像萧池想的那样光明坦荡，反而是充满着血腥与欲望。
他同样不觉得长生是一件好事。
“对吧！你也这么觉得。”得到了祝行川的认同，向锦更起劲了，“所以我虽然想要长生，但没有修仙的想法。”
“长生……要做什么呢？”祝行川眼眸微沉，问道。
“啊？”向锦一愣，“长生，就，活着啊。想活着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看着眼前少年“茫然”的模样，她突然想起斗兽场他丢掉武器以及原著中自我毁灭的事情，心中一痛。
“我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但是活着很好，我想和你一起长长久久地活着。”
“我们可以在春天的时候一起去赏漫山遍野的花，夏天搬个椅子坐在檐下听雨喝茶，秋天在铺满落叶的路上散步，冬天就去踩完好洁白的雪地，在雪上写字。”
“和你在一起生活，我很想长生。”
祝行川在向锦的描述过程中，越发沉默，好似也看到了她话语中真实的场景。
向锦已经把春夏秋冬设想了一遍，这仿佛让祝行川无法拒绝和她一起活下去的请求。
“听起来，你好像很离不开我一样。”祝行川说道。
向锦没犹豫，“是这样的，我确实不能没有你。我是为了你才来到这里的。”
虽然客观上来说，她是莫名其妙被拉入这个世界的，具体的任务是拯救世界而不是救下祝行川，但对在修仙界生活了几个月的向锦来说，她就是为了眼前这个少年。
当初通宵看下《仙道》这本书，是因为有祝行川这个角色在，所以她才有继续看下去的欲望，来到这个世界后，也是因为祝行川在她身边，所以才有力量爬起来走下去。
一向被人评价独立坚强，但向锦清楚自己并不是个拥有强大内核的人。
她觉得自己和祝行川是有很相似之处的，祝行川做了自己不敢做的事情，不管是不顾他人目光彻底摆烂还是自我放弃生命，都是在无数个深夜不停折磨她却永远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她一边心疼一边又敬佩这个角色，来到这个世界后，祝行川的形象更加丰满起来，不是作为原书中的反派，而是作为斗兽场那个伤痕累累的奴隶，作为喊她“姐姐”的乖巧少年，作为逼迫她缝合伤口的偏执缺爱坏小子。
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她真的有些离不开祝行川，任何意义上的。
【我是为了你才来到这里的】
祝行川知道她是在说什么。
向锦以及隐蔽在她身体里的那个小黑疙瘩并不知道他已觉察了一部分真相。
所以并没有在很多事情上瞒着他。
于是他知道的越来越多。
向锦这话是否完全真实，他并不确定，但向锦来到这里的目的一定与他有关，或许，只与他有关。
无论如何，这句话很大程度上取悦了他。
于是祝行川咧开嘴角，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你这样说，我很高兴，姐姐。”
不管是构想两人的未来还是为他而来，都完完全全砸在了他心尖上。
他很高兴。
“我不再问了。”祝行川说道，“不要再瞒着我半夜偷偷出门了，很危险，我和你一起去找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