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小魈鸟（1/1）
归终揪着一个绿色小团子走来时，荧还以为是她在璃月港顺手买的毛绒小玩具。再定睛一看才发觉那是个活物，翅膀扑腾扇着，挣扎得厉害。
归终笑眯眯地招了招手，荧便摊开了掌心。努力挣扎的小团子“啪叽”坐在了荧掌心里，愣了一愣，而后开始乖顺地用嫩黄的喙梳理羽毛，圆溜溜的小眼睛藏在翅膀底下偷偷打量荧，呆萌可爱，看得荧内心柔软一片。
“送你啦。”
“送我？怎么这么突然？”
荧的眼睛里写满疑惑，但还是接过了绿团子。胖胖的一只小鸟，不过巴掌大小，羽毛翠绿，喙尖爪利，额头上有一撮绛紫色的菱形杂毛，脑袋上生着一根短短的金色翎羽，煞是好看。
归终戳了戳团子，团子扭着身子换位置，直把屁股对着归终。
归终失笑，又有些不服气：“怎么？是觉得我欺负你了？我给你找个新主人还不好吗？”
团子歪头蹭了蹭荧的手，软毛挠得人心痒痒的，荧心情很好的弯起了唇角。
“啧，手抖了，光想着团得圆乎一点揉起来舒服，忘了做脖子了。”
归终比划了一下，勉强从圆乎乎的团子身上找到那一截短脖子，揪着就拎起来。团子一离开荧温暖的掌心就开始啾啾叫唤，炸毛的样子让荧下意识去接它，用手护在怀里。
“姐姐别逗它了，我养就是。”
归终耸耸肩，不再执着：“还真是奇怪，我捏出来的不亲我，不稀罕了。”
“捏？”荧捧着绿团子，不明所以，“这小鸟是从哪里来的呀？”
“没什么没什么，钟离最近在养鸟，我就问他要了一只。你要养的话，起个名字？”
荧用手指揉蹭着小鸟软软的头颅，小鸟歪着头享受似的靠了过来。
“唔，小小的一只，不如就叫你小小好不好呀？”
“魈魈？”归终惊讶了，这是什么缘分？
荧奇怪地看着归终，试探道：“很小一只啊，你看才我掌心这么大点，叫小小不好听吗？”
“嗯......”归终瞧着荧满面懵懂，再瞧一瞧那个圆墩墩的屁股，放弃了坦白，“好听，就这个。”
荧笑起来，琥珀的眼瞳亮晶晶的，温柔又可爱。眼里的光蛊惑到了小小，他扑扇着翅膀飞到荧的肩膀上去，用自己毛绒绒的小脑袋去蹭荧光滑的脸蛋。
荧受宠若惊，有些羞涩：“小小，别闹。”
“你等等，把魈......小小给我再抱一抱。”
归终不死心地伸出手去，小小立刻警觉地飞到荧脑袋顶上趴着。尖利的趾爪蜷缩起来，避免伤到荧。他用自己金色的眼瞳瞪着归终，鸟喙一开一合发出一连串密密麻麻的叫声，非常抵触归终。
“姐姐......”
荧努力向上看也看不到小小的样子，只感觉到头顶软趴趴的重量，温温暖暖的一小坨。她梗着脖子不敢乱动，怕把小小晃下来，只好歉意地看着归终。
归终也不是很尴尬，默默收回自己的手。完蛋，捏得太可爱，她也很想揉搓怎么办？没缘分啊没缘分，木刻还是太硬了，要不拐个史莱姆回来玩？
想着圈养史莱姆的计划，归终飘着走远了。
“小小，不许这样凶，姐姐是很好的人。”荧把小小从头顶扒拉下来，故作生气地教训道。
小小傲娇地把头一扭，颇为不屑。
天衡山巅，墨绿发丝随风轻荡，盖不住发红的耳尖，少年仙人不忍直视自己的法身如此蠢萌，不由掩面叹息。
法身制作很简单，只需施术者在一个载体上输入足够的灵力，再加上一抹灵识即可。魈便取了自己的一尾翠羽，塑造了此法身，灵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使用时的磨损而逐渐消散，那时法身自然归于天地。
魈制作这个法身的本意是保护荧的安全。若有危险可及时示警，顺便作为一个空间坐标，方便他前来相救。
只是没想到，荧会遇上仙人。
藏在空间夹缝里的法身被识破，禁锢。魈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操控法身迎击。但那时他困于鬼蜮之中，正忙着斩妖除邪，没来得及取回法身。等到从战斗当中脱身，又遇上了那个业障缠身的凡人。
一步慢，步步错，威风凛凛的仙人剪影变成了一只蠢萌的鸟团子。
魈最近叹息的次数越来越多。
虽不知脱离他意识控制的法身为何亲近于她，这样的形态也并不利于保护，但是......罢了，总之能待在她身边。
魈收回放在荧身上的视线，努力忽略心底里涌上来的奇怪的情感。
他思考着别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目光在身下的城市流转，却遍寻不见。
璃月港里没有那个人的身影了，去哪里了。
什么！
魈几乎惊出一身冷汗，立刻扶着树干蹲了下来，遮掩自己的气息。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危机感了，他日日穿梭在肆虐的怨气之中，业障哭嚎，杀伐无边，自以为早已处变不惊。
魈正在找的人站在树下，一手环在胸前，一手托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
斑驳的阳光落在那人肩头，照得银质护肩闪闪发光，黄黑的锦缎展露出低调的暗纹，华贵内敛。裁剪得体的衣衫裹住极具力量的身体，宽肩窄腰，身形笔挺，更显得他这个人深不可测。
“这里的视野很好吗？”
没头没尾的问话，回答他的自然也只有满树寂寥的沙沙。
钟离站了一会就离开了。他背着一只手，仿佛只是散步随意到此，游览了一番景色那样悠闲。
魈微微皱眉，他看不透这个人。
钟离么？很奇怪的人，又危险又安全，又似乎好久不见。
魈知道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战斗之中的磨损是必然。怨气侵袭，业障缠身，痛苦让他不愿逼着自己去追寻不重要的东西。他只需要知道自己握枪的理由，并且一直战斗下去就足够了。
他看向那个安如磐石的背影，又回头去看荧明媚的笑容，她正在准备给小小洗个澡。
忘记的东西，真得不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