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江家祠堂(1/1)
“这凉皮倒是比我们之前吃的好吃,就是米香淡了些。”
季澜溪一笑,“米香当然淡了,因为这不是用米做的,是用面粉做的。”
“面粉做的?”
慕时韫有些惊讶,秦州不适合种稻米,百姓多食面食,所以凉皮在这边就相当于是贵价的食物,一般人不会轻易吃的。
“怎么想起来做这个了?”
季澜溪道:“秦州被刘芹等人搜刮久了,百姓们只能勉强活着,我想着,一个地方要想富起来,还是得有自己的特色东西。”
“所以你想教他们做凉皮?”
季澜溪坐下来,“这法子不难学,就是有些费时间,要是百姓们都学会了,也是生计所在。”
“我觉得可行。”慕时韫道,“这用面粉做出来的凉皮,别有一番风味,就算是到了京城,也有一席之地,最重要的是,比米做出来的造价要便宜,也适合秦州。”
慕时韫一把抱住了她,“这要是推广下去,确实是一条可以长久发展的道路。”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得把粮食的产量提上去。”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那些搜刮出来的财产我已经命人充了公,购买了种子分发下去,雪灾已经过去了,粮食的长势一定不错。”
“那我回头就把法子写出来,着人贴到官衙门口,只要是想学的百姓,都可以去学。”
“娘子大公无私,堪称世人典范。”慕时韫神色无比真诚。
他有预感,这种凉皮的制作方法若是普及下去,秦州一定会大不一样。
他的娘子,可真是个宝藏。
就连这次抄家,若不是她让人把刘年带出来,又获得了刘年的信任,他们怎么可能会这么顺利地就找到刘芹的证据?
季澜溪打断他的夸赞,“行了,别贫了,赶紧吃吧。”
吃完饭,慕时韫又去了衙门。
原本那些官员还在负隅顽抗,但是随着慕时韫让人将证据一张张甩在他们脸上,他们的嗓子就跟被糊了一样,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慕时韫再把已经抄家的事情告诉了他们,那些官员一个个都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再也僵持不下去了,一个个都把自己做的事情都招了个干干净净。
他们一开始以为只要自己死咬着不认,慕时韫耗不过去,总会把他们放出去的,就算他们参与了刺杀,也不是主谋,不会罚得多狠,实在是不知道一夜之间,自己的家已经被偷了。
只用了一个下午,慕时韫就将秦州这些犯事的官员一一定罪,画押之后等待朝廷的审判。
这些人都当了十几年的官了,手底下大大小小的事不下十几件,但是最轰动的,还得是前任州牧江斌一家被灭门的案子了。
这案子也结了,刘芹原本还在咬死自己的口供,但是慕时韫告诉他他的账本已经被翻出来,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要真相大白了的时候,刘芹险些吐血,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凸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
“那东西的位置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是怎么找到的?!”刘芹不甘心地问道。
和他一起放东西的只有他的一个心腹,但是那个心腹早就已经死了,这世上除了他,不可能还有第二个人知道!
慕时韫冷冷一笑,“你以为藏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被一个藏在桥洞下的稚子看到了全部,刘芹,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将自己的儿子扔在后院不管不问,早该想到有这一天。”
刘芹如遭雷劈,没想到他千算万算,竟然是被自己的亲儿子给出卖了!
他突然怔在原地,然后,一口血直直地喷了出来。
慕时韫嫌恶地往后躲了躲,生怕刘芹喷出来的血溅到他的衣服上。
刘芹喷完血,滑坐在地上,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确定他不会再吐血了之后,慕时韫蹲下来,“你要是供出你背后的主子是谁,我就大发慈悲,饶了不相干的人,如何?”
刘芹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盯着慕时韫,“我没有什么主子,就算有,你也休想知道!”
“啧,”慕时韫嫌弃地站起来,“那么激动干什么,口水都快喷我脸上了。”
刘芹被气的胸口一起一伏的,然后就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慕时韫探了探他的鼻下,
还有气。
“真是不经气,这就晕了。”
他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刘芹嘴里,他背后的人还没弄清楚,现在让他死,太便宜他了。
翌日,秦州官府爆出了一桩惊世骇俗的大案子,那就是前秦州州牧,江斌一家,不是得罪了仇家才被灭门,而是刘芹勾结柔然人,屠了江家满门!
起因就是江斌发现了刘芹暗地里和柔然人有勾结,没想到刚拿到证据,全家就被暗害了。
这桩案子一出,百姓顿时就沸腾了。
原先的州牧,那可是实打实的为百姓谋福祉的好人啊,竟然被这么不明不白地害死了全家!
有不少感念江斌恩德的百姓甚至老泪纵横。
不过更多的还是对刘芹的唾弃。
三日后,以刘芹为首的几个官员在菜市场口被处以绞刑。
游街的时候,路上的百姓都拿着臭鸡蛋还有烂菜叶子砸他们,有的甚至丢石头,导致街还没游完,那些官员的头都被砸破了。
官差担心人直接被砸死了,没办法,只好试图武力镇压扔东西的百姓,但是还是阻止不了,后来也就不管了。
那几个官员到菜市场的时候,已经是臭气熏天,快看不出来人样了。
拖上刑场的时候,官差都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刘芹全程一言不发,面目灰败。
午时,贺仲站在大堂门口,抬头朝着菜市场口的方向望去。
“午时了,该结束了。”
兄弟,你看到了吗。
恶人终于被绳之以法,你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江潮生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到贺仲身边,“贺大人,下值了,你还不回去吗?”
贺仲看了江潮生一眼,声音有些沧桑,“不回了,去给好兄弟上柱香。”
“……是江大人吗,在下一直敬仰江大人的为人,不知能否一起去上一柱香?”
贺仲没说话,拍了拍江潮生的肩膀,然后转身走了。
留下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肩膀的江潮生。
“还不跟上?”
江潮生猛地抬头,发现贺仲已经走出老远了。
“是。”他快步跟上去。
江潮生一路跟着贺仲走,发现并不是去某处陵园,而是去了贺府后不远处的一个园子。
园子不大,正中间矗立着一间高大的木屋,大门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江氏宗祠”四个大字,虽然已经破败,但是依稀可见当初枝繁叶茂时的繁盛。
江潮生有些恍然。
这是,江家的祠堂。
只是前面有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妇人,比他们来得还早,看样子是已经在此处待了挺久了。
江潮生感觉那背影有些熟悉,上前一看,瞳孔剧震。
彼时,慕时韫和季澜溪正在吃饭,云青忽然过来,在季澜溪耳边附耳了几句。
季澜溪放下筷子,“还有这事?”
“怎么了?”慕时韫问。
“是江家祠堂那边出了点事,贺夫人让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也吃得差不多了,当即就命人套车,往江家的祠堂而去。
“母亲?!”
江潮生认出了那老妇人,不是他的母亲是谁?
“您怎么会在这?”
江母缓缓转身看着江潮生,良久,声音透着一股悠远的,沧桑的悲凉。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有些事情,我也藏了二十年,如今,也是时候该让它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