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试探（1/1）

下班时间到，龚舟和唐呦呦一起出的市局大门，他特意选了和唐呦呦相反的方向，几分钟后，他看见那辆冰川蓝的比亚迪汉朝着唐呦呦离开的方向去了。

龚舟知道唐呦呦家在哪里，他转身跑回市局，开上霸道就追了上去。

鹿湖空港小区进出用的是人脸识别系统和数字密码，随月升跟在一对爷孙后面轻易就混了进去。

唐呦呦一边走一边回男朋友信息，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后面有人跟她。随月升看着她进了B栋，几分钟后唐呦呦出现在了7楼的阳台上。

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随月升还是担心唐呦呦认出他，他压低帽檐转身准备离开。

一转身，后面竟然站着………假洋鬼子！

随月升本来拔腿想跑的，还好理智瞬间战胜了本能。他抬起头，用手推了下墨镜，礼貌地说：“请让一下路。”

龚舟觉得他故作镇定的样子幼稚又好笑。他伸手取掉随月升的墨镜，看到了上次在电梯口见过的那张脸。

当时生气归生气，但那张脸实在俊俏，惊艳过他，他得承认。刚才看背影的时候他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直觉是真的。

“哈罗，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随月升一把推开他，说：“什么小兄弟，你认错人了。”

龚舟被他这死不认账的模样逗笑了，说：“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我们电梯口的偶遇吗？还是说那根本不是偶遇，是蓄意？”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随月升的内心比普通人更强大，到这份上了也没有自乱阵脚，“我承认你长得不错，不过你要开屏也得找只雌孔雀啊，别见着谁都摇尾巴。”

死鸭子嘴硬，龚舟直接掏出警察证，“非要我请你喝咖啡么？”

随月升不屑的“嗤”了一声，说：“我一个安分守法的公民，只是来看望一下自己以前的患者，请问这违反了中国人民共和国哪条法律？”

患者？难道他是医生？还是这是他放的烟雾弹？

龚舟：“既然你是来看望患者的，怎么不上去啊？”

随月升：“我就来过一次，忘记她住哪一栋了，正准备给她打电话呢。”

龚舟：“那你打呀，现在就打。”

随月升还真就当他面打了，没一会儿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朝他们跑了过来。

“随医生，你来啦！”小姑娘跑到跟前，看到随月升她很惊喜。

“嗯，过来看看你，忘了你住几栋来着。”

“你就来过一次，记不住很正常嘛，我住H栋，那边去了。”小姑娘伸手往后指。

没想到还真他妈是！龚舟脸上开始挂不住了，一阵青一阵白。

“这位叔叔是你的朋友吗？”小姑娘好奇的问。

“哦，是。是叔叔好久不见的朋友，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随月升开始胡编乱造。

小姑娘表情有点失望，“我原本还想请你去我家吃饭呢，既然你遇到老朋友了，那就改天吧。”

看到小姑娘高高兴兴地来垂头丧气地走，龚舟觉得有点对不起小姑娘，以及旁边这位。

“我可以走了吗，这位警官？我还得回家做饭呢。”随月升问。他看似理直气壮，实则内心慌得一逼。

龚舟：“那个……”

“哪个？”随月升一把推开他的肩膀，那样子好像在说，好狗不挡道。

昨日重现，这次是翻身农奴把歌唱。随月升心里开心得要死，脸上还得忍着，都快憋出内伤了。

“那个，不好意思，我打乱了你的计划，还把你晚餐搞掉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请你吃个晚餐吧。”龚舟邀请他。

? ? ?这又是什么剧情？随月升有点看不懂这走向了。

别看龚舟长着一张冰山脸，实际上他挺爱笑的，笑点还有点低。小时候嘴甜得很，做错事道歉道得比谁都快。

随月升想拒绝的，可这样近距离了解当事人的机会实在难得，内心天人交战，最后还是去了。

龚舟微微挑了下嘴角，鱼儿上钩了。

两个长相和身高都十分出众的男人走在一起自然是十分惹眼的，一路上两人收获了不少注目礼，只是两位当事人彼此都觉得他们是在看对方。

出了小区走上十几分钟就有一条热闹的美食街，火锅、烤肉、炒菜应有尽有，还有数不清的各色小吃。

随月升是个吃货，但他厨艺不精，公寓附近饭馆又少，所以平时他大都自己煮一点简单的凑合，冷不防看到这么多好吃的，好想每样都来上一份。

龚舟看他东看西看，脑袋转得跟个陀螺似的，分不清他到底喜欢哪样。

“你想吃什么？”龚舟问他。

随月升反问他：“你想吃什么？”

“除了牛瘪火锅，我什么都能接受。”龚舟回答。

随月升也很苦恼，种类太多不知道选哪个，此时两人刚好走到一家野生菌汤锅店门口，随月升指了指招牌说，那就这家好了。

很有云南特色的一家店，价格不低，用老板的话说，他们家的菌子都是空运过来的，贵得有理由。

随月升点了七八种菌子，他合计了一下，差不多600块。他身上有300多现金，刚好够AA。

汤底是现成的，服务员把菌子端上来，叮嘱他们菌子下锅煮开18分钟后才能食用，还给他们放了个计时沙漏在旁边。

龚舟拿来两个碗开始调制蘸料，半碗糊辣椒面，半块腐乳，一勺盐，少许酱油，蒜蓉，葱花，最后淋上一勺鸡汤，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弄完了他把其中一碗调料推到随月升面前，自然得好像他们真的是好久不见的朋友。

随月升见他动作熟练，问他是不是经常吃这个。

“嗯，小时候经常吃。我在云南长大的，念高中才回到花海。”

难怪。随月升也没想到误打误撞迎合了对方的心意。

“那你分得清哪些菌子有毒哪些菌子没毒吗，你快看看这桌子上有没有容易混淆的菌种。”

随月升眼巴巴看着锅里翻滚的鸡汤，只等对面鉴定专家一声令下就马上把菌子下锅。

龚舟看他那急切的小模样逗得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即便是有经验的老人家都不能百分百判断准确，何况是我。不过这事儿也不难解决，待会儿我先吃，你在旁边观察，如果半小时后我没事你再吃，如果我有事，那你不是医生嘛，给我解个毒不难吧。”

随月升认真想了一下这个方案的可实施性，然后回答说，“我是心理医生，解毒不会，解剖倒是会一点。你要是中毒了就自求多福吧。”

龚舟：“啧啧，难怪人们都说医生铁石心肠，一点不假。”

随月升：“看多了烂心烂肺自然就百炼成钢了。”

两人嘴仗打个不停，手上一点没闲着。一碟接一碟把菌子全倒了下去，几分钟后香味就慢慢溢出来了。沙子漏完的时候服务员过来打了一勺汤装塑料盒里拿走。

“她这是在干什么？”随月升问。

“后厨养了些鸡鸭，给他们补身体吧。”

听这话傻子也明白了。随月升在心里“问候”了一下对方父母，怎么教出这么个又渣又诈的玩意儿。

吃第一口随月升就上头了，鲜、甜、香、脆！这一刻他深切理解了云南人对菌子的热情。

接下来随月升开启了炫饭模式，不停地炫，不停地炫，有一说一，这渣男的蘸水调得真不错。

龚舟有点被对方不要命的吃法吓到，这是饿几顿了。

吃完结账，575，龚舟结完账后随月升掏出皮夹里仅有的三张毛爷爷，霸气地跟龚舟说不用找了。

“说了，我请。”龚舟推回去。

随月升坚持要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龚舟没再拒绝，说：“可我也不喜欢欠别人，怎么办，要不咱俩加个微信，我转给你。”

随月升有两个微信号，一个私人号，一个工作号。私人号里面亲朋好友老师同学加起来不到50个，工作号里面几百号人全是患者。

无论哪个号，里面一个闲人都没有。有些老同学加上几年也没说一句话的，他都直接给删了。

这奇葩工作结束后两人大概率也不会再有交集，老实说随月升并不想加，但对方已经把手机掏出来了，他又不好意思拒绝。

他用工作号加了龚舟，对方的头像是一只小小的帆船飘荡在洒满月光的大海上。

微信号GongZhou，昵称GZ。

笑死，这也能撞？随月升祈祷对方千万别点进去看他的。

两人溜达回去取车，快要分别的时候龚舟问他，你的SuiYueSheng是哪三个字。

奶奶的，怕什么来什么。

“随意的随，月亮升起来的月升。”

“涛之起也，随月升衰。挺有意境！”

假洋鬼子还挺有文化的，礼尚往来，随月升也装模作样的问了一下他的名字。

“龚舟，龙共龚，风雨同舟的舟。”

随月升一听，内心疯狂鄙夷：你自己一脚踏两船还好意思说是风雨同舟的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