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相（1/1）

来到溪畔别院正大门，龚舟出示过证件之后，保安带着他俩来到陈君的别墅外面。

门铃按老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开。

“陈小姐可能出门了不在家，也可能在她父母家，你们要不要去上面找找？”保安指着半山腰的位置。

“她父母也住这？”

“是的，陈董在我们别院有三栋别墅，他和太太住山腰上，陈少和陈小姐各住一栋，就是我们眼前这栋和隔壁这栋。”

这里的别墅有市无价，那些暴富的网红挤破脑袋都想搬进来，陈家却能独拥三栋，身份地位可见一斑。

龚舟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山，裴照来电话了。

“头儿，你让我查的那个陈君，她可不是一般人，详细资料我发你微信，你看看。”

龚舟打开微信，页面密密麻麻几千字，省长的个人介绍都没这么长。

一路看下来，这陈君岂止不是一般人，简直就是来头不小嘛。

陈君，本市首富—盛天集团董事长陈烨军的女儿，剑桥经济学硕士研究生，6家公司的法人代表。两个舅舅，一个是市纪委副书记，一个是军分区副参谋长；三个叔叔，一个开旅游公司，一个搞建材批发，还有一个开物流公司。

这个家庭简直就是钱权结合的杰出代表。即便有黄雄安那种家境一般的远房亲戚，也轮不到陈大小姐亲自送土特产。

“唐呦呦，走了，回局里，咱们得再会会这个黄雄安。”

黄雄安对警方的态度有着清晰的变化过程。一开始面对警方问询他显得战战兢兢，回答问题特别谨慎，三思而后言；后来仿佛突然得到某位“高人”指点，不论问他什么他都是 “不知道”、“没听说”、“不关我的事”，态度也逐渐变得不耐烦。

这一次龚舟对黄雄安不再客气，直接让裴照和陶小图去工地上把人带了回来。

黄雄安以为这次只是普通的问话，没想到直接被送进了审讯室，他坐在冷板凳上，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龚舟：“知道为什么这次你得坐在这个位置上了么？”

黄雄安抖着腿还强装镇静，说：“不知道啊，我犯什么罪了你们这么对我。你们今天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我一定投诉你们！”

龚舟：“我不但能说出个一二三，还能说出个四五六呢，就怕我说得越多某人心越慌。”

他们发现什么了？安全帽？还是罗全宇出卖了他？

安全帽他已经碎成渣抛河里了，警察不可能找到。事发前一晚能拍到出事脚手架位置的监控他都破坏了，他们也查不到罗全宇头上去……

难道问题出在陈君身上？

龚舟右腿一抬，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胸，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看得对面的黄雄安瑟瑟发抖。

“你不是说给你送土特产的那个表妹出国了吗，那你猜猜我们今天在大马路上看见谁了？”

唐呦呦短暂的愣了一下，下一秒立马演技上线，附和道：“总不能大白天见鬼了吧……”

黄雄安心虚，开始语无伦次，“那……那有可能她回来了没跟我说。”

龚舟：“你来之前我们把你的好表妹也请来喝咖啡了，现在就在隔壁呢。她一开始发脾气，嫌我们的咖啡难喝，也对，身家亿万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喝得惯速溶咖啡呢。于是我给她详细的描绘了一遍监狱里的美好生活，早上稀饭配咸菜，中午蔬菜加咸菜，晚上蔬菜加咸菜，全天统一供应纯净白开水，生活真是好极了。啧啧，结果你猜怎么着？”

唐呦呦接着说到：“她说都是你一个人干的。”

“撒谎！”黄雄安‘蹭’的站起来，“她撒谎，她才是主谋！”

龚舟：“她和罗国辉无冤无仇，平日里两人也是八竿子打不着，陈君有什么理由害他，怎么看你也比她更像主谋。”

黄雄安崩溃大喊：“主意都是她出的，动手的也不是我，我只是负责安排而已。她才是主谋，她才是！”

这么快就突破他的心理防线，龚舟也是没想到，他原以为黄雄安这种高学历人才抗压能力会更强一点呢。

“把你们做的事老老实实仔仔细细的交代一遍，你是主谋还是从犯我们自会判断。隔壁的陈大小姐也在做笔录呢，要是让我发现你俩的口供对不上，我就让你俩知道什么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黄雄安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说我说，我都说，绝对没一句假话。”

黄雄安的媳妇祝明娟在陈君的4S店做财务，一年前迷上了网络赌博，输光积蓄后她开始借网贷，拆东墙补西墙，窟窿越来越大。她不敢跟家里说，动起了挪动公款的歪心思。然而纸包不住火，终究是被公司发现了。看在她是老员工的份上，公司承诺只要她把挪用的公款填上就不再追究。祝明娟回家跟黄雄安坦白了这件事，黄雄安十分气愤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因为窟窿太大最后借遍了身边的亲朋好友也没凑够。黄雄安找到祝明娟的老板，也就是陈君，协商剩下的钱分期支付，陈君因此得知了黄雄安的工作单位。

在得知黄雄安是“春江壹号”楼盘的项目经理后，陈君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她告诉黄雄安，只要他肯帮她一个忙，她不但不要剩下的钱，还倒给他50万，黄雄安问她帮什么忙，陈君一开始没说，但他没得选择，只能答应。

从那以后，陈君每隔两个月就以表妹的身份来找他，有时是打听项目进度，有时是打听工人情况，直到上个月黄雄安才得知她的真实目的。

她要黄雄安帮他杀人，还不止一个，而罗国辉只是第一个。

“我知道罗全宇他母亲得了癌症正在化疗，急需用钱， 就花20万买通他在脚手架上动了手脚。我把安全帽也换了，本以为那么高摔下去罗国辉必死无疑的，他死了主要责任在王虎，我出于人道主义意思一下就完事了。没想到他命大没死成，还把事情越闹越大。我想着把剩下的30万全拿出来赔给他，没想到王虎那小子又跑了。我去问陈君怎么办，陈君说警察手上没证据，问我什么我都说不知道就行了。”

龚舟：“你说她要杀的不止罗国辉一个，还有谁？”

黄雄安：“还有段沛华，张家勇，袁洪。他们都是经济不太好家里又没有什么背景的。这样的人弄死了花钱就能摆平。”

龚舟：“她为什么要杀他们你知道吗？”

黄雄安：“她没说，不过我猜测是商业竞争，她想让春江壹号不能如期交付。”

龚舟：“商业竞争？”

黄雄安：“嗯。我听我媳妇说，陈君家里很有钱，搞房地产开发的。罗国辉出事不到半小时记者就来了，我猜就是她通知的。”

龚舟：“现在咱们来说最关键的一点：证据。你说是陈君出的主意，但她也可以说是你出的，空口无凭，你得拿出证据来。”

黄雄安：“我有。我在办公椅的坐垫下面偷偷放了支录音笔，除了第一次她来找我没录下来之外，之后我们每次的谈话都录下来了。我不可能一直帮她杀人，她用我媳妇的事威胁我，我也能拿录音笔威胁她。”

抗压能力不行，脑子还是挺好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