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和我一样，都没有选择（1/1）
谢苒回到家的时候，小叔和叔母坐在沙发上和爸妈聊天，同时，还有堂姐谢安渝。
“谢苒，怎么不跟小叔他们打招呼，这么没礼貌？”妈妈不满地说。
“小叔，叔母好！”谢苒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带着谦和的笑。
看到谢安渝的时候，顿了一下，“堂姐好！”
谢安渝回她一个微笑，她总是那样，在社交方面进退有度，端庄得体。
谢苒在她面前只能自行惭愧。
“难得安渝有空来我们家里，去和堂妹聊两句吧。”妈妈向谢苒眨了眨眼睛，“谢苒这孩子，总是不上进，安渝你去说说她。”
“是啊，你们年纪差不多，也都读高中，正可以一起讨论学习。”叔母也向谢安渝使了个眼色，“安渝，你应该多跟阿苒聊一聊才是。”
“好。”谢安渝站了起来，“阿苒，不介意我去你房间吧。”
她带着善意的笑容，让人无法拒绝，她从来不会顶撞长辈，对他们百依百顺。
“不介意，堂姐随便进吧。”谢苒僵硬地弯了弯唇，看起来是那么的不情愿，好在这个微笑很浅，长辈们看不见。
谢苒和谢安渝进了房间，谢安渝把门关上了，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她的笑容立马消失。
“很反感吧，这样。”谢安渝找了一张椅子坐下，面无表情的说。
“的确。”谢苒冷冷道。
在长辈面前她们是一对很和谐的堂姐妹，可在私下里，她们却一个比一个冷漠。
谢苒从小就活在谢安渝的阴影下，对谢安渝，怎么都喜欢不起来，谢安渝总是会被派来跟谢苒讨论学习，原本她会象征性的劝那么几句，见谢苒态度冷淡，也不再装模作样。
她们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感。
“谢苒……”
谢安渝刚一开口，就被谢苒抬手打住了，“你不必劝我，我也不会听。”
“你以为我想劝你？”谢安渝嗤笑了一声，“你又几时听见我劝你？”
谢苒思索了一会，好像没有。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而已，谈不上劝，选择权在你。”谢安渝走到窗边，抬眼看向天边的晚霞。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努力吗？”
“你无不无聊……又来给我灌输鸡汤是不是？”谢苒有些烦躁，“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
“我们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不管是我爸妈还是伯父伯母，都是从小县城来到大城市打工的。”
“所以呢？”谢苒搞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我爸妈如今为了还清房贷还有各种欠款，每天都打好几份工，你有想过，上了大学，还要花多少钱吗？”谢安渝神色复杂地看着谢苒，“越好的学校学费越少，花费也越少，这就是我为什么拼命努力的原因。”
“因为我没有选择，我们的出身就是如此，如果考不好，或者进入了专科，这么大的开销，家里承担不起。”
“所以我必须优秀，必须成绩好……”谢安渝将窗户“砰”地一声关上，声音有些颤抖，“因为我没有退路了。”
谢苒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成绩差，考不上大学提早出来打工就是。
“我又考不上大学，不用花这些钱。”谢苒撇撇嘴，“大不了高中毕业出来打工就是。”
“依伯父伯母的性子，就算你考不上大学也会让你去读专科。”谢安渝掐灭了她打工幻想，“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继续读书，哪怕只是专科。”
“你也知道，专科的学费，是本科的好几倍，他们虽然嘴上嫌弃你，但后面还是会掏钱让你读。”谢安渝拍了拍谢苒的肩膀，“谢苒，你该长大了。”
谢苒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说，“那又怎么样，我对学习一窍不通，天这都是命。”
谢安渝开门的动作慢了下来，她背对着谢苒，轻声说，“谢苒，你和我一样，没有选择。”
她们的出身，她们的家境，决定了她们不能随心所欲。
谢苒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其实她很小就知道，那些亲戚们从小就在谢苒面前念叨。
“谢苒，以后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要像我们这样。”
“谢苒，你爸妈供你上学不容易，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为他们省钱。”
“阿苒，一定要努力，以后有出息了，你爸妈就不用那么累。”
他们见到她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带着希望，同情，甚至怜悯。
他们总是认为，家境不好的人更应该好好努力，更应该变得优秀，谢苒以前不懂，甚至反感。
后面才知道，事实理应如此，因为他们，没有选择。
谢苒以前都把这些话当做耳边风，但长大了才发现，她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迟早会来。
可是要让一个从不学习的人开始努力，那不是天方夜谭。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光临近，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谢苒倒在床上，用手盖住了眼睛。
十一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大家怀着对假期的眷恋，不情不愿地来学校上学。
“谢苒，你最近怎么心事重重的。”林晚月发现放假回来后的谢苒整个人都闷闷的，一点都不快乐。
“啊……没事。”谢苒收拾好书包，跟林晚月一起走出了教室。
“你不会……跟沈司阳闹别扭了吧？”林晚月自己脑补了一下谢苒和沈司阳吵架的画面，“沈司阳那张冷脸，生气起来确实有点吓人。”
“我跟他有什么好吵的？”谢苒哭笑不得，“我只是在想我为什么没办法努力学习？”
“谢苒……你不会被江虹洗脑了吧？”林晚月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没办法努力学习就别学啊，像我一样，无事一身轻。”
谢苒：“你有家业可以继承，我可没有。”
林晚月竟然一时间想不出任何话反驳她。
“我可能不是非常理解你的郁闷。”她握紧了谢苒的手，“但是，不管你怎么选择，都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谢了，晚月。”谢苒叹了口气，“现在先去吃饭吧，其他的都先不想了。”
沈司阳走进学校附近的一个五星级餐厅，服务员向他鞠了个躬，领他去豪华包间。
他面色冷淡走进去坐下，见到对面的人后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笑着说道：“你终于肯见我了，司阳。”
沈司阳没有接话，自顾自地吃起了午餐。
男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冷待而生气，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葡萄酒，继续说：“榕城一中的手续都办好了，过几天你就可以去那上学。”
沈司阳这才抬起眼，凌厉地看向他，“我说过，不会去那里上学，这次也一样。”
“司阳，不要胡闹，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男人重重地放下酒杯，声音沉沉地道。
“你没资格管我，爸。”
沈司阳胡乱吃了几口饭，就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